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溪水翻騰,在二人有些絕望的目光下,伏香高挑的身姿一步步走進黑溪之中,消失不見。“徐越…”藍如煙有些無助地看著徐越,眼中飽含淚水,快要急哭了。她和伏香關系極好,非常合得來,如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身陷危難,心中傷心無比。“可惡!”徐越也倍感挫敗,一拳捶在地上,面色難看。蕭護把伏香交托給他,自己也承諾一定將對方完完整整帶回去,可哪想到,還是給弄丟了!這樣的情景,讓徐越不由想起了五年前身隕在倚帝山山巔的劉昂,以及現在日夜守望在靈龜宗海邊的秦蘊…“不行!”心痛和懼怕感同時襲來,徐越猛地清醒,站起身來,有些兇惡地瞪著前方的小溪,仿佛將其當成了一個敵人,要把它碎尸萬段。“煙兒!”聽著徐越的低吼,藍如煙先被嚇得一抖,不過還是立刻高聲應答道:“在、在呢!”“這里的氣息不對!之前那股陳舊滄桑的感覺,在此地一下子增強了不少!而且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撩撥我們的道心,刺激我們的神魂…伏香一定就是沒抵住這詭異的力量,才丟了神智,走進前方這小溪的!”聞言,藍如煙皺起了眉頭,微微閉目感受了一下,點頭道:“沒錯!而且那源頭,就是這溪水中!”“對!”徐越一邊說,一邊朝前方走去,沉聲道:“所以我要下去看看!你就在岸上協助我!”“可…”藍如煙一滯,本想阻止徐越以身犯險,可看到對方堅定的目光,又想到生死未知的伏香,當即咬牙,認真道:“好!需要我做什么!”“這個,拿著!”“捆仙繩正在觸發,宿主祭出仙家法寶,可自動捆綁敵人,或輔助自身。”咻!一根通體冒著金光的繩子被徐越祭了出來,在空中一陣狂舞后,直接捆在了徐越的腰上,另一頭,則飛到了藍如煙手中。“煙兒,待會兒你先用秘法助我入水,待我尋到伏香后,再用這繩子將我拉上來!”“明白了!”時間不等人,徐越交代完后,就立刻帶著腰間明晃晃的捆仙繩,高高跳起,準備一頭扎進不遠處的黑溪之中。呼…黑溪水面的情況和岸上完全不同,剎那間,陰風呼嘯,陳舊滄桑的氣息撲面而來,徐越只感覺自己的靈力、血液、思維,在空中幾乎完全凝滯了,他只能像一根木頭,即將渾身僵硬地墜入溪中!啪!“守護!”嗡!關鍵時刻,遠在岸邊的藍如煙及時掐訣,在徐越即將接觸到水面的瞬間,一層藍色的薄膜包裹了他,隔絕了那陳舊滄桑的氣息,也讓他僵硬的身體再次了恢復活力,萬法不侵!砰!下一刻,徐越就在秘法的保護下,栽進了水中,濺起數丈高的黑水。天旋地轉間,他的全身被溪水迅速淹沒,不過徐越早有準備,一邊運轉冰心訣穩住心神,一邊迅速調整失衡的身體,并用靈力包裹雙目,急忙看去。而這第一眼,徐越就直接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水下的世界,并不是預想中的漆黑無比,而是光明一片,清晰萬分!溪水不深,只有五六米的樣子,可溪底卻遍布了成千上萬,類似玻璃渣一般的光點,正是它們,閃爍著奇異光芒,照亮了這片本該黑暗的水下世界!“這些玻璃渣是什么?為何在這黑暗的極端之處,都還能發出如此強盛的光芒!”徐越腦中急轉,之前他們在涵洞中使盡各種手段,不管是運轉法訣,還是催動靈器,都無法制造出穩定明亮的光源,而這些玻璃渣何其神奇,竟能完全壓制住黑暗!就這樣觀察了一會兒,徐越突然一愣,隨后發出了一聲驚疑。“不對!”徐越覆蓋著靈光的雙目微閃,魂虛境的神識全力散開,凝視著水下的每一寸空間,發現了這里真正的怪異之處。這水下世界的每一個水泡,每一根水草,甚至每一絲水流,竟然都是凝滯不動的,唯有距離他較近的事物,才會有那么一絲絲生機和活力!仿佛,他現在面對的是一個枯敗的世界,這里的時間早已停止流動,永遠留在了過去,只有他,此時帶著鮮活的生命,硬生生闖了進來,改變了這里的某些法則。咕嚕…為了印證這個想法,徐越手掌用力一劃,一連串的水泡便被劃了出來,并迅速飄向上方,卻在遠離徐越一段距離后,突然停止了一切運動,凝固在了水中,隨后開始慢慢縮小,直至完全消失。“這氣息…是過去?時間永遠停留在了過去!”徐越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不由想到了眾人對此地最初的推測——存放過去碑之地。難道,一切竟然是真的?這條小溪,就是受到過去碑力量的影響,才會出現這等怪異的情況?“這么說,這里算是一條時間長河?不可能啊,時間長河怎么可能具象化!而且…”徐越沉浮在水中,環視四周上下,沒有發現一個人影。從岸上看到的那一個個在水里掙扎的黑色人影,都到哪兒去了?剛剛踏進溪水中的伏香,也不見蹤影!事情,沒那么簡單。“既然如此。”徐越沉吟,看了眼溪水上游后,開始揮動手腳,朝著源頭方向游去。他想去看看,這條小溪究竟是不是因為過去碑而衍生出來的,如果是,那么那里應該就是揭開一切謎題的關鍵!“煙兒,我去上游看看,你待在原地,莫要走動。”徐越扯了扯腰間的捆仙繩,傳出了一段神念,這玩意兒可以自動伸縮,不存在繩子長度不夠的情況。幾息后,另一頭并沒有傳來藍如煙的回信,徐越雖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因為做為捆仙繩的主人,他可以明確感知到,繩子的那頭確實還有人拉著的。“哼,是人是鬼,一探便知!”最終,徐越奮力游去,迅速遠離了他下水的這片區域。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溪水岸邊,確實還有一個人影在那里呆呆地站著,死死拽著手里的捆仙繩,一動不動,就如面色僵硬的死人那般,直勾勾盯著溪水,就那樣盯著…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