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為什么那些探員沒有反應?”南凌站在原來他坐著的那個位置,單腳踩在被他踹翻的桌子上,雙手的手銬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解開了,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微微歪著頭,“呵…你可以看看他們。”
對于赤井秀一來說,他的聲音像是飄在天上。
“仔細看看。”南凌慢條斯理地說道。
赤井秀一搖了搖頭,試圖把自己面前的那些幻覺驅趕走。
明美…還有她的妹妹…
不,這都不是真實的。
這顯然不正常。不用說,其他人很有可能也陷入了一樣的情況。
“嘿嘿,披薩,嘿嘿…”
“嘿嘿,麗薩,嘿嘿…”
“嘿嘿,佛羅倫薩,嘿嘿…”
南凌瞥了身后正在發出類似聲音的探員,嘆了口氣,“不出我所料,你是唯一一個還暫時清醒著的人了。”
“這是…什么?”赤井秀一盯著南凌越發模糊的面容,數不清的,或熟悉或陌生的人臉在他視野里出現,“揮發型的致幻劑?你藏在哪里了?”
明明已經搜過身,不是嗎?
南凌沒有回答。
他慢條斯理地彎下腰從球鞋鞋底的夾縫中取出了一把手術刀,嫻熟地轉了一圈,仿佛有一朵銀色的花在他手中盛開。
——身體力行地證實了FBI的搜身根本沒有卵用。
“你會感謝我的,黑麥。別躲。”
他這句話說得非常小聲。
赤井秀一盯著南凌銀色的眼睛——他從那里面什么都看不到。沒有調笑,沒有嘲諷,沒有幸災樂禍,沒有誠懇,也沒有絲毫的認真之色。
但他選擇相信對方的話。
——相信自己的直覺。
賭一把。
“砰!”
手術刀刺破皮膚的同時,門也被踹開了。
“赤井秀一,”琴酒舔了舔自己的牙齒,扯出了一個微笑,“終于,抓到你了。”
南凌回頭看他,手術刀深深插入赤井秀一的左肩,臉上是燦爛的微笑,嘴里卻毫不留情地吐槽,“來的真晚。”
怎么?琴酒也有偶像包袱?不給他準備好吃的喝的就不出來?
琴酒沒理他,從一進門開始他的視線就鎖定在了赤井秀一身上,臉上露出了獵人遇到追逐了很久的獵物般興奮的神情。
他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果斷地舉起手中的伯萊塔,手指已經扣上了扳機。
——然而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赤井秀一就地一滾,原來所在位置的墻上已經留下了三個子彈的印痕。看位置是一槍頭,兩槍身體。如果沒躲開的話他就涼了。
南凌沒有去回收那把手術刀,反而退后了兩步,抱起手臂看戲。
上回看過了赤井秀一和波本打架,這次好不容易遇上了琴酒和赤井秀一對峙,他可得好好欣賞一下,不然也太遺憾了。
赤井秀一躲在剛剛被南凌踹翻的桌子后面深吸了一口氣,墨綠色的雙眸中閃過一抹銳利之色。
他賭贏了。
左肩處的傷口讓他驟然清醒了不少,效果簡直像是給他打了一針興奮劑——他估計了一下,至少讓他一直清醒到從琴酒手底下活下來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就是這個…這個傷口的位置非常巧妙,巧妙得讓他不得不懷疑查特是不是故意的。
過了兩年多都還記得傷口的位置?他是在記仇吧…他肯定是在記仇吧?
“快點快點。”南凌靠在墻上語氣懶散地催促道,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這一層樓每一個房間都全是FBI,我們沒時間在這里拖延。”
琴酒沒理他。
查特又在這種時候摸魚劃水…算了,習慣了。
他有些心塞地想到。
至少查特這次做出了貢獻。
南凌的話很快就變成了現實。
屋外已經能聽見連綿不絕的槍聲,想必是駐扎在隔壁的FBI們都已經聽到了動靜,出來支援自己的老大了。
琴酒皺了皺眉。
他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今天大概是很難處理掉赤井秀一了。
再拖延下去,公安很快也會趕到,到時候就不是他們想不想走了,而是能不能走得了。
南凌的神色也凝重了不少。
FBI的反應比他想象的要快,看這意思,如果他這次不出手相助,赤井秀一也不會有什么大事——畢竟是頭頂著二號主角光環的人。
于是他果斷地退出了看戲模式,腳步輕盈地走到了琴酒旁邊,低聲開口,“槍。”
琴酒瞇起一只眼睛通過自己的手槍瞄準,另一只手從腰間抽了一把槍扔給他。
“勃朗寧M1935?”南凌掃了一眼,“我平常可很少用這個,我也沒見到有誰喜歡…哦,你是把伏特加的槍薅來給我了嗎?他真可憐。”
“你廢話真多。”琴酒不耐煩地說道,壓低了聲音,“準備撤退。”
“不用你說。”南凌舉槍看向門口的方向,和琴酒瞄準的方向形成了九十度夾角,而窗戶則在南凌的背后。
那就是他們今天撤離的路線。
“再等等。”琴酒瞄了一眼槍聲傳來的方向,往赤井秀一的方向開了兩槍。后者也毫無反應,絲毫沒有露頭的意愿。
房間外的槍聲越來越近,房間內反倒是一片詭異的寂靜,空氣粘稠得像是凝膠。
南凌輕輕笑了笑,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帶著些沙啞的清越聲音打破了安靜的氛圍,像是打破了空氣中一面隱形的玻璃。
“干嘛都不說話?好不容易見一次面,怎么這么生分?”
他用余光掃了眼琴酒的側臉,“我記得你們原來關系不錯的。”
琴酒很不愿意承認這一點,但是這是事實。
如果赤井秀一不是臥底,現在站在自己身邊,一起執行清理叛徒任務的就該是他了…而不是一個喜歡偷懶的幼稚話癆神經病。
好在這個神經病在關鍵時候還是比較靠譜的。
在槍聲破門而入的一瞬間,琴酒和南凌默契地同時開槍——一人壓制赤井秀一,一人掩護組織其余成員的撤退。
槍聲瞬間密集得如同驟雨傾盆,追在后面的FBI被壓制得連頭都抬不起來,紛紛躲進了墻后。
赤井秀一也沒辦法以一己之力突破密集的彈幕。
“啪嚓——”
南凌回身一槍打碎了窗戶,身形敏捷地直接跳了下去——完全沒有理會從樓頂上垂落下來的繩子。
琴酒看著直皺眉。不過好在樓層不高,以南凌的身手完全可以在樓層之間借力,輕輕松松就能下到地面上。
他又對著赤井秀一的掩體開了幾槍,才跟著其余人一起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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