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看著眼前工坊中一眾興高采烈的工匠,卻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皺著眉頭向許安詢問道。
“明公言過‘黃天紙’‘雕版印刷’皆是絕密,這些工匠知曉了秘密所以要送往塢堡,那我們三人也已得知,也要隨其一同前往塢堡嗎??”
楊績、龐渤兩人相視一眼,面色微沉。
他們是聽從了閻忠的召喚的而來,在黃巾軍中為官的時間并非太久,要說信任,卻是并沒有多少的信任。
許安之前帶楊績、龐渤、傅祁三人前來,就是想要用這些事跡讓他們三人更為歸心,畢竟這三人幾乎舉家而來,也為黃巾軍帶來的是大量識字的人才。
許安面帶歉意的說道:“三位先生自然不需要前往塢堡,只不過此事畢竟乃是我黃巾軍絕密,所以我希望能派遣一些狼衛的緹騎進入三位先生家中。”
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許安想要安插緹騎進入楊績三人的家中,但此前因為是閻忠邀請而來,貿然安插人員,許安有點擔憂楊績等人心中不快,所以沒有如此行事,正好這件事也可以作為一個由頭。
聽聞了許安的言語,楊績等人皆是松了一口氣,只是派遣狼衛的緹騎監督倒是無妨。
鷹狼衛的作用,他們其實早有聽聞,不過他們受邀來到黃巾軍治下,無論是兇名昭著的鷹狼衛,還是訓練有素的黃巾軍,都對他們恭敬有加。
所以許安想派遣鷹狼衛入他們家中,也沒有引起他們三人太大的抵觸,而且“黃天紙”和“雕版印刷術”確實至關重要。
楊績笑道:“此事自然可以,有鷹狼衛保護,那些宵小之徒,也不敢作亂。”
許安心中大定,言道:“既然如此,三位先生先回府衙吧,我還有幾件事,需要麻煩三位先生,我交代幾句,便緊隨其后而來。”
楊績等人應承了一聲,在鷹狼衛的指引下走出了工坊。
“劉辟。”許安見楊績等人走后,走到劉辟的近前,囑咐道:“此事乃是絕密,建立黃天之業的希望,有半數其中。”
劉辟微微躬身:“請主公放心,鷹狼衛必會嚴格保密。”
“此事必須萬分小心,挑選人員,盡皆從黃天使者中挑選,甄別甄別再甄別。”
許安還是有些不放心。
“其余的事情先放一邊,這件事我要你親自負責,不過處理完這件事,并州的公審,你也要趕快提上日程,河東郡那邊我已經交給了魏律全權負責,并州軍中雖然不少的軍官都是豪強子弟,但也不要因為這個愿意要放過那些為非作歹之徒。”
辭別了劉辟,許安騎乘著戰馬一路輕行趕回了府衙。
剛走入了房舍之中,房內的龐渤就開口問道:“明公,此前說還有幾件事需要麻煩我等,還想請問具體是什么事?”
許安跪坐而下,回答道:“內務府事務繁多,各項事務基本都集中內務府中,我覺得這樣事情繁瑣,十分不妥,所以想細分一下。”
楊績微微挑眉疑惑道:“細分?”
許安點了點頭,言道:“我黃巾軍沒有算賦、人頭稅等雜亂的稅收,只征收田稅、商稅。”
“如今軍隊眾多,幾乎每十人便要養一兵,再加上其他的方面的支出,壓力頗重,這些諸位也是清楚的吧。”
楊績等人皆是點頭稱是,他們在內務府辦事,自然對黃巾軍的財政清楚無比。
許安繼續言道:“所以我想單獨設農政司,勸課農桑,掌管軍屯、民屯、征收田稅、興建水利、農具耕牛租借、馬政牛政、教授農戶耕種之事。”
楊績摸著胡子,重復道:“農政司?勸課農桑…”
“對。”
許安點頭道。
“很多農戶多憑經驗耕種農田,但缺乏交流,很多農戶的耕種經驗已經不合時宜,落后很多,所以我設農政司,第一要點,便是要尋覓精通耕種經驗之人,教導普通的農戶耕種。”
“第二,興建水利、掌農具耕牛租借,我已經命工匠打造了耬車、曲轅犁等農具、水利方面我想在各地修建‘水轉筒車’。”
傅祁眼前微亮,身軀微微前傾。
耬車傅祁自然知道,漢武帝時期,就大力推行這種農具,并不是什么新鮮的東西,只不過現在確實很少的農戶能擁有這種農具,用于租借,自然是可以。
但“水轉筒車”和“曲轅犁”傅祁確實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敢問明公,這‘水轉筒車’和‘曲轅犁’是何物?”
許安伸手取過案桌上的圖紙,讓鷹狼衛的緹騎將其遞送在楊績三人的案桌之上。
“這是這兩件工具的圖紙,‘水轉筒車’此物用水流作動力,可以承擔取水灌田的任務,至于‘曲轅犁’和以前的耕犁相比,有幾處重大改進。”
“首先是將直轅、長轅改為曲轅、短轅,并在轅頭安裝可以自由轉動的犁盤,這樣不僅使犁架變小變輕,而且便于調頭和轉彎,操作靈活,可以節省人力和牲畜。”
傅祁精通農事,拿過圖紙,聽著許安的講述,一下便發現了其中的不凡。
“此物甚妙,此物甚妙啊…”
許安笑道:“并州地廣人稀,提高耕種的效率,開墾荒地,加大產量,我認為這是當務之急。”
傅祁點頭表示明白,轉而問道:“那軍屯,又是何意?”
“眼下我麾下兵員眾多,但不少皆是濫竽充數之人,所以我準備精兵簡政,淘汰一部分的軍隊用作屯田,偶爾訓練,戰時若是急需兵源,再征調其入伍。”
傅祁面色微微有些興奮,贊同道:“此法倒是可行,節其流,開其源,明公高見也。”
許安言道:“傅公,恩之常言你精通農政,農政司可否交由你來主管?”
“原意效勞。”
傅祁雙手做輯,毫不猶豫的應承了下來,
“還有便是我準備再頒布三條政令,需要你們三人為我參考、完善。”
房舍中鷹狼衛的緹騎將三份簡牘,送到了楊績三人的案桌之上。
楊績展開簡牘,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