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窗讀書聲吾伊,北窗見月歌竹枝。
我家白發問烏鵲,他家紅妝占蛛絲。
屋山啼烏兒當歸,玉釵罥蛛郎馬嘶。
去時燈火正月半,階前雪消萱草齊。
“五更到!”
伴隨著打更人的高喊聲,會館之中的鳴鼓也同時被敲響。
天將亮而未亮,金烏落于地平線上,謂平旦。
天色微明,正值日夜交替之際。
鳴鼓的聲音并沒有吵到會館之中的一眾學子,因為他們早在五更之前便已經紛紛起床完成了洗漱。
會館之中,一眾郡生皆是神情肅然,坐于自己的房舍之中。
這一次的國考不需要郡生自行前往考場,自有專門的車輛來接引他們。
五更鼓的聲音傳出州,會館之中一眾小廝皆是忙碌了起來,他們端著裝滿了食物托盤從廚房之中魚貫而出。
長廊之上,凌亂的腳步聲不斷的響起。
一道又一道的房門被打開,盛放著食物的托盤被放入了住著郡生的房舍之中。
考試之時所有的飯食都由鷹狼衛安排專人統一提供,甚至連會館中送飯的小廝都是身家清白,出身于并州太平道故地的人來擔任。
會館之外,擺放著大量用于載客的四輪馬車,這些四輪馬車是接引會館之中的學生進入應天府考試的馬車。
這一次的國考,是在應天府內舉辦,考場戒備森嚴,為了準備這一次的考試,許安甚至還動用了軍隊。
現在會館周圍的里坊都已經戒嚴,明軍已經控制了周圍的里坊,防止一切可能發生的以外。
手執著強弩的軍卒站立于瞭望塔上,警惕的巡視著四周,號騎兵也時刻注意著上官的號令,準備隨時傳播信號。
就在馬車的周圍,大量的騎兵已經是整裝待發,他們負責整支車隊的安全工作。
長安的主干道都已經清理干凈,兩側的里坊都已經有鷹狼衛和警察在戒備。
這樣嚴陣以待,并非是畫蛇添足之事。
在戒嚴期間,鷹狼衛抓獲了繡衣使者還有魑魅的數名奸細,還破襲了幾處潛伏地點,這些還殘存的奸細他們想要在井水還有吃食之中下毒,想要讓考試的郡生恐慌,以此打擊太平道的威望。
國考乃是國家大事,而且如今明國之中最大的事情。
這些郡生代表著的不就僅僅是他們自己,還代表著太平道的未來,明國的未來。
第一屆能考入國學的學生,可以說只要是不出太大的差錯,以后絕對能夠成為明國朝廷內的中流砥柱,國家真正的柱石。
在國學院之中教授的課程,是真真正正的經世之學,理政之學。
時間悄然流逝,會館之中的郡生吃飯的時候并沒有發出過多的聲音,會館內的嚴肅的氣氛影響的不僅僅是守衛在外的軍卒和會館之中的侍從,還有這些即將臨考的郡生。
一刻鐘之后,會館中的鼓聲再度響起。
陳生和孟柱、趙康三人應聲走出了房舍。
在長廊之上,郡生們排列著還算整齊的隊伍緩緩向前,向著會館的大堂走去。
會館的面積很大,因此分為東西南北四館,三千名郡生也被依次分在了四館之中,所以其實并不擁擠。
陳生三人走到了會館的大堂,也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那些人正是他們在長子城中的同學,其中有兩人正是當初在上黨郡的郡試之中,考取了第二名和第三名的田廣、杜世。
幾人見過了禮,便又默契的隔開了一些距離,他們之間交集并不多。
陳生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南館,他們走到大堂之中時,已經有不少的人站在大堂之中,在堂外的庭院之中也聚攏了不少的郡生。
那些郡生都背著行囊,很多人臉上上都帶著忐忑不安的情緒。
會館之中,那些按配著腰刀,身穿著深藍色制服的警察,還有那些身穿著鷹狼服,眼神銳利的鷹狼衛緹騎也更讓原本就頗為緊張的氣氛再度壓抑了數分。
陳生的心情也不由的沉悶了起來,趙康和孟柱有他們自己的想法和壓力,他又何嘗沒有。
他最初的夢想,只不過是想要吃上一口飽飯,也讓自己的父母和小妹有一口飽飯可以吃。
就算是相隔了六年的時間,但是他沒有一刻都忘記以前的經歷。
那段經歷已經銘刻在他的記憶之中,沒有任何的辦法將其泯滅。
只是走到現在,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夢想,他現在能夠吃上飽飯。
家中有耕種的田地,太平道的田稅并不高,現在不僅僅能夠吃飽飯,每年還能存下不少的余糧。
但是卻有新的期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當初他已經過了入學的年紀,而且也不知道任何入學的事情,是當時還是長子城文吏的陳羽叫住了他,給了他一個入學的機會。
而后進入了長子城中的蒙學之后,遇到了他的老師葛舟了,而后便在學業之上不斷的鉆研。
陳羽和葛舟兩人都是他的老師,對他從來都是盡心盡力,傾囊相授。
至今陳生都還記得,當他拿著書本去請教葛舟時,葛舟當時還在吃飯,但是看到他的聲音,第一時間便停下了筷子,走到他的近前,為他講解了所有的意思之后,解答完了所有的疑惑之后,才重新坐回座位之上。
他家離長子城的距離很遠,陳羽因此將他留在了長子城,負擔了他的衣食住行,不收取分文,六年的時間,陳羽實際上已經相當于他的第二個父親了。
他高中案首的那一天,陳羽甚至比他還要激動。
他的兩位老師本與他無親無故,卻對他幾乎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教。
他真的不想讓他們失望,他害怕看到他們失望的目光,所以一直以來,他都盡心竭力的去埋頭苦讀,為的便是不辜負他們的期望。
而且,現在他也已經并非是再為他的兩位老師讀書,也不是再為自己而讀書。
在長子城的時候,陳羽曾經告訴他為什么他們能夠入學,為什么他們能夠有安寧的生活。
這太平的景象之所以能夠存在,正是因為有著一條條的律令,維持著治安。
正是因為有著無數的黃巾軍軍卒守衛在邊境,在外浴血奮戰,舍生忘死。
才讓他們能夠安穩的坐在城邑,喝著米粥,吃著菜餅,在課桌之前讀書上學。
一聲銳響聲自會館之外乍然響起。
陳生抬起頭看向會館的大門,會館之中一眾郡生也是盡皆抬起來頭,看向會館的大門,看向會館之外。
哨音落下。
會館的大門被兩名全副武裝的黃天使者緩緩推開。
大門敞開,會館之外,一名又一名罩袍束帶的軍卒早已經是嚴陣以待,分列于會館門外的兩側。
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已經打開了車門,在其外圍,那些握持著韁繩的騎士也已經是整裝待發。
一名鷹狼衛的千戶官身穿著正紅色的鷹狼服,一手執鞭,一手按轡,驅策著戰馬走到了會館的門前,朗聲宣令道。
“請各位郡生登車,趕赴考場!”
話音落下,會館之中的侍從也是行動了起來,郡生們在他們的引領之下,有序的向著會館的大門依次走去。
陳生和趙康、孟柱三人也隨著人流走出了會館。
四輪馬車很大,座位可以容納十余人,而且并非太過于擁擠。
陳生坐上了馬車,他自然是和趙康還有孟柱坐到了一起,這時他也注意到趙康的身體十分的僵硬,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他知道趙康現在絕對是緊張萬分,雖然之前趙康說是不在意,但是寒窗苦讀這么多年,他莫非真不想那國學院?
“趙康。”
“趙康。”
“怎么了?”
陳生連叫了兩聲,終于是讓趙康反應了過來。
“國學院雖然只招九十九人,但是太平道陸軍學院卻是也招收一百人,而且還不考你最差的語文與吏科,只要你發揮不失誤,陸軍學院的錄取名額必定有你一席之地。”
陳生按住了趙康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按了一按。
國學院還和講武堂互通,國學院的畢業生,相比于蒙學院、郡學院的畢業生有更多的選擇。
他們不僅僅可以成為官員,還可以選擇進入太平道的軍事院校中繼續修習。
現今太平道的軍事院校一共有兩座,分別是講武堂和太平道陸軍學院。
太平道陸軍學院是教導最基礎的作戰,領兵知識,專門培養中下級的軍官,也就是從隊率到軍侯級別的軍官,培養軍官的地方。
講武堂則是教導中高級軍官的學堂,也就是軍司馬級別以上,培養將校的地方。
因為生源的問題,太平道陸軍學院此前一直用于培訓原先黃巾軍軍中的將校,經過了分批次的培訓之后,現在在役的黃巾軍軍官都已經是接受了培訓,從太平道陸軍學院之中畢業,完成了學業。
軍司馬級別以上的將校也在講武堂完成了課業,成功從講武堂之中畢業。
就是龔都和何曼兩個原先的大老粗,一看到書本都感覺頭痛的人,都已經是學會了讀書寫字,讀過了許多的兵法,學會了曾經原來沒有學過的戰術。
現在的太平道陸軍學院和講武堂實際上都屬于比較清閑的狀態。
原先一直緊缺的師資,現在倒是不缺了。
歷年來的戰爭還有學習使得一部分的軍官已經有了一定的軍事素養,他們的理論知識已經足夠教書育人,還有一些因傷不得不退役的高級軍官,將校,他們都有著豐富的戰場經驗。
若是將其調入警察部門,或者是鷹狼衛等部門去做文職工作,那么未免有些過于暴殄天物。
不如讓他們去教授新人戰陣上的知識,行軍打戰所需要具備的各種事情,傳承下去。
如今兩院并不缺乏教官,但是卻是缺乏學生。
這一次的國考,石渠、天祿兩院確實只取五十人。
但是太平道陸軍學校也設教導班,教導班之中全部招募通過了國考的國學生,這個事情在當初許安在各地設立蒙學堂之時就已經定了下來。
太平道陸軍學校第一期的教導班共取一百人。
國考一共要考,語、數、道、雜、吏五科,太平道陸軍學院招收將成績之中的語和吏兩課剔除,只看數、道、雜三科的總分。
然后依照其成績的順位錄取,錄滿一百人為止,太平道陸軍學校的招生以自愿為主,畢竟人各有志,若是不愿意加入,太平道陸軍學校則會自動向順位人選發出招生邀請。
吏科主要是就是教導普通的吏員簡單的工作,還有一些實用的技巧,這些對于軍隊沒有太大的作用,領兵打仗和吏員之間相差甚遠。
語文的話,他們成為了郡生就已經合乎了錄取的標準,畢竟軍官的主職是打仗,而非是吟詩作對。
要求一個軍官必須要會吟詩作對,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至于數學一科,是經過了許安改良后的數學,有了一些后世數學的影子。
領兵作戰掌握數學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打仗之事并非只有運籌帷幄,行軍作戰,還有后勤調動,人員安排,以及各隊兵甲數量等等,都需要用到數學,這一科自然是必考之科目。
雜科是學習的許安編寫的一些關于現代物理、簡單的化學之類,還有歷史、世界地理等教材,還有取自各世家的一些實用的知識,這些對于軍事都有不小的用處。
道科則是有些類似于后世的思想品德課,主要教授經過了許安修改了之后的太平道思想,還有一些品德相關的教育。
蒙學、郡學、國學,還有講武堂和太平道陸軍學院皆有道科,不過學堂之中教授的太平道思想,也是有選擇的,經過了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基本將迷信、鬼神的地方全部都去除掉了,只留下了一些經過了許安改良的太平道思想。
更主要的是培養一種不斷的創新的精神,而不是固步自封。
自建國以來,許安最常所說的一句話,便是因地制宜,因材施教,因情況而變幻,絕對不能固步自封。
抱著什么所謂的祖宗之法不可廢,祖宗之法不可變的迂腐思想至死不變,只是取死之道。
這些的東西都被許安寫入了雜科和道科之中。
國學院畢業之后,便是前往各地為官,本來國學院是五年的學制,但是因為各地短缺有能力知識的官員,所以許安將國學院的學制暫時改為三年學制,如此實行五年,五年之后,國學院改為五年學制。
而太平道陸軍學院則是三年學制。
講武堂并不招收任何學員。
“陸軍學院收取學生,還有體質要求,我又如何能夠過關?”
趙康的眼神微亮,但是很快他眼神之中的光亮又熄滅了下來,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道。
趙康的話并沒有說錯,太平道陸軍學院除了成績之外,還有身體上的一部分要求。
如今明國中的軍隊已經完完全全是精兵政策,漢魏兩庭都已經在開始強拉壯丁擴充軍隊,但是許安一直以來都是實行精兵簡政的政策 兵貴精,并不貴多,過多的兵員只會成為累贅,造成后勤的壓力。
常備軍隊,正規軍隊才是時代的潮流,才是正確的方向。
趙康和陳生交談也引起了車廂之中的眾人的目光。
車廂中一名同樣穿著青袍,體型偏胖的郡生在趙康嘆息之后糾正道:“陸軍學院教導班招收學院雖有體質條件,但是同學卻是可以申請報考參謀系,以后在軍中不作為正職,而是作為軍事參謀隨軍,出謀劃策,其職能類似漢魏兩庭的謀士,也可以進入后勤部門,主管后勤。”
“參謀?”
趙康眼神微動,看向那人。
“對。”
“同學,莫非不知道參謀司?”
看到趙康一臉的迷茫,那人便解釋道。
“原先參謀部是九部之一,后面大賢良師改革九部為六部,參謀部被改為參謀司,并入了樞密院之下。”
“參謀司的參謀,負責制定戰略計劃,以及軍事訓練等一系列的軍事活動。”
“當然,進入參謀司肯定是很難,現在參謀司的參謀全都是老一輩的將校,他們因傷不得不離開戰場,便進入了參謀部中,不過他們都在講武堂進修過了。”
那人的眼神帶著一絲向往。
“但是如今大賢良師好像想在各部還有軍區之中設置參謀,所以這次教導班,是有三十余名參謀的名額。”
現在的參謀司多是一些黃巾軍中資格比較老,經驗較為豐富的將校,他們在戰陣中負傷,已經不能夠在戰場上繼續搏殺。
“部內、軍區內的參謀負責軍事謀劃、承辦具體軍務類似漢魏兩庭的長史。主要職責是收集研究情況,提出報告、建議,擬制軍用文書,傳達命令、指示,同時有監督、檢查之權,基本不需要上陣搏殺,所以對于體質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沒有太大的身體疾病便可以進學。”
趙康的臉色也終于有了一絲血色。
“多謝同學解惑,本來我心中已經是對這次國考,但是現在又了一點希望,實在感謝,在下趙康,來自長子城郡生院,敢問同學可否告知姓名。”
那郡生大大咧咧,揮了揮手,笑道。
“我叫高唐,之前在晉陽成郡學院讀書,家父如今便是參謀司的參謀,因此對于這些事情比較熟悉,而且這些事情也在會館發放的手冊之中寫有,道謝就不必了,我們都是同學,理應互幫互助。”
有了趙康和高唐兩人的自我介紹,車廂之中的眾人也彼此介紹了自己的名字,氣氛也變得的熟絡了起來。
車輪聲、馬蹄聲從車廂之外傳來。
足足數百輛的四輪馬車行駛在寬闊無比的長安大街之上,兩面是全副武裝的護衛騎軍,一名又一名身穿著鷹狼服的鷹狼衛緹騎。
眾人雖然之前都已經看過了長安城的盛景,但是這一次在車內所看到的景象又是與之前截然不同。
長安大街之上此時空無一人,這一次的國考為了避免任何可能的襲擊引發騷動,干擾參加國考的郡生,許安不僅動用了軍隊護送,還有暫時性的封鎖了街道。
車隊緩緩前行,車廂之中重歸于平靜,所有的郡生的目光都放在了窗外,并不在車廂之中。
他們通過了高大的長安門,已經是進入了應天府之中。
不知道行進了多久,車隊這才緩緩的停下,停在了一片空地之上。
陳生等人走下了馬車,空地的前方是數座高大的殿閣,殿閣四周站滿了軍兵。
這里正是他們的目的地,國考考場的所在。
殿閣的前方,設有數處路卡,每一處的路卡之上,都有著不少的軍兵,此時正在搜查郡生的身上有無攜帶字條、書本等可以作弊的器物。
一些被搜查過了的郡生已經離開了路卡,向著殿閣內走去。
不過陳生等人的注意力并沒有停留在路卡之上,他的目光都留在了西北方的那一座高大的建筑之上——宣政殿。
宣政殿的前身正是未央宮的前殿,未央宮改名為應天府后,前殿的名字也被改為了宣政殿。
疏龍首以抗殿,狀巍峨以岌嶪[jíyè]。
亙雄虹之長梁,結棼[fén]橑以相接。
只要通過了國考,便可以進入宣政殿參與殿試,殿試是他們的大賢良師,如今太平道的道主許安親自主持。
如今他能站在此處考試,能夠吃上飽飯,不是因為別人,正是因為那些手執著刀兵護衛在他們身旁的軍卒浴血奮戰,而帶領著這些軍卒的人,正是許安…
負責維持著秩序的緹騎開始催促了起來,陳生這才收回了目光,向著路卡的位置行走而去。
一眾考生都不知道的是,就在考場的不遠處,許安正騎乘著戰馬看著他們進入考場。
許安看著不遠處那些正在緩緩進入考場之中的郡生,突然感覺歲月如梭,時光猶如白駒過隙一般,這么多年的時間居然已經過去。
這么多年的時間,各地的學坊不斷的修建,學生不斷的入學,大量的錢財被消耗,幾乎掏空了太平道的家底。
但是許安一直都沒有放棄,在困難之時,許安寧愿削減軍隊的數量,都一直保持著學坊能夠正常的運行。
紙張難得,簡牘書文比起黃金更為貴重,世家豪強盡收民間之技藝,藏書百萬于家中,以為家學。
原本平民百姓根本沒有接受教育的權力,根本沒有識字讀書的機會。
但是現如今,一切都已經改變,那些學識,將識字讀書的權力,不再是那些豪強世家所獨享。
平民百姓亦可讀書,亦可為官為吏,亦可進入學院修習。
當初蒙學院完全是免費,還供給學生飯食,現在隨著學坊的擴大雖然已經不再免費,但是收取的學費并不昂貴,現在明國境內的平民百姓收入還算可觀,完全能夠負擔。
畢竟現在明國的田稅并不高,境內百姓基本都有田地可以耕種,也不需要再承擔原本繁重的徭役,所有的徭役都改為了征募。
完全免費在當初還只有并州一地,百萬之民時還可以承擔,但是現在已經是有千萬之民,四州之地,這么多地的學坊若是真的免費,那么其用用度無疑是一筆天文數字,明國如今根本無法負擔。
當然雖然蒙學堂、郡學院開始了收費,但是國學院并不收費,而且對于成績良好的學生也有相應的補貼,成績越是優異,其補貼越多。
像是陳生不僅不需要繳納任何的學費,每一學期國家還會給陳生發放一定的獎學金,并給其家人發放一定的津貼。
如今的明國是一個新興的國家,國家之中還沒有那么的吸血鬼,還沒有那么的貪官污吏,還沒有那么多的蛀蟲,財政的情況尚可,蒙學堂、郡學院收費之后,也讓財政危機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龔都、魏律兩人分別騎馬列于許安的兩側,閻忠作為主考官,此時正于考場之中坐鎮指揮,監管考場,維持考場的秩序。
“還有三年,三年之后,等到這些國學生畢業之后…”
許安的眼神微凝,心中百轉千回。
“一切都會不一樣…”
“一切都會大不一樣!”
許安的眼神堅定,握緊了韁繩。
“鐺————”
國考的開考鐘聲在殿閣之外陡然響起,頃刻之間便已經是傳遍了整個考場。
殿閣之中,一張又一張的試卷被考官分發了下去 為了避免作弊,眾人的位置間隔極寬,還有低矮的屏風將其隔開,對于站立的考官來說,自然是能夠看到坐在案桌之前考生的動作,但是坐在椅子上的考生卻是沒有辦法看到旁人的試卷和動作。
考場之上還不時的有巡考官來回走動,檢查情況,考試期間一切的交頭接耳,左顧右盼都將會被認為是作弊。
這些巡考官的注意力也不僅僅只是放在考試的郡生身上,那些考官也在他們的監管范圍之內。
巡考官有兩批人,一批人是軍中的符祝,另一批人則是法部的官吏,而主持考試的官員則是中書府的官員。
三方互為監督,為的就是防止串聯作弊的事情出現。
鷹狼衛作為監管機構,自然也參與在其中,作為第四方存在。
不管考場的官員如何安排,都不關尋常郡生的事情,尋常的郡生只需要答題便行。
至于考試的公正,是考官應當負責的事情。
微微平復了一下心情,陳生張開了面前試卷,又從行囊之中取出了毛筆、硯臺等必備的物品。
而后陳生將硯臺放在了胸口的前方,一邊研墨,一邊仔細的檢閱著一道又一道的題目。
考試的時間很長,有足足的一整天的時間,并不需要慌張。
等到檢閱完了所有的題目,陳生這才提著毛筆慎重的在試卷之上開始書寫著。
這時已經有很多的郡生已經開始在書寫起了題目。
無嘩戰士銜枚勇,下筆春蠶食葉聲。
殿閣之中,一眾郡生皆是埋頭苦寫,神情各異。
考官不斷的在考場之中走動巡邏。
時光悄然流逝,雖是春季天氣并不炎熱,但是殿閣之中已經有很多郡生脫去了外袍,他們都在冥思苦想,國考相比郡試的難度要提高了不止是一星半點。
陳生已經忘記了時間,不斷的在紙面之上書寫著答案,案桌之上,他所寫過的紙張也逐漸堆積了起來。
陳生答題的速度也引起了主考官的注意。
不過考官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沒有再理會,甚至沒有離開座椅,一區的主官考若是離開座椅,都可能被認定為協同作弊,巡視是巡考官當作的事情。
這一次所有的試卷都是需要糊名,匿名批閱,所有的主考官、巡考官不允許和任何外界的人談論,在考試結束之后都需要就近殿閣之中停留,等到挑選出來的審閱官批改完了所有的試卷,還有審核官檢查完了所有試卷批改沒有錯漏之后,所有的成績都出來,榜單定下之后,才能與外界接觸。
此舉也是為了避免考官和審閱官之間達成某些聯系。
審閱官也是許安親自擬定,到收上所有試卷之后,許安才會下發名單。
出題人也是臨時選定,然后由軍方和鷹狼衛兩方共同護送入應天府,然后定下題目,許安再從其中選出一部分的題目作為試題,而不是全部采納。
出題人也會被暫時隔離,等到放榜之日,才會被解出禁令。
還有各種各樣的條例,都是為了保證公平與公正,杜絕舞弊。
中國自實行科舉制度以來,歷朝歷代皆是不斷的完善制度,但是卻是還有科舉舞弊案發生。
這還是被破獲的案件,還有很多人舞弊成功,并沒有被查出,這其中又不知道有多少。
考試舞弊,使得無能之輩濫竽充數,不僅僅是國家的損失,也是對于其余考生的不公平。
所以就算是不惜代價,也必須要保證國考的公平與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