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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2章 舉報是個騷操作

  駱千帆和張楚回到報社的時候已經快9點了,社會部的人已經走了差不多。

  張楚著急忙慌趕稿子,駱千帆打開郵箱看了看,里面有幾篇沒什么價值的通訊員投稿,他懶得修改,直接pass了。

  又無所事事地上了一會兒網,想下載個游戲,報社電腦設置了防火墻,不給下,除了掃雷和蜘蛛牌什么也玩不了。

  張楚寫完稿子湊過來,主動向駱千帆匯報:“帆哥,那篇大魚的稿子我加了你的名字。”

  “嗯。”駱千帆聽到也像沒聽到一樣。心說,屁大點事還用得著匯報?突然想起一個細節:“對了張楚,把我的名字改成我的筆名‘馬各’,以后我全都用這個名字了。”

  張楚問:“為什么不用真名?”

  駱千帆無所謂地說:“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馬各’代替‘駱千帆’,彰顯的是人生的態度。”

  張楚覺得好酷,于是把上傳的稿件撤回來,把駱千帆的署名作了修改。

  修改以后,討好地拉了把椅子湊到駱千帆的近前,笑嘻嘻地問道:“帆哥,你在干嗎?”

  駱千帆瞅瞅他:“你不回家?”

  “回家也沒事,跟你聊聊。”張楚又挪了挪椅子,身子前傾,小聲地問道:“他們都說你家庭背景很強大,是不是啊?”

  駱千帆猛地扭頭看著張楚,像被揭了老底一樣,虎著眼睛問道:“你聽到了什么?”

  張楚訕笑:“沒有沒有,傳言。”

  “傳個屁言,聽到什么都給我爛在肚子里,老子就想低調一點。”

  “明白明白…”張楚滿臉會心的笑容。這下子更加確認駱千帆背景強大了。

  張楚趕緊回去翻報紙、查資料、看新聞、上百度,還真被他找到一點“證據”:省里有個大領導也姓駱,也是中原人。張楚頓時豁然開朗。

  其實,駱千帆自己都還糊涂呢:我特么什么背景?我爸是農村的泥瓦匠,我媽是最淳樸、最善良的農民,連字都不認識幾個。

  農民地位提升了嗎?

  如果非要說背景,那只有四個字:“重生無敵!”

  第二天,社會新聞部再次從“盤點刊發稿件”中拉開了一天的序幕。

  新人們最關心的是誰發了幾篇稿子,發了多大。

  大魚的稿件發了個A12版版面頭條,張楚很高興。

  不過,他把報紙來回翻了好幾遍,也沒發現駱千帆有工商的稿件上版。張楚很奇怪,主動湊到駱千帆的身邊問道:“帆哥,昨天你跑兩個分局,一篇稿子都沒寫啊?”

  “我又不是采訪,寫什么稿子?”

  “不是采訪啊?那你不是白跑一下午?”

  駱千帆嫌棄地看了一眼,心說你懂個屁,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事都是鋪墊,看上去像在撿石頭、做無用功,不出三個月,這些石頭都會變成鉆石。

  可是嘴上卻嘆了口氣:“唉,當記者就像打獵,并不是每天都有收獲。”

  張楚立刻豎起大拇指:“臥槽,打獵這個比喻好棒,好有哲理啊。”

  這貨已經徹底變身駱千帆的小迷弟了。

  像昨天一樣,駱千帆再次抓了一條路途遠、沒價值、最好不用寫稿子的線索,然后要車出門——他要盡快把所有的工商分局都跑一遍。

  “石頭”還得撿,只有他知道,這比寫稿子更有價值。

  小單師傅快成了駱千帆的專職司機,不過他很高興,至少抽煙的檔次徹底上去了,不是華子,就是大蘇。

  駱千帆用三天的時間跑遍了所有工商分局,見到了所有的分局長,都留了號碼,有的在一起吃了飯,有的在一起洗了澡,坦誠相見。

  還跟兩位分局長一起現場執過法,查處兩起假冒偽劣產品案。

  查完之后特意打電話采訪黃河,讓他說幾句。

  稿件發出來,圖文并茂、濃墨重彩。黃河在稿件中說話,分局長很高興。

  再大的作為,領導認可才是真作為。

  黃河看到報道也很高興,親自給駱千帆打電話表示感謝。駱千帆建議黃河親自帶隊現場查辦案件,到時候好好給他宣傳一波,黃河覺得有道理。

  黃河把這事交給蔣輝去安排,又請駱千帆吃了一頓飯,蔣輝和所有的分局負責人都來作陪。

  駱千帆特意邀請了分管采編的副總編周游、社會部主任鄔有禮一起出席。

  請他們吃飯不是目的,駱千帆是讓他們看一看自己有多牛、在工商系統的地位有多高。凡事就是這樣,讓領導看到你的牛逼之處,那才是真的牛!

  一頓飯下來,副總編周游對駱千帆果然另眼相看。

  周游最近也聽到傳言說新人駱千帆背景強大,看來是真的,否則的話,人家工商系統不可能如此恭敬他。

  而此時此刻駱千帆想的卻是,工商局上下的關系都鞏固了,有關系就得使用,可以借助他們撬動“廣告部”沈盼了。

  轉天上午,駱千帆哪兒也沒去,在辦公室、檔案室翻了整整一上午虹城晚報,不看新聞,也不是學習,專門看廣告,一邊看一邊做筆記。

  特別是違法廣告、虛假宣傳之類的,然后剪下來十幾條。明顯違反廣告法的是,連續4天刊登的金靶保健食品廣告中,出現了“科學地證明了…具有顯著功效”等易與藥品相混淆的用語;

  連續6天發布了“人物傳記”形式的醫療廣告,介紹某腫瘤專家。

  僅這兩條廣告,廣告費用就多達20萬。一旦查實,不光要沒收全部廣告費,至少還要再罰20萬,里外里40萬。

  還有其他的違法廣告,也都有二三十萬的案值。

  駱千帆把剪好的報紙用信封裝好,附上一封舉報信,一并寄到了市工商局。

  不出意外的話,一周之內,工商局廣告處將調查虹城晚報刊登虛假廣告的事情。

  為了免于處罰,廣告部一定會請條口記者出面斡旋,到那時,就可以跟廣告部的沈盼主任好好談談條件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下午。

  周旭陽出差回來了,駱千帆在電梯里遇到他,他顴骨有一塊淤青,狀態也很有問題,戴了個帽子,帽檐拉得很低。

  “周老師你回來了?”駱千帆打了聲招呼。

  “嗯。”周旭陽尷尬地笑了一下,卻把帽檐往下拉了拉。

  這不正常。

  電梯里人多,駱千帆沒有追問。

  駱千帆在四樓沒下,跟著周旭陽上了五樓。出電梯,把周旭陽拉到樓梯間:“周老師,您臉怎么了?”

  “沒事,不小心碰的。”周旭陽故作輕松。

  駱千帆打心眼里認可周旭陽的為人,也真的想要關心他:“是不是采訪遇到了刺頭,我找朋友幫你擺平!”

  “真的沒事,兄弟,你去忙吧。”周旭陽還在裝輕松,而后進入特稿部辦公室。

  駱千帆皺著眉頭琢磨。幾天前,周旭陽說去找異地的女友,一回來就這樣,顴骨上還有淤青,難道…

  駱千帆想到一個畫面,如果猜中了,周旭陽今年一年的心情都不會好的。

  晚上9點,駱千帆喊上趙凱、蒙蕾和丁小寧擼串,還給宋炭打了電話。

  臨出門,駱千帆又想起周旭陽來,特意去特稿部辦公室看了看。

  特稿部的工作節奏跟社會民生新聞的忙碌節奏完全不同。特稿部的記者可能一兩個星期都不露面,一露面就能寫出一篇大篇幅的稿件來。

  所以大多數時候,特稿部都冷冷清清的。

  此刻只有周旭陽一個人在,七八十平米的大辦公室只開了他頭頂的一盞燈,看上去孤孤單單的。

  貧苦出身的周旭陽,節約的習慣深入骨髓,燈也不舍得開。

  駱千帆輕輕推開門,走到周旭陽的身邊。周旭陽靠在椅背上,兩眼失神,目光空洞地望著沒有開機的電腦屏幕。

  也不知道他在這里坐了多久,駱千帆進來,周旭陽毫無察覺。

  “周老師?”駱千帆輕輕拍了拍周旭陽的肩膀。

  “哦?”周旭陽遲鈍地抬頭。

  抬頭的一剎那,駱千帆就看出來他又要裝輕松。

  “得了周老師,在兄弟面前你就別端著了,失戀了是嗎,還是被劈腿了?”

  周旭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表情復雜而又怪異。

  駱千帆一下子就明白了。

  “啥也別說了,跟我們去擼串、喝啤酒!”

  駱千帆把周旭陽拽下樓。看到蒙蕾和丁小寧,陡然覺得人太多了,而且有女孩子在,不方便幫周旭陽打開心扉,就湊近蒙蕾耳語幾句。

  蒙蕾點頭,囑咐道:“那你別喝太多,晚上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丁小寧不明所以:“什么意思?不帶我們了?”

  駱千帆說:“帶女孩子不方便。”

  “吃個飯有什么不方便的?”

  駱千帆嘿嘿笑:“男人在一塊就只吃飯啊?不得唱個歌、再找個小姐陪一陪啊?你確定要跟著嗎?”

  丁小寧咬牙切齒:“蒙蕾,你必須要跟這個流氓絕交!”

  駱千帆哈哈大笑:“然后你就有機會得到我了是不是?我永遠不會讓你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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