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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文友不情愿

  高森林聽著,也是羨慕嫉妒恨,說,你也真是交了桃花運了。那人說,那時,我還年輕呀,去湖北見這個網友,肯定也是有目的的,男人嘛,有幾個沒網戀過的。那一天傍晚,吃完飯,侯美娟依舊挽著我的胳膊,回到了她的小家。好高森林說,你可能就是害羞了。那人說,兄弟說害羞也談不上。這個結果,誰都知道,知道見面了,肯定會有這個結果。那天晚上,經過數次潮汐般的起落,我們最后變得筋疲力盡。侯美娟忽然摟緊了我,說,你能在浮屠鎮呆幾天。我說三天吧。侯美娟便給我說,她明天想去上關村看看孩子。我說,我陪你去吧。

  高森林就說,你這個校友,是讓你和她一起,去看看她的孩子。那人說是呀。她孩子,她老公的老家上關村呢。其實,上關村是個大山深處的小村,侯美娟的婆婆便住在那個村里。第二天早上,我和侯美娟騎了輛自行車,走了兩個多小時才來到村里。侯美娟的婆婆住在村子最后邊的一個院落里,院子里有幾間小瓦房。一男一女兩個五六歲的孩子正在院子里用石頭砸核桃吃。見了侯美娟都起身跑過來。讓我驚訝的是,兩個孩子都喊侯美娟叫媽媽。

  高森林說,這侯美娟,不是只有一個男孩嗎?那人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們被門口坐著的一個老太太讓到了兩張木椅上。侯美娟一邊叫著媽一邊介紹我說,我是她的一個同事,也來上關村走親戚。老太太也不看我,只問我,來上關村找誰。侯美娟忙代我回答,是找北頭的胡二叔。我見侯美娟給我使眼色,忙站起來說,我去北頭看二姥爺。我推車子出去向村北走去。這村子真的很窮。幾十戶人家都住的小瓦房,連所漂亮點的平房也沒有。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山。出了村,我進了一片樹林,坐在地上等侯美娟。

  高森林說,那你要等多久呢?飯也吃不上,這山里頭,可能連個小賣店都沒有。那人說,太陽快落山時,侯美娟才拿了個包袱走出來。我兩個出了村,騎車往回走。侯美娟從包里拿出張油餅讓我吃,然后騎車帶著我。吃完之后,我便用手摟了侯的腰肢說,咋有兩個孩子叫你媽媽呢,我可聽你說只有一個男孩呀。侯美娟告訴我,那女孩是她領養的,是跟她老公一塊兒出事的那個高中同學的孩子。孩子的爸爸幫她老公被歹徒捅死了。出事后,孩子的媽媽就給另外一個男人走了。我說,你老公也沒什么責任呀,你不管也行呀。侯美娟說,孩子沒啥親人了,我的工資加上老公一撫恤金,將就夠花了。

  高森林說,你這校友,其實好善良呀。那人說,當然了,是個不錯的女人。我當時沒再說什么,搶過車子帶著侯美娟向浮屠鎮奔去。我感覺我的眼睛濕潤了。我心里想,女人一旦結了婚,她的心就軟得像天邊的那些美麗的云彩呀。我的心亂得不行。我想侯美娟一個從鄉村出來的女人,心地竟如此善良,在失去丈夫時還替別人照看孩子,有點不可思議。

  高森林說,如此說過,這侯美娟不但善良,而且還有點偉大呀。那人說,偉大談不讓,但比一般的女人格局大。第二天吃過晚飯,看看天色還早,我說,咱倆出去走走吧。兩人出院子,擇一條小路往山上走去。我說,美娟,你今后打算怎么辦。侯美娟不假思索地回答,獨身。

  高森林說,那你在侯美娟那里,停了幾天呢?那人說,三天。第四天,我要走了,悄悄地把那小說的2000元獎金,放在了侯美娟床上的一本雜志里。侯美娟送我到小鎮上的車站。買了幾個蘋果裝進我的提包,小聲地說,紅剛,你還來嗎?我說,來,等過年的時侯來。侯美娟笑了笑,說,那時,浮屠鎮的雪會很大,天也會很冷。我說,天氣再冷,也隔不住兩顆心的。侯美娟認真地說,紅剛,你要對嫂子好些。我點了點頭。

  高森林就說,先生實在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你那校友,也實在不錯,唉,這些年有了網絡,有了QQ,有了微信,再好的人,都抵擋不住誘惑。那人說,車來了,我握了握侯美娟的手,說,回去后,別忘記看看床上那本知音,我在里邊放了給你的一封信。回到家兩個月后,我接到了侯美娟的一個匯款單,她告訴我,她一切都好,不缺錢花。我知道她不肯接受我的2000塊錢。

  高森林說,你這同學,很要強呀。那人說,就是呀,太要強了,她心都跟我了,也愿意接受我的幫助。又是兩個月過去了,我忽然想起,好久沒見侯美娟上網了,忙打她手機,依舊停機,打她家的電話,竟然也停機了。沒辦法,就又打到她的學校,依舊是那個嘶啞的聲音,告訴我,侯美娟去世了。還說,侯美娟一年前得了鼻竇癌,是上個月病逝的。

  高森林也聽得唏噓起來,說真的假的?怎么會這樣?那人說,我一天,當時腦袋嗡一下大了。我趕緊給湖北黃石的一個文友打電話,讓他問問是怎么回事。

  一天后,那個文友回電話說,那個叫侯美娟的真的死了,就葬在距浮屠鎮不遠的一個叫上關的村子里。我說,那我就托你再到上關村跑一趟,到他婆婆家看看,她的兩個孩子怎么樣了。

  高森林說,你和這個文友見過面嗎?關系好嗎?那人說,我們就是個文友關系,在兩省,相隔千里,不過是在一起開過一次筆會,在一個賓館一個房間住過。我一說,文友有些不情愿地答應了。第二天,文友回電話說,女孩被親屬接走了,只有一個男孩了。那一晚上,我獨自一個人尋了家酒館,一直喝到深夜。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卻翻來復去睡不著。妻子問我有什么心事嗎?我便對妻說,湖北一個文友剛剛車禍死了,他老婆是兩年前癌癥死的,留下一個五歲大的男孩,沒人管了,我想把孩子接過來撫養。

  高森林說,你這人也不錯,實在是很重情義的,你都不考慮,接回來那個男孩,要多花多少錢嗎?要供人家上學,還要買房子,給人家結婚。那人說,當時也沒考慮那么多,只想著孩子可憐。我給妻子一說,妻說,孩子沒奶奶嗎,我說,奶奶農村的,沒能力扶養。妻子想了半天,突然抱著我說,紅剛,你決定吧。三天后,我給單位請了事假,去了浮屠鎮。那是個大雪天。找到侯美娟婆家時,天已經黑透了。我進了門便給老太太說明了來意。老太太死活不同意,只是一個勁說謝謝。最后,老太太說,孩子是她家的親骨肉,就是再窮也不會給別的扶養。沒辦法,我給老人留下一些錢,連夜趕回了浮屠鎮。

  高森林說,是呀,誰愿意把自己唯一的孫子給別人養呀。兒子不在了,孫子肯定不愿意送人的。

  之后,南站就到了,那人給了錢,就下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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