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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接踵而至的壓迫

  審訊大廳。

  偏冷的陽光,透過簾布的間隙照射進來,尖銳的光影將眾人分割。

  光照下,塵糜浮動,紛紛揚揚。

  她說的邪氣,是指使用邪眼后,留下來的霧虛草氣味?

  顧白洲想起狼少女的話,腦中飛速思索對策,異常鎮靜。

  五秒后,他開口,嗓音沒有波瀾:

  “第一,那時我擔心騎士團中出了個內鬼,會弄出莫須有的罪名,嫁禍于我。

  “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騎士們面容陰沉,注視過來冷厲的目光。

  雖然是合理的解釋,可這無異于在質疑騎士團的權威。

  “第二點,我暫時不明白,但事實就是發生了。”

  顧白洲不在意他們的目光,他接著說:

  “昨夜,我遭遇博士派來魔神殘渣適配者的襲擊,就在清泉鎮的周遭,大抵是那時候留下的。

  “而隔天就在蒙德城中遭遇了第二次襲擊,我才會聯想到,騎士團可能也被滲透了。”

  短時間內,能做出的相當漂亮的回答。

  凱亞聞言,眸光閃動,向后一傾,坐回椅上說道:

  “口才挺好的嘛,換作我的話,或許話都說不出來。

  “我問你,你為何認定堂堂愚人眾的執行官,會遠隔數千里,造出這樣費力不討巧的事情,就為嫁禍你?”

  顧白洲聞言一怔。

  有關于博士的案件,被總務司和愚人眾磋商后壓下,甚至璃月的民眾都無人知曉,更無論鄰國。

  “你見過博士?”

  凱亞見他愣神,又探過來問道。

  “沒有。”

  顧白洲語氣艱澀,他的想法出現動搖。

  從始至終,他都沒見過博士一面。

  而且那件事已經平息,再派人來惡意刺殺他,對愚人眾來說,只有弊沒有利。

  換句話說,這件事是愚人眾一手操控的事件,僅僅是他有點單薄依據的猜測,根本就立不住腳。

  “但謀殺兩名外交官的,的確是一位魔神殘渣適配者,他借著黑霧逃離現場...而我問心無愧,沒逃。”

  顧白洲想起來牧夕顏附在他耳畔說的話:

  ‘有兩頭獅子。’

  破壞掉馬車的是適配者化作的巨獅,而留下來遮掩視線的那頭,則是黑火構成的純粹怪物,真正的肇事者,早已逃逸。

  “我們的人,會到清泉鎮附近考證,不會判冤。”

  凱亞雙手抱胸,背靠在椅上說:

  “但在那以前,請你好好待在地牢里。”

  眾人心中,其實已有判斷。

  黑火案的現場,騎士團的人,包括琴、安柏、凱亞,都只看見了兩個人。

  其中一位體內殘留著大量,和案發現場中一模一樣的詭異元素痕跡。

  人證、物證俱齊。

  基本可以判斷出,是對方不經意間釋放出黑火,席卷了馬車,而自己不知,所以才會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無論主觀還是被動,只要殺人,都是犯罪。

  不僅是愚人眾需要一個交代,對于他們來說,蒙德市民的安全更需要保證,不能因為一些轉嫁罪名的說辭,而放跑嫌犯。

  “我接下來要審問第二位了。”

  凱亞說道,幾位騎士聞言上來,要將他帶到地牢中。

  一旦兩人供詞對不上,其中一位就必然說了謊。

  顧白洲起身,眼瞼微斂,藏住情緒。

  邪眼若是被發現...他就再無翻罪的可能。

  燭火微漾,照亮陰森的地牢。

  顧白洲踏入牢房,鐵門便被哐當一聲合上。

  “事情本身,究竟是什么樣的?”

  站在空無一物的牢房中,他手抵下巴,開始思考。

  “也許魔神殘渣并不只博士一個人研究。”

  “或者,殘種的叛變者,準備等那兩位外交官出城報復,卻看到我經過,突然想到嫁禍給我。”

  幾種思緒在腦海中閃過。

  顧白洲依舊一頭霧水。

  他待在不見天日的牢中,只知道待了很久很久,耳畔響起沉重有力的腳步聲。

  有位金發褐眼,著銀白輕甲的年輕騎士,來到牢房前。

  “我們的人已從清泉鎮回來。”

  年輕的騎士冷眼看著他,厲聲說道:

  “據獵人們說,你遭遇的那頭怪物,早已在蒙德游蕩數日,根本不是特地來襲擊你的。

  “并且,那個遺跡里,同樣沒有邪氣的痕跡。

  “相反,在馬車會行駛而過路旁的山林中,卻殘留有邪氣的痕跡。”

  顧白洲面色陰晴難測。

  黑色怪物,的確是早在居民中流傳開來的事情。

  但遺跡中沒有霧虛草氣息的原因是什么?

  是人為清理的,還是自然消失的?

  “你們有沒有到達遺跡最深處,懸空的那座大殿?”

  顧白洲追問道,“有沒有發現一個男人的尸體?”

  無論魔神殘渣的適配者,是否會帶有那股‘邪氣’。

  化身蝎獅的那人使用過邪眼,他身上一定有霧虛草的氣息。

  “我沒進遺跡,只負責傳話。”

  騎士冷聲回答,“至于尸體,沒有。”

  事態再度于眼前分歧,走向一片迷霧。

  顧白洲感覺自己仿佛一條無知的魚,四周細密的漁網攏來,封鎖住他所有的去路...現在幾乎沒有逃出漁網的可能。

  然而,

  他卻連這是個巧合,還是早有預謀的事,還沒弄明白。

  “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

  年輕的騎士忽然神色平靜地說。

  “問吧。”

  顧白洲心亂如麻。

  索性他還能帶著牧夕顏,狼狽地逃回璃月。

  畢竟蒙德的鐵牢、防護、騎士們攔不住他。

  “牧小姐和你是什么關系?”

  騎士一本正經地問道。

  顧白洲沒有直接回答,他沉思著,對方問這句話的目的。

  他直勾勾的和騎士對視,后者眼底浮現一絲慌亂。

  “是我撿來的。”

  顧白洲說,“只認識了一個多月。”

  騎士忽然深鎖眉頭,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等死刑的通告吧。”

  他語氣冰冷的丟下這句話,踏步離開。

  牧夕顏到底對他們說了什么?

  冰冷的困惑扎根在顧白洲的心里。

  皎潔的月光傾瀉下來,夜晚的蒙德城靜謐諧和。

  天使的饋贈。

  “博士故意出手,殺掉自己的外交官,造成了黑火案。”

  似乎是一位騎士,在下崗以后,喝得醉醺醺,眼神迷蒙地說。

  “目的是要報復一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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