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多鐘,呂紅軍駕駛著他的標致301正在鵝城的大街小巷掃馬路,忽然手機鈴聲響起,看一看,是他原來的車老板,張小慧張姐打來的。按下接聽鍵,里面傳出張小慧柔柔的聲音:“紅軍,在哪里?跑車沒有?”
呂紅軍就回答在跑。
對面的女人說:“紅軍,有人找你。”
呂紅軍說:“現在嗎?誰找我?”
那邊的女人說:一個男人,年齡和你差不多,他說他是你同學。我叫他接電話吧。
接著,手機里就傳來一個年輕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紅軍,猜猜我是誰?”
聲音似乎很熟悉,但聽來卻又很陌生。同學?初中的?高中的?還是小學的?呂紅軍的思維在電光火石間搜尋著,轉動著,把讀書那些年關系還算好的同學一個個排列組合著。
“陳建國?”
那邊說不是。
張一強?
那邊說不是。
蘇波?
那邊說也不是。
猛然間接呂紅軍想起來了:
“哦,想起來了,你是趙安軍,一定是趙安軍!”
那邊的人就爽朗地大笑起來了,說:“哎呀,紅軍,難為你還沒有忘記我,是的,就是趙安軍。”
然后手機里,又傳出張小慧的聲音:“紅軍,你在哪里?你同學說想和你見個面,你就把車停在哪兒等一會兒吧,我馬上開車去過。”
紅軍看一看,回答對方說,好吧,我在和平路第二小學門口,你過來吧。
就把車在路邊停下,拿出香煙來點著等候。
這時候,紅軍,滿腦子就都是學生時代的記憶了。這趙安軍是他的高中同學,高中三年,兩個人都是一個班級的,趙安軍,是學習委員,那學習成績,可是全校屬一屬二的。但同時,趙安軍和呂紅軍都喜歡打籃球,兩年人都還是學校籃球隊的隊員。共同的愛好,加上兩個人都是大大咧咧好勇斗狠的性格,使兩個人結為了最好的同學加朋友。高中那幾年,常常有社會上的小混混,來學校騷擾一些長相佼好的女學生,呂紅軍和趙安軍他們,可是合起來,和校外那些小混混,打了好幾次架呢。
不過后來呢,高考呂紅軍失利了,來到鵝城做了名出租車司機,而趙安軍卻是考上了大學,后來,陰差陽錯,兩個好朋友好同學,竟然再也沒有見過面。
正在回憶中,忽然一輛出租車在呂紅軍的車邊上停下,那個開車的女司機從車窗中探出頭來喊了一聲:紅軍。
看一看,這人正是自己原來的車老板張小慧。呂紅軍就下了車。接著,從張小慧的出租車上跳下來一個帥氣的高個兒男子來,大步奔過來,一個熊抱抱住了呂紅軍,兩個人就都大笑起來。
這人,正是呂紅軍的高中同學趙安軍。張小慧說,紅軍,剛才這人坐我的車,然后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叫呂紅軍的,是盧山的在鵝城開出租車,說是你同學。我說認識,開出租車的呂紅軍只有一個,還做過我的司機呢。然后我就把你電話給他了。
之后,張小慧就開車走了。呂紅軍就掏出身上的香煙給老同學抽。兩人就說笑著,坐上了呂紅軍的出租車。
呂紅軍就說,好多年沒見了。趙安軍說,可不是嗎?十多年了,高中畢業到現在了。
呂紅軍說,老同學,你怎么來鵝城了?趙安軍說,說來話長。
原來,趙安軍高考考取了中國人民大學,是那一年盧山縣的高考狀元。后來,又在母校讀了研究生。畢業后,分到了盧山縣紀委。去年,鵝城市紀高官親自點將,將他調到了鵝城市紀委工作。至今,在鵝城工作已快兩年了。
呂紅軍就說對方,你那么優秀,現在,還沒有個一官半職的?對方就回答,你猜得不錯,現在呀,我是鵝城市紀委一個小小的主任罷了,手下,管著七八號人馬。
呂紅軍不知道,眼前的老同學,現在,是鵝城市最年輕的正科級干部。
趙安軍說,紅軍,我打聽了你很久,只知道你在鵝城市開出租車,但我在鵝城坐了好多次出租車,也沒看到你,問那些司機,也沒人認識你。呂紅軍就說,鵝城市呀,出租車兩千多輛,出租車司機四千多名,認識我的,能叫出我名字的,最多有三十個人。你自然不容易打聽到我了。
然后二人就回憶起了當年在高中讀書的日子。趙安軍說,紅軍,你還記不記得,那一年夏天,咱們讀高二,那個下午,在校外,一群小混混調戲咱們學校兩個女生,你上去,一腳把一個小混混踢翻到河溝里?
紅軍說,咋不記得?那群小混混有七八個,都沖著我來了,我正打不贏,你跑過來了,三拳兩腳打翻兩個,拉著我就跑。
趙安軍說,是呀,驚險萬分呀,那些人就在咱們后面追。咱們躲進學校,那些小混混后來糾結十多個人,又找到咱們學校,想打咱們兩個,咱們也在學校找了十幾個同學要和他們群毆,校長緊急聯系了派出所,才把事情平息呀。
兩個人就都笑了起來。
呂紅軍就問趙安軍,今天坐出租車,是想去哪里。對方說,我們現在呀,就是專門查辦鵝城的貪官污吏。鵝城民政局有一個科長,貪污了公款一百多萬元,正被我們關押在勝利賓館,我今天就是去那邊的。想不到坐那大姐的出租車,打聽到了你。
趙安軍就要呂紅軍把他送到勝利賓館。紅軍就發動了車,一路向西飛奔。趙安軍就問呂紅軍結婚沒,后者回答,結了幾年了,有一個女孩都快三歲了。然后又問趙安軍的婚姻狀況,趙安軍回答說,還沒結,正談著,也是咱們盧山的,在鵝城市上班。
呂紅軍沒敢告訴老同學,自己的媳婦,是當年高中的校花李改霞。因為他現在這種婚姻狀況糟糕透頂,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特別是如趙安軍這種老同學。
一路上車流如織行人匆匆,兩個老同學就這樣說著笑著回憶著,沉浸在濃濃的當年時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