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的卜算之道,朱拂曉心中甚是敬佩,此時也被袁天罡給蒙住了。看對方信誓旦旦言之鑿鑿,想來是當真自卦象中看到了自己的一些底細。
一邊李淳風也跟著道:“這次祈雨,還要請師弟出手,只要師弟能求來雨水,叫我老君觀戰勝天師道,我便替你遮掩天機,絕不會叫人看破你的底細。”
朱拂曉被袁天罡與李淳風搞得頭大,他不知自己有多少底細被人看穿、測算出來,此時也只能無奈的道:“也罷!也罷!求雨之事交給我便是,但我卻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師弟盡管提。”李淳風連忙打包票。
“我要玉石,越多越好的玉石。”朱拂曉道了句。
“玉石?沒問題,交給我就行。”李淳風連忙道了句。
朱拂曉點點頭,然后一雙眼睛看向袁天罡,驚疑不定的道:“師兄,你究竟知道我多少事情?”
袁天罡面帶神秘的搖了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那這是上,又有多少人能測算出我的底細?”朱拂曉心中有些沒底。
“師弟莫要擔憂,唯有我與道兄二人而已。我二人鉆研洛書河圖,奪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玄機,此事于我等來說不難。”李淳風接過話語:“但這世上除我二人外,在無人能覬覦師弟身上的玄機。”
朱拂曉如此方才放心的點點頭:“七日后大雨是吧?不知要多大的雨?”
“雨撒洛陽城,潤土七寸七分,不可太小,不可太大,便算成功。太大則天師道望之生畏,到時候自知無力追趕,便會望而止步。太小,則不能逼迫張天師發揮出全部的精氣神,不能叫其元氣大傷。咱們細細的算過,雨潤七寸七分剛剛好,逼得張天師拼命不可。到時候,咱們就有機會刺殺張天師。”李淳風接過話語。
“雨潤洛陽城?七寸七分?怕不是一般的難。”朱拂曉抬頭看向天空灼灼大日。
“正是因為難,所以才要拜托師弟。”李淳風起手一禮。
“想要這般大范圍下雨,怕是唯有四階魔導士不可。而且虧得只是求雨,不是用來爭斗。”朱拂曉心中盤算,背負雙手在院子里踱步:“我現在只是一階法師,想要求來這般大雨,施展出唯有魔導士才能操控的咒語,不是一般的困難。”
就像是一個只能舉起五十斤重量的孩童,你去叫他舉起一百斤重的物品,他根本就辦不到。就算將其累死,也辦不到。
但他可以借助工具,比如說滑輪、比如說杠桿。
凡俗界的杠桿、滑輪,用在法師的身上,就是魔陣。
除了禁忌魔陣,其余的魔陣都是根據魔法師體內魔力多少,方才能布置出來的。
而恰恰朱拂曉體內最不缺少的就是魔力。
不論一級魔陣也好,還是八九級魔陣也罷,只要你能將魔陣參透,然后將魔陣勾勒出來,在有足夠的魔力激活,就可以施展出來。
簡單來說,魔陣可以看做是數學題,而法師階段可以看做是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本科、研究生…一個個學歷等級。
只要你足夠聰明,高中年級就可以解出研究生時代的數學題,至于說那一張張學位證書、畢業證書,和你能不能解開數學題并無直接關系。
雖然這般比喻并不太準確,但卻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
“此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且容我閉關三日,然后在思索解決的對策。”朱拂曉轉身對袁天罡與李淳風道了句,然后二話不說走入小樓,開始閉關參悟魔陣。
朱拂曉與其余法師比起來,唯一的優勢就是所有魔法知識都是直接烙印在靈魂中,別管會不會,照葫蘆畫瓢還是能模仿幾分的。
唯一的缺陷就是不可操控性!
一旦魔陣被激發,到那時朱拂曉境界不夠,操控不得魔力運轉,會造成什么后果,誰也不知道。
魔陣能開發出何等偉力,身為魔陣的開發者,根本就無力操控。
簡單來說,管殺不管埋。
我只負責做,至于說因此會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
“他當真能行?”看著朱拂曉遠去的背影,李淳風在袁天罡耳邊壓低嗓子道了句。
“我這位小師弟可是神秘的很。”袁天罡坐在冰坨邊上,壓低嗓子道:“不是一般的神秘。”
至于說能不能做到求雨?
說實話袁天罡心中也沒底。但朱拂曉既然沒有拒絕,那便代表這件事有門。
“現在天下水脈都向涿郡抽調,不知道朱師弟若求雨,如何才能逆轉天下水脈,求來雨水。”李淳風目光里露出一抹期待。
“雖然咱們求了朱師弟,但還要做另一手準備,不可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師弟的身上。”袁天罡道了句。
“別瞎折騰了,天師道有雨師仙骨,咱們的洛書河圖根本就不曾激發神力,如何是天師道的對手?”李淳風搖了搖頭:“說實話,此次天子下令召集各大道觀就行祈雨大會之前,就已經暗中與我老君觀通過氣,咱們早就提前在水脈關鍵節點之處布下了風水大陣,只待關鍵時刻就可以逆轉天時。我等提前探測到天師道有人激活血脈,掌握了一件異寶,可萬萬不曾想到竟然是雨師仙骨。失算了!”李淳風搖頭晃腦。
提前布局又如何?
雨師仙骨一發力,再加上蛟龍在旁邊搗亂,想要逆轉水脈求來大雨何其之難?
現在整個洛陽城內一片沸騰,所有人都在議論著祈雨大會的事情,等著看天師道與老君觀的博弈。
朱拂曉坐在屋子內,一邊修行魔法,一邊觀摩著腦海中的‘壓縮包’,最終在五級魔陣中,察覺到了一個頗為適合的魔法陣。
“魔法世界有異族:水族。水族每年入侵大陸,都必然會卷起大雨,然后借助雨水方才能在陸地上存活。水族野心勃勃,一直都想霸占世界,心心念念的反攻大陸,是以這降雨之術,從法神掌握的禁咒,到普通一級法師掌握的小面積降雨之術,都整整齊齊一個不落。而且所有魔陣都是經過海族無數的法神推演,早就已經完美無缺,無法更改。”朱拂曉心頭念動,那五級魔陣的‘壓縮包’開始解析,下一刻鋪天蓋地的信息流向朱拂曉腦海中灌注而來。
朱拂曉此時不過是一階法師,驟然遭受這海量信息的沖擊,不由得一陣頭暈目眩,面色瞬間蒼白起來,就連丹田中的死亡漩渦也是一陣光華黯淡。
眼見著朱拂曉的靈魂即將被那五級陣法撐爆,此時忽然其丹田中魔力漩渦內,那一道玄妙莫測的先天死亡符文輕輕一陣顫抖,一股玄妙意境迸射,那本來洶涌澎湃的浪潮忽然止歇了下來,化作了一道道溫柔的水流,向朱拂曉的靈魂中滲透,滋潤著其干涸的靈魂。
朱拂曉低垂眉宇,這一盤坐就是兩日兩夜。
在其腦海中,無數的智慧、知識鋪天蓋地的飛舞,就像是滾滾浪潮,在其腦海中不斷流淌。
一車車的玉石自洛陽城外拉入了別院內。
在別院中,有三大箱子玉石,而且都是玉石原料,此時靜靜的擺放在庭院內。
“你說朱師弟要玉石作甚?”李淳風不解。
“據傳說,玉石乃天地精粹,大地之精華,朱師弟是個妙人,既然要玉石,當然是有大用。”袁天罡道了句。
“我已經把洛陽城內的玉石收購來了八成,不知道夠不夠李師弟祈雨用。”李淳風道了句。
“八成?好大的手筆,怕不是要十萬兩銀子。”袁天罡砸舌。
“若能求來雨水,刺殺了張天師,得了道門大總管位置,區區十萬兩白銀罷了,有何值得驚訝的。”李淳風撇嘴:“天師道每年收的名籍錢,怕不是就有五十萬兩銀子。天下道門名籍皆由天師道把控,不入天師道名籍,便不得正統赦封。這可是一大筆錢,天下各大道觀供養著天師道。強者恒強,弱者恒弱。要是這次能掀翻天師道,一年便可回本。”
袁天罡聞言苦笑,聲音里充滿了無奈:“師弟可千萬莫要墜入名利場,我輩修行、道行才是根本。”
“你說,要是天師道這次當真獲勝了,你又刺殺張天師失敗,該怎么辦?”袁天罡忽然轉身看向李淳風。
“到時候自然會有天子出手,天子下旨,責令道門大總管籌謀屠龍事宜。蛟龍豈是那么好屠的?一旦屠龍,天師道就完了。到時候天子隨便找個由頭降罪天師道,還不都是一句話的事情。當今天子雄才偉略,既然已經決定出手,豈會給天師道崛起的機會?”李淳風笑瞇瞇的道:“不管天師道贏了祈雨法會也好,還是輸了也罷,都沒有好果子吃。朝廷想要折騰他,他也只能受著。”
“據說楊素與天師道勾結在一起,欲要圖謀不軌之事?”袁天罡忽然道了句。
“天師道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李淳風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