喬閣老也同樣憤怒不已。
喬家早已和二皇子站在了同一陣營,陸明玉若有個好歹,對二皇子是致命一擊。從感情來說,他也絕不愿見外孫媳婦出事。
更可恨的是,刺客挑中喬婉出嫁這一日動手。
陸明玉遇刺的消息傳進喬府,人人為之色變。喜事不能中斷,卻也因此失了喜意。
喬老夫人強顏歡笑,送走了所有賓客之后,才問喬閣老:“到底是誰指使刺客刺殺二皇子妃?”
喬閣老冷哼一聲:“左右不過幾個人。”
“我已經收到消息,滎陽王進宮面圣,皇上召了刑部尚書進宮,勒令刑部在三日之內破案。”
喬老夫人咬牙恨恨說道:“這個人真是該死。”
喬閣老又是一聲冷笑:“確實該死。不管皇上舍不舍得,這都是難得的好機會。我明日就上奏折,請皇上嚴懲兇手!”
打仗是武將的看家本事,上奏折彈劾就是文官的拿手好戲了。
喬閣老身為文官之首,領頭上奏折,將此事宣揚開來,也是變相地在給永嘉帝施壓。
想庇護兇手,也得看陸家和喬家答不答應!
喬老夫人不太懂朝堂里的事,也沒多嘴,只嘆了一聲:“明天我就進宮,去安慰皇后娘娘一番。”
喬閣老點了點頭:“讓皇后娘娘一定要穩住!這件事,已不是后宮能左右了。讓娘娘拿出中宮皇后的氣度來,耐著性子等。”
頓了頓又道:“刑部今晚別想消停了。我這就打發人拿帖子去一趟刑部!”
刑部確實一片兵荒馬亂。
刑部楊尚書個頭不高,相貌平平,平日樂呵呵的,看著還有些慈眉善目的樣子。卻是一只笑面虎。刑部上下,人人敬畏三分。
楊尚書從宮中回來后,立刻召集刑部眾人。有散衙歸家或是悄悄去喝花酒的,都被揪了回來。
楊尚書一雙不大的眼,掃過眾人表情各異的臉:“皇上給了刑部三日時間。三天之內沒破案,在座各位,也別要烏紗帽了。”
刑部眾官員不敢露出苦臉齊聲應道:“請尚書大人差遣!”
楊尚書做了多年刑部尚書,對查案一事手到擒來。立刻下令將查案一事分成了三條線。一條是從刺客的尸首入手令有經驗的仵作查驗尸體,查清是什么劇毒。
第二條從楚大趙三的親人家眷入手徹查兩人的身份來歷受何人指使。
第三條則從當日街道上的人入手。仔細盤查在場目睹之人,有任何疑點都不能放過。
這一晚,刑部人人都沒睡。涉及此案的百姓商販,被一一帶進刑部大牢。趙三的家人被反復審問。
去陸府討要刺客尸首的刑部侍郎,也沒受到刁難。陸大管家痛快地將四具尸首都抬了過來。
不過刑部想帶走斷腿女童時,陸甲低聲道:“那個女童癡癡傻傻的,只有五六歲的模樣,連話都不會說。現在斷腿剛接上,喝了寧神湯藥睡下了。等到了明日,我親自將人送去刑部。”
刑部侍郎也沒堅持先帶著尸首回刑部。
刑部有大魏最好的仵作,連夜查驗過尸體后,年過四旬的老仵作已經查驗出了劇毒。這是一味叫“千機”的劇毒。
這味奇毒,毒性猛烈,見血封喉幾個呼吸間就能要了人命。如此劇毒配制起來極其復雜。還是先朝時偶爾流出來過。后來便絕了蹤跡。
沒曾想今日又露于人前。
不說別的,只說這味奇毒便可以斷定動手之人絕非等閑。
刑問一夜,也有些收獲。
楚大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時查不出身份。認識趙三的人卻多得很。且趙三有爹有娘有親人,這些人總能問出些消息來。
趙三竟是趙家的同族。當年進軍營,因夜半聚眾賭錢被攆出了軍營。這幾年打著趙家的旗號,為禍鄉里的事沒少做過。
眾人忍氣吞聲交銀子,怕的不是趙三,而是趙家。趙三和趙家的一位管事也來往得密切。
刑部楊尚書熬了一夜,隔日上朝,先將一夜過來查問出的情況稟報天子。
永嘉帝面色陰沉,掃了濮陽侯一眼。
濮陽侯太陽穴突突一跳,面色難看:“楊尚書,飯可以亂吃,話可別亂說。趙氏族人沒有上千,也有數百。一個出了五服的族人,我連他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楊尚書神色不變,拱手應道:“皇上令刑部三日里破案。刑部上下忙了一夜,暫且查出的就這么多。臣也是有什么就說什么,并無攀扯濮陽侯之意。”
他媽的這還不是攀扯嗎?!
濮陽侯大怒,伸手指著楊尚書的鼻子,怒罵出聲:“呸!皇上讓你查案,你倒查到我頭上來了。”
“二皇子殿下是我外甥,二皇子妃是我外甥媳婦。我盼著他們好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做出這等駭人聽聞之事!”
“你到底是受了誰指使,竟往我身上潑臟水!”
廣平侯假惺惺地湊過來,拉住破口大罵卷袖子要動手的濮陽侯:“這樁案子還沒查明白,侯爺先別著急上火。清者自清,你沒做過的事,誰也賴不到你頭上來。”
濮陽侯鐵青著臉冷笑一聲,若有所指地說道:“說得沒錯。誰做的虧心事,誰心里清楚。別想賴到我頭上!”
廣平侯像是沒聽出濮陽侯的言外之意,繼續勸和。
滎陽王陸臨今日也上了朝,他什么也沒說,銳利的黑眸落在濮陽侯廣平侯的臉上。
喬閣老沒有坐視楊尚書受辱,沉聲說道:“楊尚書徹夜查案,今日是來向皇上稟明進程。兩位侯爺心中滿不滿意,也該對楊尚書尊重一些。”
濮陽侯噴楊尚書的時候不帶猶豫的,對著首輔就要客氣幾分了,悻悻地將袖子放下。
廣平侯也閉上嘴,不再煽風點火。。
喬閣老又對龍椅上面色難看的永嘉帝說道:“大魏建朝九年,京城一直還算安穩。從未有過當街行刺皇子妃這等惡行。請皇上嚴懲兇手,以正大魏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