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梅洛,她輕輕挑了挑眉,“所以,我們還是被琴酒懷疑了?”
“我什么時候這么說過了。”南凌無辜地反問道,“你們也知道琴酒的性格,他懷疑所有人。”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至于琴酒到底跟自己說了什么,這次聚會的主要目的又是什么…
讓他們猜去吧。
只有讓他們心生猜忌,才能看到好戲。
人心啊…永遠禁不起試探。
“凡人的話術,永遠如此無趣。”摩羅揚起下巴,轉身邊走,“如果汝之愿是為挑撥離間的話,請便。”
“心虛了?”南凌輕飄飄地甩出一句話,摩羅就硬生生地定在了原地,“為什么從青色原點離開,我想你自己最清楚。”
“青色原點?”梅洛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她皺眉看向南凌,“這種事,同樣是身為考官的我為什么不知道?”
“因為我猜出來之后去見了他一面。”南凌帶著笑意說道,“哎呀,我總是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的,這可是秘密。”
梅洛輕緩地深吸了一口氣。
她并不多么了解查特——兩人一起出過的任務僅有一次而已。
而正是那一次任務,讓她了解到這個人的深不可測。
沒想到,那竟然還不是全部——
嘴上的話半真半假,臉上永遠帶著莫名的笑意。要么就是突然變臉,喜怒無常。
雖然乍一看并沒有琴酒可怕…
但如果琴酒是孤傲的獨狼,那么查特更像暗中帶毒的蟒蛇。
不愧是地位僅次于琴酒的人。就算琴酒一直看他不順眼,但他對于查特的能力還是相當認可的。
梅洛再次在心里對查特提高了警惕。
摩羅背對著南凌,臉色有些難看。
正像南凌所猜測的那樣,他來到黑衣組織這邊,確實是帶著別的目的。
說是臥底…也差不多。
青色原點目前并不想從組織身上得到什么,他們只是單純地想弄明白,組織到底是什么。
目的?人員?勢力范圍?
他們一無所知。
若不是之前一個議員鬧出來的風波,他們甚至不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
所以他們花了點時間,用了點苦肉計讓摩羅斷開了和青色原點明面上的聯系,然后加入了酒廠。
過程并不是那么順利——他過去所在的組織讓他受到了很大的懷疑,不過在一連串審查之下,最終他還是成功地拿到了代號。
只不過沒想到…
摩羅聽著查特語氣明快的幾句話,心里卻不自覺地涼了半截。
自己還是被懷疑了…
做賊心虛的摩羅并未多在這里停留,臉上故意做出輕蔑的樣子輕哼了一聲,就立刻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會在查特面前露餡。
明明那天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么不對…自己居然還是輕敵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啊啊,走了一個。”南凌語氣輕松,臉上唯一露出的銀灰色瞳孔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冷漠的笑意幾乎要從眸子中溢出來,“有趣有趣,我倒是想看看琴酒對此會有什么反應呢。”
“我覺得他快涼涼了。”安托萬十分天然地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話說在前頭,我可不想撞見那個時候的琴酒。”
南凌捂著肚子悶笑出聲,“啊…基爾希,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啊。”
他順勢搭上了安托萬的肩膀,“不過你怎么能隨便亂說大實話呢。”
安托萬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要保密呀。”南凌在嘴前豎起手指,瞇起銀灰色的雙眼,“一無所知的獵物才有趣。”
安托萬聳了聳肩,“你開心就好。”
這么多年了,查特還是一如既往的惡趣味。
他早就習慣了。
“嗯?波本,你愣著干什么。”南凌調笑完了摩羅,就立刻把目標轉移到了安室透身上,語氣戲謔,“我可沒說科尼亞克是臥底…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
安室透有點想立刻抽死他。
他煩躁地在心里咂了咂嘴,心想查特果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人。就他這種惡劣的性格,之前他居然還會去可憐他。真是一顆真心喂了狗。
新干線那件事估計也只是巧合而已…至少,
查特應該別有目的。
他這種人,會因為在乎那一車人的性命,去冒著生命危險解除炸彈?
安室透看著南凌悠閑靠在沙發上的樣子,直覺就是‘這不可能’。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可是反過來說不也是一樣?
他不能因為南凌的過去很慘,就否認他做過的那些壞事。
不過正像上次對方說的那樣,那都是以前的事,他們早就兩不相欠了。
后面的事,就各憑本事吧。
“那你的玩笑聽起來可真是危險。”安室透從門邊緩緩邁步,不過幾步就走到了南凌旁邊,居高臨下地盯著那雙冷漠的灰色雙眼,“琴酒也是真的很信任你呢,居然把這種任務交給你來做。”
他嘴角挑起一個笑意全無的微笑,“不過…既然我們這群被懷疑的人被放在了一起,同樣在其中的你,真的就這么特別嗎?”
南凌仰起頭看了看意有所指的安室透。
這男的,老陰陽人了。
居然想挑撥他和琴酒之間的關系?
可笑。
他和琴酒的關系還用得著挑撥?他恨不得琴酒趕緊完蛋,不要再耽誤他的摸魚大業了。
不過表面上…
于是安室透就聽到南凌毫不猶豫地立刻說道——
“那當然了,我自然是特別的那個。”
無視了安室透變得僵硬的臉色,南凌興高采烈地說道,“畢竟他連動手殺我都不愿意,怎么會懷疑我呢?”
安室透的表情…大概像是吃了屎一樣惡心。
可以請你不要這么虛偽嗎?上次他說不殺你的時候,是想把你廢掉四肢帶回去。
他無心再和裝瘋賣傻的查特繼續談下去,收斂起了臉上的假笑,霧藍色的眼睛閃過一道鋒利的光,“隨便你怎么懷疑,想要調查我也隨意,不過我倒是奉勸你,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瞧你這話說的,真是讓人傷心。”南凌懶懶地開口,“我怎么會懷疑你呢,我們可是有著共同秘密的人,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他坐了起來,難得地擺出一點正經的神色來,在安室透反應過來之前就貼上了他的耳朵,悄聲耳語——
“安室先生,我們可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