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滿臉驚怒之色的柴榮,朱拂曉沒有半分興奮,有的只是心中沉重。
區區一個宇文閥的名號,就將柴榮給嚇成這樣,可見門閥世家在這個世界的影響力。
“呼~”
沒有回應張北玄的話,只見朱拂曉張開嘴,下一刻數十道黑煙呼嘯著自其口鼻間飛出,向對面的柴榮七竅鉆了去。
“來了!果然是不可思議的力量。”一邊張北玄看著朱拂曉施法,頓時心中一跳,目光死死的盯著那黑煙。只見那黑色煙氣就像是一條條長蛇般在空中游動,其內漆黑如墨,似乎有萬千冤魂在其中呼嘯、哭嚎。然后擁蜂般向柴榮的口鼻之間鉆了過去。
“還好我識趣,及早投降,否則少不得被這妖神以各種不可思議的力量伺候。”張北玄心頭發毛,瞪大眼睛盯著那黑煙,直到所有黑煙盡數灌入了柴榮體內,方才一雙眼睛看向朱拂曉。
但在朱拂曉的目光中,卻是柴榮體內氣血涌動,形成了一道浩蕩陽剛的力量,自家死亡魔法與那浩蕩陽剛之力碰撞,竟然被那強大的生命力給化去了不少。
然后終究是術法突破了柴榮的氣血,鉆入了其神魂中,這場拉鋸戰到此為止,一切終結。
“放開他吧。”朱拂曉不緊不慢道道了句。
當著張北玄的面施法,純粹就是威懾。殺雞儆猴,莫過于此。
那柴榮就是被他殺的雞。
張北玄此時對朱拂曉是一百二十個遵從,聞言連忙放下鋼刀,然后面帶戒備的看著柴榮,就見柴榮靜靜的坐在那里,竟然沒有反抗掙扎。
“你是誰?”朱拂曉問了句。
“在下柴榮。”
“柴家的人?”朱拂曉又問了聲。
“正是。”柴榮雙目無神。
“為什么去屠戮大吳村?”
“家主有令,要殺一個叫朱拂曉的人!”柴榮道了句。
朱拂曉瞳孔一縮,抬起頭看向張北玄。此時張北玄心頭發麻手足發軟,看著那被勾了魂魄的柴榮,竟然化作了呆呆木偶對答如流,不由的整個人如墜冰窟,對朱拂曉心中敬畏到達了極點。
若朱拂曉對自己吐一口黑煙,豈不是祖宗八代都要交代了?
“難道不怕李家事后找你算賬?”朱拂曉心中不解。
“正是因為怕李家事后找他們算賬,所以柴家才不遠千里將我請來。到時候若李家追查起來,只管盡數推脫到盜匪的身上,和他柴家有什么關系?”張北玄在旁邊補了句。
朱拂曉心中沉吟:“不應該啊。我雖然攪局,但卻也不值得柴家花費如此大代價、冒著如此奇險想要弄死我。除非是這其中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這其中定然有我不知道的隱秘,這個隱秘才是我非死不可的關鍵。”
“柴家為什么要費盡心思殺我?”朱拂曉看向柴榮。
“在下不知。”柴榮搖了搖頭。
朱拂曉絕不會知道,自己攪了柴家大計,救走了李三娘子,壞了柴家的十年布局。
柴紹恨不能將其生吞活剝,豈能容許他活在世上?
柴家雖然不是那些頂尖門閥,但卻也絕對是不差錢之輩。從請虬髯客出手,到雇傭張北玄不遠千里來殺人,花費的銀兩怕不是有數千之巨。
“柴家!”朱拂曉嘆了一口氣:“看來是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可。那楊家管事的情報未必準確,柴家的人做夢都想殺我,究竟是為了什么?”
難道是自己反賊的身份暴露了,柴家要拿自己去邀功?
但若說身份暴露,柴家直接動手就好了,又何必大費周折?更不必顧忌李家。
還是說自己那便宜岳父王世充想要弄死自己?
但王世充在江都還有些人脈,可是這滎陽王世充也鞭長莫及,柴家未必會賣王世充的面子。
王世充終究只是一個外家子,而不是真真正正的王家之人,不值得柴家討好。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柴家非要弄死自己?
唯一的理由就是殺雞儆猴!
“殺雞儆猴啊!這殺得也忒狠了。”朱拂曉背負雙手:“去將山中銀錢全拿來,然后在準備一些吃食。”
想不通就不想,日后只要踏平柴家,終有明白真相的時候。
眼下還是吃飽喝足了要緊。
柴榮渾渾噩噩的走出小樓,然后對著門外小嘍啰吩咐了一聲,又被朱拂曉操控著回返。
不多時,八菜一湯已經端了上來,朱拂曉與張北玄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此時是狼吞虎咽吃的肚皮渾圓。
飯吃到一半,有幾個盜匪提著一只大箱子來到了門外:“當家的,山中家產都帶來了。”
朱拂曉對著張北玄使了個眼色,張北玄聞言心領神會走出大堂,與那柴榮一道將箱子搬進來。
驅散了小嘍啰,張北玄打開箱子,然后不由得眼睛一亮:“足有白銀四五千兩。這些狗大戶,真是富得流油。”
“八百人頓頓有肉見葷腥,可不是一個小的消耗數字。”朱拂曉道了句。
“況且,你看那箱子內,還有半數是零零散散的碎銀,多半是打家劫舍得來的。柴家不可能養著一群毫無用處的私兵,這群盜匪也要自給自足,不能全指望柴家養活。”朱拂曉拿著雞腿,一雙眼睛慢慢悠悠的掃過地上箱子:“這一來一回,我至少累積了五千兩財富,也算是值當。”
“咱們制住了柴榮,接下來怎么辦?”張北玄看著朱拂曉。
朱拂曉走到床榻處,不緊不慢的躺下:“別急,且容我休息一天。昨夜折騰一宿,疲倦得很。夜黑風高,殺人放火,到了晚上咱們行動也方便。你將那柴榮捆起來好生看住。”
朱拂曉吩咐一聲,便在床上開始修煉圣杯法。
張北玄不敢辯駁,只是將柴榮捆在柱子上,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不過盞茶時間,柴榮醒來,發覺自家被綁在柱子上,便是拼了命的掙扎。
“你若老老實實呆著,咱們也是相安無事。否則,可休怪兄弟的刀不長眼。”柴榮掙扎的聲音將張北玄喚醒,此時張北玄懶散的看著柴榮,不陰不陽的道了句。
那柴榮瞪大眼睛,口中不斷嗚咽,一雙眸子似乎要噴出火來。
柴家豢養盜匪,用的是軍伍訓練法,那柴榮下令任何人不得驚擾,反倒是給朱拂曉省去了無數麻煩。
這一修煉便是一日,朱拂曉自修煉的狀態中醒來,感覺自己定境中的煉金護符即將顯化而出,距離一級法師之境,又前進了不少。
“公子,您醒了?”張北玄早就在一邊候著。
朱拂曉點點頭,然后一雙眼睛落在柴榮身上。看著柴榮充滿了怒火的眼睛,不由得冷冷一笑:“柴榮,你竟然敢做下屠村之事,縱使將你千刀萬剮也絕不冤枉。今日落得這般下場,也是你咎由自取。”
說完話朱拂曉也不廢話,直接一口黑煙噴了出去。
此時柴榮體內氣血運轉,心神不曾有空隙,那魔法與其體內氣血碰撞,竟然撼動不得其心神。
“武者體內的氣血竟然可以阻擋魔法之力?我之前一擊建功,乃是因為宇文閥的名字驚得其心神失守。”朱拂曉看著那柴榮拼了命的掙扎,體內氣血升騰,猶若是滔滔江河,抵抗著朱拂曉的魔法侵襲。
氣血乃營衛之氣,專門拱衛靈魂。
此時張北玄就在身邊,朱拂曉可不敢耽擱,若遲遲拿不下一個柴榮,到時候必定會惹得張北玄起了疑心。
勾魂奪魄使出,無視了氣血,直接撼動柴榮的靈魂。
然后一個照面柴榮淪陷,再次化作了行尸走肉。
“給我來一桌伙食。”朱拂曉扯開柴榮嘴角的絹布,然后示意張北玄松綁。
張北玄解開繩索,那柴榮對著門外小廝吩咐了一句,不多時便有八菜一湯又端了上來。
二人一邊吃著,此時天色漸暗,夜幕逐漸降臨,寨子上點燃了道道熊熊燃燒的火焰。
“走,去看看那群婦孺。”朱拂曉披上黑袍,遮掩住了面容。
柴榮在前面領路,朱拂曉與張北玄跟在后面,二人一路繞過層層山巒,來到了山后的一處峽谷內。
“所有婦孺皆被圈在這里,過個三五日,便有柴家的人上山將其運走販賣出去。或者是賣給別人做媳婦,或者是賣入青樓。這鞋婦人都是精挑細選,每一個少說也要賣十兩銀子。”柴榮道了句。
朱拂曉站在山口,看著把守的盜匪,還有遠處啜涕的婦人,以及三五成群面帶滿足自峽谷內走出來的壯漢,眼神里露出一抹殺機。
女人落入這群盜匪手中,就像是綿羊落在狼群,被糟蹋是少不了的。
“叫所有人都撤出來。”朱拂曉吩咐了一聲。
柴榮上前吼了一嗓子:“你們這群龜孫,還不都給大爺我滾出來。”
柴榮乃治軍之人,是所有盜匪的將軍。一言令下,猶若軍令,數十個盜匪衣衫不整的自那峽谷內提著褲子跑了出來,然后面色恭敬的道:“大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