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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漁

  “謝…謝謝小哥。”

  被救之人一臉感激。

  調酒師擺了擺手:“不客氣,記得賠錢,沒錢就找時間把這堵墻修好。”

  說罷,他就轉身走回眾人所在。

  關于剛才發生的事,所有人都想知道具體情況。

  世界突然變故,會對他們的任務進程有影響嗎?會不會世界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

  一個個念頭在眾人腦海中閃過。

  就連墻角那個尚未迷失的絡腮胡大漢都抬起了頭,將手里的酒杯放在一旁,神色很認真,準備仔細聽聽調酒師的話。

  在場所有清醒的人,都不曾與一位和顏悅色的禁忌生物這么接近過。

  調酒師看上去太普通了,沒有林語他老師的強大壓迫感,也沒有人面法庭那位禁忌生物的冷漠,更沒有海林的兇狠暴戾,就像是個鄰家小哥。

  “這個世界很穩定,你們大可不必擔心。”調酒師抿了一口酒水。

  他放下酒杯,看了看酒館門外,目光很平靜,似乎想看向極遠的地方。

  結合之前他說過的話,江城猜測他應該是在看另一位禁忌。

  果不其然,調酒師接著說道:“是那個家伙,他可能還是不甘心吧,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沖擊這個世界的基本法則,試圖闖出去。”

  “基本法則?”

  杰洛特臉色凝重。

  只要提到了‘法則’兩個字,那就毫無疑問與不朽生物有關。

  看來,那個任務發布者調查得很正確。通過調酒師的話,他們可以再度確認,灰白石板真的是不朽之物。

  “如果不是基本法則,這個類似游戲的世界怎么可能維持這么久?”調酒師笑著搖頭,“禁忌生物的領域,可沒辦法維持上千年的時間,哪怕再強大的禁忌生物也堅持不了,只能是基本法則之一,也就是你們都心心念念的灰白石板。”

  “那位大人,是想找到灰白石板的本體嗎?”杰洛特問道。

  “或許吧…”

  調酒師給不出最正確的答案,畢竟對方也是一位禁忌。

  當初他與那個家伙聯手進入這片世界,實力強大,意氣風發,準備橫掃一切疑云,然后找到最終寶物。

  可他們還是分道揚鑣了,如今他開了個小酒館,那家伙則開了個旅館。

  雙方就在同一座小土城,很接近,卻已經幾十年不曾往來。

  他的心態很好,早就放棄了嘗試,只是把希望寄托在來到這座城市中的潛力較大的探險者,比如江城這樣的。

  而那位卻沒有放棄,每隔一段時間就沖擊一次世界基本法則。

  “剛才的變故,就是那家伙沖擊世界法則時造成的。”調酒師指了指門外的世界,“他用盡全力的沖擊,也只能讓這片世界出現閃爍,卻無法徹底攻破…那家伙太高傲,如果他肯請我一起動手,我好歹也會試試…但他從沒找過我…”

  這話的語氣有點古怪,感覺兩人似乎都是傲嬌。

  幾十年了,誰都不肯為當初的事道歉,所以就耗在這里,再也沒有聯手。

  “大人,你們兩位聯手,有希望嗎?”杰洛特問道。

  “希望不大。”調酒師不在乎地回答,“反正就看你們了的吧,一定要把江城保護好,只要他不死,二十多天之后,他體內信標爆發之前,人面法庭一定會找過來,到時候大家都能出去…相信人面法庭那些老怪物的實力…”

  說著,六塊石板碎片已經徹底融為一體了。

  一塊人頭大小的完整灰白石板呈現在眾人眼前。

  石板之上的瑩白光芒漸漸暗淡,沒有了裂痕與破損,只剩下一個個古怪奇異的符號,密密麻麻,遍布表面與背面。

  粗略一算,兩個面的符號加起來,超過三百個。

  都是些很古老的符號,連調酒師也不認識。

  “開始吧。”

  調酒師指了指石板。

  “既然完整石板有一個考驗,那你們就挨個試試,如果沒人得到認可,后續任務也不用進行了,安靜等人面法庭吧…”

  卡巴城,城區范圍。

  由于崔悲被他父母帶走,黎銘的整個計劃也被擱置了。

  沒了崔悲的資金支持,就算他們用現有的人下一座小城市,也沒有重建的能力,頂多成為一方小勢力。

  “要不我們去找找崔兄弟的父母?”骷髏頭提議,“把崔兄弟要回來,繼續我們的偉大事業?”

  “恕我直言,我感覺那兩位應該不會把崔兄弟放出來了。”狗頭人李源說道。

  “唉,這就是生在大家族的可悲啊…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主宰,難怪崔兄弟以前一直是一副苦瓜臉的悲哀樣子…”

  眼下,眾人的情況,只能用‘一籌莫展’四個字來形容。

  真正的主心骨江城還在灰霧深處,生死不知。

  準備干一番大事業的崔悲也沒了。

  沒猜錯的話,崔悲現在依舊是昏迷的狀態,正在被他爹媽帶著,前往白沙城,沒多久就會經由白沙城的灰霧通道抵達一座港口城市,并且被送去聯邦主城。

  一切都被安排好了的人生,想想就絕望。

  但崔悲也無法反抗,畢竟對方是他的父母。

  “黎銘小兄弟,你的那些學長和老師們怎么說?”骷髏頭看向黎銘。

  “缺了崔先生這位關鍵人物…”黎銘緩緩搖頭,“但無論未來多么艱難,我會堅持走下去的。”

  正說著,一股冷到極致的寒風忽然吹拂而來。

  漫天雪花飛揚,給周圍的一切都涂上了凄冷的白霜。

  凜冬已至。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一片片雪花席卷飛舞,遮天蔽日,竟然在半空中形成了那個精靈般禁忌女子的身影。

  “怎么可能?這里是城區!”后方有人驚叫,“難道人面法庭那幾位大佬沒有堵住她?”

  許多人并不清楚銀白鯉魚的存在,認為那女子只是孤身對付人面法庭的五位禁忌。

  一打五的情況下,竟然還能抽出分身來城區肆虐?

  當然,實際上她是一打六。

  正在逃跑的眾多小組織勢力成員都頭皮發麻,望著街道上空那個女子,心生絕望。

  陶范也慌了,東張西望,試圖在周圍的人群中找出藍白的身影。

  “藍白兄弟,你還在嗎?藍白兄弟…”

  可無論他如何呼喊,那個神秘的藍白仿佛人間蒸發了,不再出現。

  飛雪肆虐的高空中,冰冷的禁忌女子目光淡漠,緩緩低頭,看著眾人,仿佛在看一群將死的螻蟻。

  她抬起冰晶般透明的右手,一層層寒意頓時彌漫而去。

  下方的街道之上,眾人已經逃無可逃。

  隊伍眾人,加上崔悲招募的兩百余人,以及周圍小組織勢力的三百多個成員,總共五百多人,像是五百多只待宰的羔羊。

  “李某縱橫一世,今日竟要絕于此地,悲呼!”

  “不能坐以待斃啊,咱們人多,總得試試!”

  “唉,生亦何歡…”

  人群中,有人已經絕望。

  有人還抱著生的希望,試圖絕地反擊,以命相搏。

  隊伍里,石頭人把所有人都護在后面,臉上不再是憨厚,而是極致的凝重。

  “阿怪…阿怪…”

  “石頭兄在說什么?”

  “他說…他說他等會要試試拖住那女的…”狗頭人李源神色黯然,浮現一抹哀傷,“他讓我們趁那點時間,立即去旅社尋求庇護,他感覺到旅社里有一股禁忌生物的氣息。”

  說話間,天空中那女子的手已經壓下來了。

  她神色冰冷,目光淡漠,像是一位降臨世間的神靈。

  石頭人神色決絕,緩緩膨脹,吸納周圍的碎石,擋住所有撲來的風霜。

  “咔嚓…”

  短短幾秒鐘時間,他那堅固的體表,竟然出現了一道裂隙。

  一股悲壯的意味蔓延開來。

  李源眼眶一紅,淚水滴落,輕撫石頭人,說道:“你們快走,我留在這里陪小石頭。”

  “阿怪…”

  “黑狗兄,石頭兄應該讓你也走。”

  “可…可…”

  “別猶豫了,時間寶貴!”

  “我…”

  后方,隱形狗咬著一根鐵棍,目光銳利,準備梅開二度。

  他受不了李源的磨蹭,準備把李源打暈,然后強行帶走。

  至于石頭人…只能感謝他的犧牲了。

  不遠處,也有人開始奮起反抗,對天空中的那個女子發動進攻,宛若飛蛾撲火,死傷無數。

  可就在這悲壯的離別之際,場上情況突變。

  風雪驟然停了!

  之時一瞬間,整片城區的溫度恢復如常。

  仿佛,那女子從未來過。

  天空中,那主宰冰雪的女子神色一滯,一直冷漠的臉上竟然出現了愕然的情緒。

  下方的眾人也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雪停了?”

  “那女的不殺我們了?”

  “會不會是人面法庭那些大佬們壓制了她?”

  眾多勢力議論紛紛,還有人借此機會悄悄逃離。

  就在此時,天空中傳來了清脆的響聲。

  “啪!”

  眾人都很熟悉這個聲音。

  這是手掌以極快的速度與臉頰接觸,所產生的聲音。

  城市上空,那個漂浮的冰雪女子,一臉震驚,捂著自己潔白的右側臉頰。

  此時那臉頰已經微微泛紅,出現了一個巴掌的印記。

  還不等她做出反抗,又是“啪”的一聲,極為清脆悅耳,遠在幾百米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的左邊臉頰同樣開始紅腫了。

  “誰?”

  她神色大變,看著周圍的虛空。

  “啪!”

  又是一巴掌,重疊在她右邊臉頰上。

  緊接著,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傳來。

  “賤人!兩百多歲的雪地老妖精,仗著年紀大,欺負我弟弟的朋友?”

  “你是誰?!”

  半空中的女子捂著臉頰,不再鎮定,循聲看去。

  可傳來聲音的區域,只是一片虛無。

  “啪!”

  她的右臉腫得更高了,與左邊臉頰有了明顯的不對稱感。

  哪怕是禁忌,也無法消除這種極為異常的感覺。

  這一次挨打,她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雪白的藕臂,比羊脂美玉還有光澤,白皙且晶瑩,帶著碾壓般的力量,打得她直欲吐血。

  “給我出來!”

  她伸手一招,凝成千百根冰冷尖銳的冰矛,直射那個方向。

  可那些冰矛尚未接近,就紛紛爆開。

  “轟轟轟…”

  無數細碎的冰渣從天而降,鋪了一地,極為壯觀。

  見此情形,下方的眾人都發出了歡呼聲。

  只要不傻,他們都能明白,又有一位更強的禁忌來了,并且是來對付那個冰雪女子的。

  “會是誰呢?”

  “那個大佬說,她弟弟的朋友?”

  團隊眾人眼巴巴望著那個方向,隱約有了些猜測。

  江城那一家都是大佬,他爹媽久負盛名,他二哥則是借著魔術的名義表演魔法的大明星,至于他大姐…

  那是一位狠人。

  長得很漂亮的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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