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一成不變的東西,所以一成不變的東西都將毀滅,被抹除。
當然,雖然國王的權利受到制約,但這并不意味著國王的權利被架空 事實上,核心的權利還是掌握在國王手上的。
無論是軍隊還是武器,都握在國王的手中。
只不過,一個國家的強大與繁榮,僅僅依靠一個人,是不行的。
所以即便國王擁有絕對的力量,他也還是需要受到制約。
因為失去約束的人性,會迷茫,自大,妄為,乃至犯下致命的錯誤。
而一名英明的君主顯然是明白這一點的,沒有束縛的人性終將導致滅亡。
所以歷史上除了那些暴君和昏君,其余的那些君王,無論是庸君還是明君,都是十分看重這條君與臣的規則的。
他們即便掌握軍隊和所有人的生殺大權,但依然愿意受到重臣的制約。
什么叫格局?這就叫格局。
庸君或許真的是因為太平庸了,明君則是真的有格局。
所以,當尤瑟王頒布對書籍進行限制和焚毀的條例時,諸多大公并沒有阻止。
其實也就是相當于是大公們也默認了,這條律法在當時來說,是利大于弊的。
再結合獅心會的真面目,以及北境瘟疫的真相。
其實不難猜測,尤瑟王頒布這條命令的原因,是為了隱藏惡鬼登陸事件,隱瞞惡鬼的存在,掩蓋歷史。
而諸位大公顯然是清楚這一點的。
他們也很清楚,這種事不能真的記錄在那些廣為人知的書籍史書之中。
所以他們就同意了尤瑟王的命令。
一邊動用自己的力量配合尤瑟王的力量,進行焚書,一邊又在自己氏族的族史之書上記下當時的真相。
隱瞞真相,避免被大眾知道;和自己記錄真相,供自己人和后代觀看,這兩點對他們來說并不沖突。
這一點,也并不奇怪。
自古以來,身居高位者總是擁有特權,這是人類社會中的鐵律。
即便有一天,人類淪為它族附庸,這一點也不會改變。
只要人與人之間還存在著地位上的差異,身體上的差異,容貌上的差異,性格上的差異…只要人與人還是有所差異。
特權,雙標,剝削,壓迫,反抗…這些東西就永遠都不會消失。
因為這是銘刻在人類血脈中的詛咒。
人類永遠都不可能一致,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那么,那一刻所存在的種族就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一種脫胎于舊人類的全新種族。
所以人類,從誕生到滅亡,都注定是卑劣的存在。
咔,咔,咔咔…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流逝,我依靠在車門上,靜靜迎接著夜晚的籠罩。
停在了旅館的門口,是我打電話讓維達送來的。
維達也沒有問什么,下午當我從外城區回來之后,這輛車就停在門口了。
車門并沒有鎖,鑰匙就插在鑰匙孔里。
雖然這輛車只要任何人想,都可以開走。
但卻“無人問津”。
如果非要說理由的話,車門上那金色的獅頭紋章,就是最好的震懾了。
我從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懷表,已經八點過了。
如果八點半芙蕾雅還不來的話,那我就只能自己前去了。
所幸,她沒有讓我失望,也沒有讓我等太久。
在過了幾分鐘之后,馬蹄踏地,水灘濺射,車輪滾動的聲音從黑暗的角落里傳來。
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伴隨著車夫猛拉韁繩,黑色馬匹的上身揚起,發出一陣嘶鳴,緩緩停下。
芙蕾雅身穿黑衣,從馬車上下來,爽快地給了車夫幾張紙幣,而不是零錢。
車夫雖然欣喜若狂,但卻并沒有被沖昏頭腦,而是迅速駕馭著馬車離開。
在下城區和外城區,你永遠都不能確保自己處于絕對安全的境地。
當然,即便是另外三大區,你也不能。
只不過,相較于兩大區來說,安全性高了許多而已。
起碼夜晚出門不用太擔心第二天橫尸街頭。
芙蕾雅一身黑衣,身后的玫紅色頭發也用發帶扎了起來,顯得十分干練。
在她的手上,還提著一個手提箱和一個黑色袋子。
“那是什么?”
我疑惑地看向芙蕾雅。
“這個?”她提了提手上的箱子,然后解釋道:“這里面都是我準備的一些武器,畢竟身上能隨身攜帶的十分有限,所以我就用箱子裝著了。”
“那另一個呢?”
“不是你讓我查嘛?所以我按照你的要求去查了查那些特殊的死亡案件。
今天,我算是跑遍了整個靈敦了。
不對…外城區沒有去過,因為那里根本沒有設有騎警廳。”
“在外城區設置騎警廳或者設置巡警,就跟送人頭沒什么區別,送多少過去都不夠死的。”
芙蕾雅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目光投在了車上。
“這是你的車?我怎么沒見過,是改裝車吧?”
“不知道,找人要的。”
芙蕾雅目光一轉,看到了車門上的金色雄師,也就明白了我說的是誰了。
“你和維達的關系還挺好的嘛。”
“確實挺好的,初次見面時我差點殺了他。”
一說到這個,芙蕾雅頓時就來了興趣。
“哦?給我說說!你的過去實在太神秘了,警察廳里竟然誰都不知道你的過去。”
“去問你父親吧,也許他能夠知道一些。”
“切…”
我沒有理會芙蕾雅的不滿,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芙蕾雅也順勢坐了進來,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我坐在駕駛位上,看著手中的方向盤,思索了一下,開口道:“會開車嗎?”
“會啊,當然會!學會駕馭任何交通工具可是我的必修課啊,無論是馬車,汽車,還是飛艇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都會。
用我父親的話來說,這樣當我面臨絕境的時候,就不會因為不會駕駛交通工具而斷送生還的希望了。”
聽完芙蕾雅的話,我想了想,把鑰匙丟給了她。
“怎么了?”
“你開車吧,我正好可以看看你查到的資料。”
“行!我也好久沒開車了。”
芙蕾雅接過鑰匙,十分欣喜地與我交換了位置。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拿過芙蕾雅提來的資料。
芙蕾雅突然扭頭看向我,“我說,你不會是因為不會開車,所以才讓我開車的吧?隊長。”
我凝視了芙蕾雅了兩秒,才用一種無奈的語氣說道:“如果我不會開車的話,我干嘛要讓維達給我送臺車來呢?我只是為了更有效率地利用時間罷了。
你開車,我看資料,兩不誤嘛。”
“也是。”
芙蕾雅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開始發動車子。
我感受著腳下這鋼鐵造物的移動,又一次感覺到不可思議。
以前的人又怎能想到,在不遠的未來,人類能夠依靠鋼鐵在大地之上疾馳,在天空中制霸。
所謂的馬車與人力車,早已成了一種復古的象征。
現在會坐馬車的人大多只有兩種,一種是短距離內趕時間的人,一種是喜歡擁有的人,因為他們覺得華貴復古的馬車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其實說了這么多,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沒說。
那就是,我根本不會開車。
我當時讓維達給我送輛車過來,僅僅是為了方便。
畢竟大晚上愿意在外城區跑的馬車和汽車沒多少。
那些敢跑的也都是大佬勢力下的馬仔。
坐他們車實在是不安全。
這里說的不是人身安全,就算有,不安全的也是他們。
我說的是信息安全。
畢竟,我又不是什么惡魔。
我總不能讓人家帶我到目的地后,就把人家一槍殺了吧。
我又不是那種卑劣的家伙。
但如果不殺,對方很有可能向上面打報告,讓我的出行信息泄露,從而產生不穩定的意外因素。
這一點,可不是我想多了。
因為我在外城區,名氣可比內城區大多了。
什么肅清者的名稱也是外城區的人叫出來的。
那些大佬每一個都把我記得清清楚楚,其中有幾個可謂是刻骨銘心,但至今也沒敢找我復仇。
所以我一直是處于他們的重點看管名單里。
我每次去外城區,總會有人通風報信。
他們以為我不知道,但我其實對他們的視線的小動作一清二楚。
但我沒有去管,因為我也管不了。
因為那樣的人太多了。
你根本不清楚他們到底是哪個幫派的,那個幫派的生財之道是什么,是軍火?是致幻劑?還是情報生意,皮肉聲音…
你根本不知道。
那些家伙殺之不盡,源源不斷,所以沒必要在意。
所以,在不乘坐外城區馬車和汽車的情況下。
步行是不可能的,太慢了。
我就只好讓維達給我送輛車來的,本來維達打算給我指派一名司機。
但我考慮到這次行動不適合普通人跟隨,所以我就拒絕了。
現在想起來,還是失算了。
因為我也是剛剛坐進車內,才想起來我不會開車的…
幸好,芙蕾雅的家庭教育很成功,她會。
我打開黑色的袋子,里面的東西很雜,有騎警廳的文件,也有手稿。
而且在數量上,也出乎了我的想象。
我正準備打開看看,突然汽車一個加速讓我直接貼在后背上。
我瞇起眼睛,疑惑地看向駕駛位上的芙蕾雅。
她似乎很開心,笑的很燦爛。
就你這個速度…換做我是都鐸大公,我也不讓你開車的。
心里默默地吐槽一下,但我并沒有說出口。
因為,只有芙蕾雅會開車。
我只能選擇無視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選擇看資料。
“咱們的目的地是哪?”
“外城區西南部的法西柯大道。”
“行!”
“等等…”
“有什么事嗎?”
“你認識外城區的路嗎?”
“不認識啊。”
“那你答應的這么快干嘛?”
“到外城區后隨便找個人問問不就好了?”
我一想,也是。
在說幾句話和要命之間,他們一定會迅速合作,不會浪費我的時間的。
“那行吧。”
本來以為到法西柯大道需要四五十分鐘,可能更多也可能更少。
畢竟我對汽車的速度其實并不熟悉。
但現在,即便我不熟悉,我也知道,時間會縮減很多了。
芙蕾雅的速度可比希密爾當初載我時的快多了。
我把重心放在了芙蕾雅帶來的資料上,眉頭在不知不覺中就皺了起來。
潘德拉大學貧民學生殺死貴族學生卡斯曼男爵被剝奪爵士身份 一個又一個熟悉的事件在我視線中,我曾經在報紙上看到過它們。
而這里面的案件有些也是我聽都沒聽過的,因為它們也確實不具備新聞報道的潛力。
死的不過是些普通人,工人罷了,而且也都是死在隱蔽陰暗的角落,所以并沒有人報警,成功立案。
而是由騎警和巡警清晨巡邏的時候發現的,騎警和巡警發現了死人可不會大張旗鼓的去到處說,而是盡量以最快的效率去處理掉。
能不立案就盡量不立案。
所以即便死者死狀怪異,但也并沒有報紙雜志刊登。
原因很簡單,一方面是騎警廳封鎖消息會導致消息滯后,另一方面是靈敦每天可以報道的事這么多。
外城區和下城區每天都在死人,大部分新聞報紙的馬仔也都在這兩個區徘徊,對別的區的消息依然也就沒那么敏感。
芙蕾雅所帶來的資料,里面的并不是全都是案件。
而是案件加死者資料。
前者是已經因為各種原因導致立案的,立案后就被移到了那個神秘部門的管轄下。
后者則是沒有立案的死者,由于他們的死狀詭異,死法凄慘,很可能有惡鬼涉入其中,所以尸體也被送過去,處理權自然也就被交到了那邊了。
“我也是去查了才知道,最近靈敦的騎警調動十分頻繁。許多騎警都被調離了,多出了許多新面孔,頻率太異常了。”
“我仔細查了一下,那些被調離的騎警,很多都是那些案件或者死者的發現者或者處理者。
你知道的,就是那些詭異的東西,可能會涉及到污染的。
就像我那四個手下一樣。
說起來,其余三大區的情況都這樣,下城區的情況恐怕也是不逞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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