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美好的存在不會因為你看不見而消失,也不會因為你看見了而增加。
它們會始終存在,并且一直存在,長久地存在。
我始終相信,人類能夠延續至今,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絕不是偶然,
在人類的身上,除了那些卑劣的特質之外,一定還具有著崇高美好的一面。
而我想要守護的,就是屬于人類的美好。”
“說什么我只看深淵不看太陽的,我現在不就是正在看美好的一面嘛。”
我看著芙蕾雅說話。
“美好?在哪?”
芙蕾雅一臉迷惑。
“在我面前啊。”
芙蕾雅左右看了看,最后發現我正在盯著她看,一下子向后一靠,右手指尖緩緩地指向自己。
我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哎?!”
白皙的肌膚染上紅暈,芙蕾雅睜大了美眸,然后雙手交叉捂住胸口,警惕地看著我。
“想什么呢…”我白了芙蕾雅一眼,“美好的存在不僅僅是虛無的,同樣可以是實質存在的。
美麗的花,美麗的建筑,美麗的畫…同樣,還有美麗的人。
美好的存在本身,在不考慮其余因素的情況下,就足以賞心悅目了。”
即便是粉嫩的耳根,在這時也變成了紅色。
芙蕾雅瞪了我一眼,強裝鎮定。
“是,是嘛!這樣的話,你想看多久都可以…不,不對!你,我…你自己看著辦吧!
總之,不要一直盯著我看就好!
偶爾看看…還是可以的…”
聲音漸漸微弱,接著,她開始轉移話題。
“那你知道獅心會和圓桌騎士團嗎?”
我眉頭一皺,沒想到芙蕾雅也會提到這個話題。
本來是不知道的,但在與維達交談后,大體上就知道一些了。
“知道,獅心會與圓桌騎士團都是成立于紅白薔薇之戰時期的武裝組織,只聽命于國王的命令。”
如果詳細一些說的話,是先有獅心會,后有圓桌騎士團。
最開始時,時局混亂,所以尤瑟王只成立了獅心會武裝組織用于平定騷亂和組織軍隊抵御弗洛西亞軍隊的侵襲,然后一步步實現反打。
而在局面漸漸的穩定下來之后,尤瑟王才于“紅白薔薇之戰”的末尾成立了圓桌騎士團。
對于這一點,民間一直有傳言,說獅心會的最高指揮者并不是尤瑟王。
尤瑟王只是表面的獅心王罷了。
真正的獅心會領導者另有其人。
也正因如此,尤瑟才會在戰爭的末尾成立圓桌騎士團。
因為圓桌騎士團是真正地只聽命于尤瑟王的武裝組織。
而這,也是尤瑟用于制衡獅心會的一張手牌。
至于是真是假,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去調查。
這些猜測也只是記錄在那極為稀少的野史里面的。
在尤瑟王任期內,曾經進行過數次文化控制行動,對大量的野史和記錄日志以及文獻進行了焚毀。
那段時間可謂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那也是英格美洛文化界歷史上最黑暗的時期之一。
而那,也是尤瑟王任期內最大的污點。
本來尤瑟王是足以被譽為拯救英格美洛于危難之中,舉手挽天傾的絕代明君的。
但由于這段焚書歷史,所以尤瑟王只能被后世稱為不可一世的之梟雄,可爭天下之人杰。
至于明君,就算了吧。
畢竟光是文化控制這一條,就得罪了絕大部分的文化人。
要不是考慮到尤瑟王在位時確實做出了許多貢獻,留下了許多豐功偉績。
再加上尤瑟王的鐵血鎮壓手段所帶來的赫赫威名。
不然只怕會有不少文化人寫書怒罵尤瑟王的焚書,文字獄之行徑了。
不過嘛,這世上哪來的絕對與完美呢。
無論何種年代的何種事件,都會有一個萬一。
尤瑟王的文化控制,焚書事件同樣也有個萬一。
那就是并不是所有的記錄日志或者野史文獻的相關書籍都被焚毀。
依然有極少數流傳了下來。
只不過由于年代過于久遠,再加上其內所描述的歷史實在是過于荒謬。
所以看過的人都并未當真,只當是當時的一位作家寫的小說而已。
“嗯,沒錯。”芙蕾雅點頭繼續說道:“那你知不知道,即便直到如今,獅心會與圓桌騎士團也依然存在,并且活躍著。”
“嗯,我知道啊。”
“不知道吧,嘿…啊!哎?!”芙蕾雅先是一臉得意,然后是愣住,最后是一臉震驚。
可謂是完美詮釋了何為變臉二字。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應該說不知道嗎!獅心會和圓桌騎士團都是多少年前的存在了,應該早就被民眾忘記了才對叭!”
我看著芙蕾雅那震驚加不滿的表情,真是好笑又好玩啊,但還是姑且認真的回答她的疑惑吧。
“查案的過程中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你知道多少?”
芙蕾雅似乎對于獅心會和圓桌騎士團的問題十分關心,在得知了我在查案的過程中知道了相關的消息后,就迫切的問道。
我沒好氣的道:
“你先說完你的,我再告訴你我的情報,不然串來串去多麻煩,半天了,你的事都沒說完。”
“切…”
不高興歸不高興,芙蕾雅還是繼續說下去了。
“我雖然一直在靈敦查案,但卻并沒有放棄搜查哥哥和姐姐的有關消息。
既然從英格美洛的勢力方面無從下手,那自然可以從別的勢力方面下手,也許能有驚喜也說不一定。
畢竟很多時候,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敵人。
你最了解的,大概率也是你的敵人。”
“你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知道的圓桌騎士團和獅心會?”
“沒錯。我在靈敦這段時間以來,暗地里與多方勢力聯系,獲取情報。
同時,我也沒有放棄從英格美洛的方面獲取情報。
最后讓我得出了一個重要的結論,那就是獅心會與圓桌騎士團依然存在著,并且持續活躍著。
只不過,它們沒有像戰爭時期時的那樣,活躍在世界的舞臺上,成為人民的信仰。
而是轉入了地下,在陰影之中繼續行動。
而我的哥哥姐姐,有很大的概率,就是加入到了獅心會或者圓桌騎士團之中。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為什么我如何追查也查不到他們的相關信息。”
芙蕾雅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以都鐸家的權勢,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人能夠讓都鐸家的嫡長子和長女長年消失,并且都鐸家沒有絲毫怨言的話,大概就只有亞瑟王了。
至于到底是真的沒有怨言,還是不敢有怨言,就不知道了。
因為都鐸家忠于潘德拉貢家族,如果芙蕾雅的哥哥和姐姐離開家族是加入了直屬于亞瑟王的獅心會或者圓桌騎士團的話。
那就可以解釋,為什么她哥哥姐姐的資料在軍中,卻查不到相關的人以及相關的部門信息,只能查到兩個名字了。
因為獅心會與圓桌騎士團本就是英格美洛的機密組織,關于其的一切信息也都是機密。
芙蕾雅能夠查到的兩個名字,也只是幌子而已罷了,
同時,也只有這樣,才可以解釋,都鐸家主的表現和言語。
悲傷,更加成寵溺芙蕾雅,這是一種無奈的憋表現。
而說也許當世界和平的時候,她的哥哥姐姐就可以回來了,這是一種期盼。
這之中,沒有仇恨與怨懟。
因為造成這一切的,不是敵人,也不是友人。
是都鐸家世代效忠的皇族潘德拉貢,也是他所效忠的亞瑟王導致的。
所以,他以及都鐸家除了接受之外,毫無他法。
至于亞瑟王為何要這么做,以及都鐸家為何要接受。
到底是只有都鐸家這樣,還是亞瑟王對所有的家族都這樣,以及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制衡家族?就做人質?
這所有的一切,無從得知。
這件事,想必只有英格美洛的各位位高權重的大公以及亞瑟王知道吧。
靈敦這座城市所隱藏的秘密,比我所想的要多的多。
“其實在之前,我也只是懷疑而已。
懷疑我的哥哥和姐姐是加入了獅心會或者圓桌騎士團,但卻并沒有什么確鑿的證據。
直到絲卡蒂案件的發生…”
呃…我的腦子仿佛分成了兩半,一半正常思考,主宰我的身體和思想。
另一半,則陷入了宕機狀態。
在宕機之余…斷斷續續地思考一個問題。
這是什么事啊…明明就是一個站街女的死亡,結果呢?現在都扯出了些什么?
數一數,目前涉及的人有,普普通通站街女,神秘的惡鬼組織,外城區的大佬巨頭維達,都鐸家的小女兒,直屬于亞瑟王的獅心會與圓桌騎士團…
哦,還得再加上我這個曾經的狩鬼者,如今的半吊子偵探。
普通人,惡鬼,犯罪分子,貴族,國王,宗教殘余…他娘的太多元素都亂入了吧!
絲卡蒂何德何能啊…
只能說,這就是命啊。
當命運選擇了你作為那枚鑰匙之后,連你也不知道未來到底會發生什么。
雖然這一半腦子在宕機,但另一半可沒有,十分迅速地跟上了芙蕾雅的思路。
“什么意思?這和絲卡蒂的案件有什么關系?”
“你還記得那天嗎?我們在地下停尸房見面的那天。”
“當然記得,你當時可是被揍的很慘啊。”
芙蕾雅橫了我一眼,沒好氣的道:
“后面那句話就不用說了。”
然后繼續說道:“你和另一個冒牌貨都冒充醫生,進入地下室,為的,應該就是絲卡蒂的尸體和尸檢報告吧?
因為我想不到,那間地下室里還有什么東西值得引發這種騷動,或者說意外。”
我點頭承認,“我當時確實是為了絲卡蒂的尸體而去的,畢竟有個人傻錢多的家伙愿意花大價錢委托我去調查一個站街女的死亡。
我沒有理由拒絕。”
“那你現在后悔嗎?”
“后悔什么?”
“到目前為止,這已經不僅僅是一位站街女的死亡,這么簡單的事了吧?牽扯進來的東西太大,太多了。
也太危險了。
難道,你就沒有絲毫的后悔或者想要放棄的想法?”
“不,我想你誤會了。”
我搖頭否決了芙蕾雅的話語。
“事實上,即便到了如今,這件事對我來說依然只是一位站街女的死亡而已。
我的目的,只是找出兇手,殺死兇手。
當然了,在這個過程中,我可能會主動或者被動去順帶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對我來說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說在這件事里你有什么估算錯誤了的,那其中之一大概是你自認為了解我吧。
你并不知道我的過往,更不知道我的想法。
你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害怕什么,不害怕什么。
所以,不要再去想當然地認為我對這個世界失望,想當然地去認為我是個怎樣的人,想當然地用你的思維模式去揣測我的想法。
那很愚蠢,也很無趣。”
我的聲音變得低沉而略帶沙啞,我看著芙蕾雅,一句一句地將話語說出。
芙蕾雅眨了眨眼,表情逐漸變得生氣,她大概覺得眼前那個坐在她眼前的男人是個不可理喻的魂淡吧。
我想不是大概,是一定。
“明明剛剛還聊的好好的…眨眼間你就變成這樣,你是女人嗎?!怎么比女人變臉還快啊!”
明明是很生氣的表情,但話語說出口之后,反而有股濃濃的委屈。
但那,又與我有什么關系。
我冷淡地瞥了芙蕾雅一眼,神情與語氣盡是滿不在意。
“所以我才說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也不理解我。
我就是這樣一個任性,不可理喻且莫名其妙的人。
所以和我相處,你要做好隨時受氣的準備。
如果你打算信任我,對我推心置腹,相信我的話,對我抱有不該有的幻想的話。
那最后哭的人,一定是你。”
“呼…”芙蕾雅緊咬牙關,用力呼吸,仿佛她的鼻子能呼出兩條白氣一般。
但其實,什么也沒有。
我只看到一個女孩在我的對面咬牙切齒,就像是恨不得給我一腳,但又死死忍住一樣。
“呼…呼…”
大約在三次深呼吸之后,芙蕾雅看著我,露出微笑。
“你說的對,是我太想當然了,我們還是繼續說我的事吧。”
我看著眼中熊熊怒火,但臉上洋溢著微笑的芙蕾雅。
深刻明白了,什么叫臉上笑嘻嘻,心里狗娘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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