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東勝是任人欺負的善茬嗎?
那指定不是!
陳列敢動手,那他也絕不嗶嗶,該上就上!
可被惡心到,這還是生平頭一次,就像把人扔進棉花堆里,下拳的力氣都跟調情似的…
張東勝頭皮發麻,想破口大罵陳列一百遍。
他瞪著蘇青湖。
最終嘴唇蠕動了幾下,忍了!
蘇青湖是正正經經的大學生,接受的教育都比別人多,在她面前,他得講素質。
敢破口大罵,他都不敢保證眼前這女人會不會當眾給他一個大耳刮子…
可錢掏出來了,再收回去就丟份了!
再說,這也不是他張東勝的做事風格!
瞇著眼,正想找機會塞給蘇青湖,就聽一聲大喊,“東子,你家老爺子找過來了!”
張東勝一聽,拔腿就跑!
這他發小的聲音!!!
按照以往的經驗推斷,老爺子估計不到十分鐘就能到達現場,現在不跑,只有被抓的份兒!
一瞬間,放浪不羈的張東勝沒了影兒。
張東勝發小見張東勝跑遠,呼哧呼哧喘著氣兒,拖沓著步子到了蘇青湖面前,氣息不穩地說:“張東勝那兒我去說,你趕緊和倆孩子回去吧。”
陳列和她怎么結的婚他都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兩人已經領證了。他也是納了悶了,陳列是怎么做到前腳離婚,后腳又結婚的?
可不管怎么說,這兩人終歸是結婚了。按照以往的規矩,他怎么地也得照顧著點孩子和這個新婦。
心里默默嘆口氣,就朝著張東勝追過去了。
蘇青湖不認識這個人,但人既然這樣說了,也沒給她時間問身份,估計就是便宜丈夫留下的人脈了。
領著大蛋和二蛋走出醫院,她一邊循著記憶往家走,一邊問兩人,“對了,你們剛剛說要給我看什么東西來著?”
大蛋二蛋這才又精神振奮起來,拽著她走到人少的地方,大蛋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三張紙,得意地晃了晃,“瞧瞧這是什么!”
二蛋沒說話,卻微微抬著下巴,兩只腳錯開,嘴角邪邪勾起一邊,一副大哥有本事大哥罩你的二五仔樣兒!
蘇青湖看得直抽抽,沒忍住問:“你們之前是不是經常去電影院看電影?”
大蛋被她跳躍的話問得一愣,沒明白啥意思,皺著眉看她。
反而是二蛋,驕傲地點點頭,“我去過。”
蘇青湖:“看的是警匪片?”
“你咋知道?”二蛋有點懵,錯開的腳都收回去了,更別提嘴角練了很久才能輕易做到的邪笑。
這個媽是怎么知道的?
蘇青湖不準備回答他,并且越過他看向大蛋。
大蛋剛才的炫耀情緒經過剛才,已經消下去了大半,聽她問,都有點不想說了,可家里的錢是蘇青湖管著的,終歸還是要告訴她。
只是到了現在,也就簡單敘述了,“這是開的證明。”
證明?
“什么證明?”
“需要肉骨頭養身體的證明。”大蛋說完,看著她,“你會給我們買肉骨頭嗎?”
蘇青湖啞然。
沒有經歷過這個年代的人,或許不知道,普通家庭一年到頭能吃肉的次數寥寥無幾。
饞肉這種事情,她沒什么體會。
見她不說話,大蛋抿唇不語,二蛋卻還想爭取一下,“我們有三張證明,全部都給你。你可以用里面的兩張來換別的東西,剩下的這一張我們去買肉骨頭行不行?”
蘇青湖挑眉看這兩人,直到倆人都抿著嘴,小拳頭也悄悄握起,才傲氣說:“為什么要買肉骨頭?買肉它不香嗎?”
便宜丈夫臨走的時候給她留了一百多,還有一部分放在了老師那里,可以每月取用。
住院一天也才一塊錢,即便豬肉比較緊俏,也達不到住院費的十倍吧?
完全可以放心大膽地買!
大蛋二蛋嘴巴張了又張,想要說什么,又好像不知道從何說起,于是齊齊嘆了口氣。
因為大學生包吃包住,還給補貼,平時吃飯都是在校園里面,所以被養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買肉它香啊,可是沒辦法買啊!
“咱沒票。”二蛋嘆了口氣,“咱們求骨科醫生開的證明也換不來肉票!”
有肉票的話,誰還要買骨頭的證明啊,這不鬧著玩兒嗎?
蘇青湖一噎,仔細回想了一下,她手里面確實沒什么票證…
大蛋補充:“咱家不光沒有肉票,啥票都沒有,都被那個女人敗光了!”
那個女人就是陳列的前妻。
蘇青湖覷了倆小的一眼,抬抬下巴,“只要想得多,辦法總比困難多。想吃肉,可以。從這兒到咱家這一段路,如果你們能夠想出合情合理的辦法弄到肉票,我就給你們買肉。”
大蛋:“真的?”
蘇青湖利落點頭,“真!但前提是合情合理合法,不能違背。”
反正目前她是想不出來什么好的辦法,這兩個孩子屬于土生土長在這一塊兒地方的人,或許他們兩個能想到什么好的辦法呢?
最主要的是,她剛洗過胃,什么油膩的東西,目前都要忌口,既然不是她要吃,那她為什么要動腦筋?
之前倆人把張東勝的皮球踢過來的事兒,她還記著呢!
倆兔崽子想看她出洋相呢!
現在很多人下海,有一部分人是富起來了,但真正富起來的人也都不傻,知道財不外露。
都知道有萬元戶,但誰都沒有見過萬元戶的錢放在一起的樣子。像張東勝這樣拿著1000塊錢,在路上隨便走動,說掏出來就掏出來,說給人就給人,還真沒人見識過。
沒見識過,那不就得怯場嗎?人一怯了,就會出洋相了。
二蛋喊媽喊地干脆,“媽,啥叫合情合理合法?”
“法是個啥?”
蘇青湖:“…就是這件事情做了,別人不會說你什么,警察同志也不會找你。”
合情合理合法,往深里講,那真是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但是,通俗易懂的去講,以孩子能理解的方式就容易了。
蘇青湖本來是一邊說一邊走的,說著說著感覺不對勁兒,一回頭,倆孩子正站在原地咬手指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