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吾。”
在法院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案子之后,常磐莊吾便打聽了一下今天上午審理的案件,讓亞茲去拿這個案子的旁聽券。
亞茲走后,常磐莊吾就一個人坐在法院大廳的沙發上面發呆,這個時候后面卻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常磐莊吾聽到聲音轉頭看去,發現是亞茲之前說的在法院的蓋茨:“蓋茨,怎么,不好好準備婚禮,怎么跑到法院來了。你應該放假了才對吧?總不能放假了,還在查案子吧。”
“當陪審員唄,最近有一個殺父案正在審核,這個案子采用了陪審團制度,而我就是12個陪審團成員之一。”
“這樣啊,結果怎么樣?”
明光院蓋茨聽到這話搖了搖頭,有些壓力的說了一句:“庭審已經結束了,進入了陪審團的討論時間。
陪審團的討論結果還沒出來呢,一開始的時候12個人只有我支持無罪,因為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疑點,有不少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很多人覺得我是在給人添麻煩,在挑事,好像對我的行為很厭惡一樣。
不過靠著我的三寸不爛之舌,現在的票數已經到四比八了。”
“怎么才八票?”
明光院蓋茨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八票那是人家的,能掰回來三票都已經是我巧舌如簧了。”
“三票還巧舌如簧?幸虧你沒當律師。”
聽到這話,明光院蓋茨總感覺常磐莊吾這個家伙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11比1哪有那么快就變成8比4了。
如果是一般的民事刑事案件,只要陪審團裁決投票結果達到九票以上,就可以通過。
但是如果是指控謀殺的案件,必須要12個人達成一致的結果,全票同意。
意味著明光院蓋茨還得說服剩下所有的人,或者是這邊的少數派再次被對方說服。
常磐莊吾看著生氣的明光院蓋茨,笑著調侃的說了一句:“你不行啊,我看你之前在游戲里面表現挺好的,三輪投票就結束了。
怎么到了現實中的陪審團,弄這么拉夸的。”
“那可完全不一樣,游戲里面那些npc一個兩個對這個案子都很了解,還爭著跟我辯論,每個人對法律都很有敬畏,雖然大家對這個案子的看法不同,但是真理越辯越明的,最后都可以出結果,總有一方可以說服一方。
但是里面那些家伙,我就不說有好幾個tmd連發下去的案件資料都不看的混蛋,大部分人感覺都不把這個案子當回事,也不把被告那個人命當一回事,好像和他們沒有關系一樣。
那個是一個人的未來,好像大家都想快點把這個事情給結束,弄完就得回去了,就像交差一樣。
少數幾個和我辯論的,我還能理解,頂多是大家的理解出現問題,有些問題沒有發現。
但是最可氣的是還有一些就是單純的軟暴力抗爭。
不管我說什么,他也不跟我反駁,但是每次投票的時候就是跟我對著干,就是投反對票,簡直有毛病。”
明光院蓋茨說到最后越說越生氣的,以他的脾氣在陪審團商量的小黑屋里面沒有打人,也是為難他了。
常磐莊吾聽到這話搖了搖頭:“沒辦法,大部分人哪里關心這種刑事案子。
最多是出現冤假錯案的時候,在網上多罵兩聲,甚至有些人連罵都懶得罵,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強行要求這些人關心一個至少從表面看起來跟他完全沒有關系的案子,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意的。
就算知道他們的判斷會影響一個人,也很難直觀的感受到一個人命運的重量。”
“哪里沒有關系了,陪審團制度也是關系到司法公正的好不好?司法公正影響到所有人,和誰都沒有關系,今天司法公正被影響了,明天遭殃的就有可能是任何一個人。”
“但是大部分人只能感覺到法律的間接關系,出現冤假錯案的時候大家才會有一丁點感同身受的感覺。
平常時候的刑事案件,大家與其說是關心司法,不如說是關心那些案件后面的家長里短的故事,辱罵一下那些觸犯法律,喪盡天良的人。”
常磐莊吾聽到這話搖了搖頭,這種事情也是沒辦法的,尤其是在東京這種生活壓力極大的地方。
大部分的生存壓力就已經很大了,每天都要工作,下班了還要陪上司去應酬。
應酬的時候還生怕說錯話,一邊喝酒,一邊還要保持清醒,小心理智的,萬一酒后失言,得罪上司,后面就完蛋了。
女同事更慘,應酬的時候還要負責倒酒,簡直就和飯店服務員一樣。
大部分人都累得要死,在東京已經有很多人連孩子都不愿意生了,甚至都不愿意有家庭結婚,選擇月光,在一個無人的角落里面,把錢都花光,把工資都花在自己身上,讓自己更爽。
這個社會跟我沒有關系,我只要過好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讓這樣一些人關心和他們生活好像完全沒有關系的刑事案件,確實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除非出了什么事情,馬上就會威脅到他們的生命健康安全,他們說不定會站出來游行抗議。
你也可以說這些人麻木,但是,現實生活的壓力,已經把人壓麻木了,這就是現實。
明光院蓋茨氣不打一處來的說了一句:“但是我怕上面是鐵了心想要推行這個陪審團制度,按現在這種陪審團的實行效果來看,到時候我們檢察廳翻案得翻死。”
目前試行的陪審團制度,大部分陪審團在一個小時之內就已經達成了12個人的一致,效率簡直快的驚人。
在這種高效率的背后,同樣也是陪審團在一定程度上面草菅人命的反應。
大部分曰本人抱著不給別人添麻煩的態度,都順應著主流意見很快達成了一致,反正就算出問題也不是自己一個人責任。
在現場的時候和別人意見不一致給別人添麻煩,才會很尷尬。
常磐莊吾安撫了明光院蓋茨一句:“別生氣了,等案子結束之后,我請你吃個飯。
橫濱那邊的關谷料理店,據說馬上就要在東京這邊開分店,到時候一起去嘗一嘗。”
“不用,今天就可以。”
“啊?”
常磐莊吾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按照理論上來說的話,陪審團在做出決定之前,都是要封閉的。
明光院蓋茨在法院里面走來走去的,自己還能認為對方是出來上廁所抽根煙干什么的,還能理解為一種正常現象。
但是對方說晚上直接就能跟自己去吃飯?這不算違規行為嗎?
明光院蓋茨聽到這話搖了搖頭:“根據現行的陪審團制度,陪審團成員可以自由的活動,回家。”
常磐莊吾聽到這話,有些驚訝的說了一句:“我靠…那不是更容易被輿論所影響了。往大里面說的話…”
歐美的陪審團在定罪之前都是被隔離的,為的就是防止外面的輿論等信息干擾到陪審團成員的判斷。
因為陪審團成員畢竟都是普通人,很容易就會被外界的信息所干擾,成為盲從意見的烏合之眾,從而做出有悖于公平的判斷,畢竟人是最容易受環境影響的。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以防陪審團成員被收買,因為畢竟是人就有弱點,有弱點就是容易被人利用。
萬一一方是什么有錢的大財閥,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人的良心給收買了。
結果曰本這邊直接把人放回家了?這叫什么?擺明了讓人利用漏洞?
明光院蓋茨聽到這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別看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這種制度都是議會定的,誰知道那些家伙為了選票能干出什么事情來。”
常磐莊吾聽到這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希望試行一下就可以了啦,不要大規模運用,不然的話,按照現在這種漏洞百出的情況,到時候又是一團亂麻。”
不過,如果是古美門老師的話,說不定會很喜歡這種制度吧,因為對他絕對有利,這種普通民眾組成的陪審團,是最容易被別人的意見左右的。
明光院蓋茨聽到這話,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誰知道呢,反正從目前的效果來看,效果很差。”
常磐莊吾聽到這話搖了搖頭:“陪審團制度至少從出發點是好的,說不定最后就能想出什么辦法來,在一定程度上面減少陪審團的非理性。”
“但愿如此吧。”
這個時候,亞茲走了過來對常磐莊吾說了一句:“常磐大人,拿到旁聽券了,水也買好了。”
常磐莊吾接過了亞茲遞過來的礦泉水點了點頭:“好,麻煩了。”
“咦?”
明光院蓋茨看到走過來的亞茲,四處張望了一下,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樣。
“怎么了嗎?”
明光院蓋茨聽到這話馬上回道:“沒啥,這位是?”
亞茲聽到這話,微笑著說了一句:“我的名字叫做亞茲,是常磐大人的秘書。”
“亞茲,秘書…”
明光院蓋茨說完這兩個關鍵詞之后,斜眼瞟了常磐莊吾一眼,眼睛里面透出了一些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意味。
“你在想什么鬼東西?”
看到明光院蓋茨奇怪的眼神,常磐莊吾直接一巴掌拍到對方后腦勺上面去。
這是啥眼神?自己是正經人好不好?
“黛律師失業了?”
“怎么可能,亞茲是今天剛上班的秘書,負責事務所的一些細節上的事情,加上給我打下手。
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開始可以獨立起來了,說不定哪天真的就獨立出去,成為個人律師了。”
“我就說嘛,就算你轉性子也不可能轉得這么快。
不過,個人律師?你舍得嗎?”聽到這話,明光院蓋茨用手肘搗了搗常磐莊吾,曖昧的說了一句。
常磐莊吾聽到這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什么叫舍不舍得的?下屬離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明光院蓋茨聽到這話,一副我都懂的表情:“這可是你單干這么多年來第一次的下屬,而且還是個妹子。
月讀當初想要加入你事務所,最后都沒成功,結果被后來人捷足先登了。”
“什么叫捷足先登…我不讓月讀加入我事務所的原因,你不知道嗎?”
常磐莊吾有膽子和月讀兩個人呆在事務所里面,月讀就有膽子逆推。
“知道是知道,不過能第一個被你接納的女下屬,你敢說對她就沒有一點意思?”
“為什么正經的工作關系,你總可以想那么多。”
自己家里面那位下個星期還會來的家政,自己還沒想好,怎么樣回復呢。
明光院蓋茨聽到這話,有些不屑的說了一句:“我那個時候跟奧拉還是正經的同學關系呢,不是你跟我說的嗎?男女之間是沒有純潔的友情的。
就像你和月讀一樣,你把她當兄弟,她卻想睡你。”
你之前教育我的話,自己都給忘了?當初我還沒談戀愛的時候,你可是一套一套的,起哄有一手。
“你小心月讀告你誹謗。”
明光院蓋茨聽到這話,胸有成竹的說了一句:“放心好了,她絕對不會告的。
再說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人跟你告白嗎?應該是黛律師吧。”
“不是,你想太多了,我都說了,那是我一個朋友。”
常磐莊吾說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自己當初就不應該和明光院蓋茨說這種事情。
“我知道,可是我比較關心你這個朋友的后續。”明光院蓋茨遞了一個我懂得眼神。
“你還是好好關心一下你那個陪審團的案子吧,你們陪審團工資多少?”
明光院蓋茨聽到這話回了一句:“五千日元一天,因為是試點,目前倒是稍微高一點,推廣之后的話,陪審團的薪水應該會下降吧?”
“如果是真的推行的話,估計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參加吧,畢竟會影響到工作什么的。
無所謂了,反正正式推行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反正最近試推行肯定抽不到我。”
這算是試推行也是在整個東京的居民里面隨機抽取,運氣這么好都已經抽到蓋茨了,怎么可能還抽到自己。
概率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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