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靈魂都被看穿。
“丁振宗。”一個皮膚粗糙,聲音更粗糙的漢子沙啞道:“我常年在海上跑船,在一艘遠洋貨輪上擔任大副。”
“林倩倩,你們叫我倩倩就好,我是…是一位電臺主持人。”一位模樣十分乖巧的女人開口,她說話的時候兩只手搓在一起,彷佛有些緊張。
“電臺主持人也會緊張嗎?”穿著校服,戴著耳環的黃毛毫不留情的嘲諷,“姐姐,我看要不你辭職別干了,你這溝通都成問題。”
“小弟弟,我主持的是午夜欄目,講述的都是一些未解之謎,靈異事件一類的,不需要接聽聽眾的來電,也不需要溝通。”林倩倩很耐心的解釋。
一副不良少年模樣的黃毛臉皮抽搐一下,隨即露出令人反感的笑容,陰測測說:“倩倩姐,小弟弟這個詞不要亂叫,我們又沒睡過,你怎知我小?”
任務里什么人都有可能出現,大家并不在意,甚至就連林倩倩本人都裝出一副沒聽到的樣子,面不改色。
能活到現在,這位林倩倩自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是被表象迷惑,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家相識一場,你們叫我堯舜禹就好了。”黃毛高中生咧開嘴,露出一副惹人厭的笑容,“我是高中生,漠北市第七高級中學,我為母校代言。”
胖子在心中為黃毛的母校默哀3秒鐘。
在堯舜禹話音落下后,房間中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現在只剩下江城胖子,還有練功服老人和蘿莉女孩沒有介紹自己。
“袁善緣。“最后還是練功服老者慢慢開口,“我是一家中醫院的院長,這位是我的孫女,白漁,她身體很差,患有一種很罕見的疾病,不習慣和陌生人交流。”
“王富貴,我是一位貨車司機。”胖子謹遵江城的教誨,深知說的越多破綻越多的道理,他的自我介紹一貫精煉。
“江城。”江城十分自然的開口,“我沒有固定工作,最近的一份工作是在奶茶店打工。”
對于江城沒有炫耀自己,胖子在心中思量一番,就懂了,這次任務的困難程度前所未有,隊友中也是臥虎藏龍,醫生也不敢浪了,擔心翻車。
“但你們可不要想著我是個打工仔就看輕我,我也是有理想的,我準備在奶茶店打工攢學費,出國留學,去東洋,聽說他們那里影視行業急缺人才。”江城繼續說。
胖子想反手給自己一巴掌。
張士維還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瞇著眼,笑容柔和,“看來我們這些人中各行各業的人才都有,用臥虎藏龍來形容也不為過,希望這一次,大家都會平安無事。”
“一定會的。”有人冷笑一聲。
“噔。”
“噔。”
“噔。”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腳步聲很重,像是皮鞋一類的東西砸在地板上,大家驟然警惕起來,片刻后,伴隨著一陣“吱嘎——”聲,有光透了進來。
一扇門被從外打開,一道人影映了進來。
用了好一陣子,大家的視線才習慣光明,來人是個矮壯的男人,穿著一身不錯的衣服,上面還有刺繡,頭頂稀疏,但用梳子梳的十分整齊,兩眼微微瞇起,臉上掛著一副討好般的笑容,“各位師傅,對不住對不住,委屈你們了。”
因為不清楚這個世界的情況,以及自己的身份,大家誰也沒有接話。
看來人的樣子,像是富貴人家的管家。
見到這些人沒說話,管家模樣的男人愈發恭敬,腰彎的也越低,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這人臉上的笑容十分假,“各位師傅勿惱,之前巡捕房將各位師傅囚禁起來,是因為沒有確認各位師傅的身份,現在事情已經弄清楚了,全都清楚了,各位師傅們都是好人,都怪我,都怪我們招待不周,我在這里給諸位賠罪了。”
“只賠罪這件事就算揭過了?”洛天河拿捏起來,倒真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派頭,氣勢上就壓了管家男人一頭。
聽聞話里有風,管家男人立刻陪著笑臉,“當然,當然不止,各位師傅請放心,只要…只要你們能醫好我家老爺的心病,無論是誰醫好的,之前談好的價碼我們還可以加,再加一成怎么樣?”
“不!加兩成!”管家男人豪邁的伸出兩個手指,大聲說。
不料江城搖了搖頭,接著,緩緩伸出五根手指,“加5成,不是只給醫好你家老爺的那位師傅加,而是全都加,每人加5成!”
管家愣住了,片刻后,貌似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浮現出一抹狠辣,但很快,又被一股虛偽的笑容沖澹,“好,就依這位師傅的,每人加5成!”
談妥后,大家也不廢話,跟著管家,走出了這座暗無天日的牢房。
至于那6具尸體,則無人問津。
出了巡捕房的門,沒走多遠,就來到一條繁華的街道,沿著街邊走,大概10分鐘左右,眾人幾乎同時停下腳步,視線統一看向右側。
在街對面,是一家酒店。
燒毀的酒店!
正是羅曼大酒店!
兜兜轉轉,他們居然又回來了,這一瞬間大家甚至無法分清現實與虛幻之間的界限,好似他們并未逃離,依舊處于羅曼大酒店的控制中。
此刻管家走了上來,催促道:“各位師傅在瞧什么,請快些隨我走,我家老爺的病可是不能再拖了。”
聽到不是讓他們回酒店,大家臉色好上不少,繼續跟著管家走,之后的路就難走多了,先是穿進一條小胡同,胡同陰暗潮濕,甚至角落里還堆積著沒有處理的垃圾。
就這樣又走了一段路,終于,來到一座宅子門口,宅子比較大,有很高的圍墻圍著,一扇黝黑的大鐵門瞧著十分結實。
距離宅子不遠,還有一片較為寬闊的地方,幾輛黃包車停在那里,有肩膀搭著毛巾的車夫在吆喝著等客。
還有車夫干脆將車停在陰影里,用草帽蓋著臉,乘涼睡覺,兩只穿著草鞋的腳高高翹起,搭在拉車的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