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小哥。”
被救之人一臉感激。
調酒師擺了擺手:“不客氣,記得賠錢,沒錢就找時間把這堵墻修好。”
說罷,他就轉身走回眾人所在。
關于剛才發生的事,所有人都想知道具體情況。
世界突然變故,會對他們的任務進程有影響嗎?會不會世界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
一個個念頭在眾人腦海中閃過。
就連墻角那個尚未迷失的絡腮胡大漢都抬起了頭,將手里的酒杯放在一旁,神色很認真,準備仔細聽聽調酒師的話。
在場所有清醒的人,都不曾與一位和顏悅色的禁忌生物這么接近過。
調酒師看上去太普通了,沒有林語他老師的強大壓迫感,也沒有人面法庭那位禁忌生物的冷漠,更沒有海林的兇狠暴戾,就像是個鄰家小哥。
“這個世界很穩定,你們大可不必擔心。”調酒師抿了一口酒水。
他放下酒杯,看了看酒館門外,目光很平靜,似乎想看向極遠的地方。
結合之前他說過的話,江城猜測他應該是在看另一位禁忌。
果不其然,調酒師接著說道:“是那個家伙,他可能還是不甘心吧,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沖擊這個世界的基本法則,試圖闖出去。”
“基本法則?”
杰洛特臉色凝重。
只要提到了‘法則’兩個字,那就毫無疑問與不朽生物有關。
看來,那個任務發布者調查得很正確。通過調酒師的話,他們可以再度確認,灰白石板真的是不朽之物。
“如果不是基本法則,這個類似游戲的世界怎么可能維持這么久?”調酒師笑著搖頭,“禁忌生物的領域,可沒辦法維持上千年的時間,哪怕再強大的禁忌生物也堅持不了,只能是基本法則之一,也就是你們都心心念念的灰白石板。”
“那位大人,是想找到灰白石板的本體嗎?”杰洛特問道。
“或許吧…”
調酒師給不出最正確的答案,畢竟對方也是一位禁忌。
當初他與那個家伙聯手進入這片世界,實力強大,意氣風發,準備橫掃一切疑云,然后找到最終寶物。
可他們還是分道揚鑣了,如今他開了個小酒館,那家伙則開了個旅館。
雙方就在同一座小土城,很接近,卻已經幾十年不曾往來。
他的心態很好,早就放棄了嘗試,只是把希望寄托在來到這座城市中的潛力較大的探險者,比如江城這樣的。
而那位卻沒有放棄,每隔一段時間就沖擊一次世界基本法則。
“剛才的變故,就是那家伙沖擊世界法則時造成的。”調酒師指了指門外的世界,“他用盡全力的沖擊,也只能讓這片世界出現閃爍,卻無法徹底攻破…那家伙太高傲,如果他肯請我一起動手,我好歹也會試試…但他從沒找過我…”
這話的語氣有點古怪,感覺兩人似乎都是傲嬌。
幾十年了,誰都不肯為當初的事道歉,所以就耗在這里,再也沒有聯手。
“大人,你們兩位聯手,有希望嗎?”杰洛特問道。
“希望不大。”調酒師不在乎地回答,“反正就看你們了的吧,一定要把江城保護好,只要他不死,二十多天之后,他體內信標爆發之前,人面法庭一定會找過來,到時候大家都能出去…相信人面法庭那些老怪物的實力…”
說著,六塊石板碎片已經徹底融為一體了。
一塊人頭大小的完整灰白石板呈現在眾人眼前。
石板之上的瑩白光芒漸漸暗淡,沒有了裂痕與破損,只剩下一個個古怪奇異的符號,密密麻麻,遍布表面與背面。
粗略一算,兩個面的符號加起來,超過三百個。
都是些很古老的符號,連調酒師也不認識。
“開始吧。”
調酒師指了指石板。
“既然完整石板有一個考驗,那你們就挨個試試,如果沒人得到認可,后續任務也不用進行了,安靜等人面法庭吧…”
卡巴城,城區范圍。
由于崔悲被他父母帶走,黎銘的整個計劃也被擱置了。
沒了崔悲的資金支持,就算他們用現有的人下一座小城市,也沒有重建的能力,頂多成為一方小勢力。
“要不我們去找找崔兄弟的父母?”骷髏頭提議,“把崔兄弟要回來,繼續我們的偉大事業?”
“恕我直言,我感覺那兩位應該不會把崔兄弟放出來了。”狗頭人李源說道。
“唉,這就是生在大家族的可悲啊…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主宰,難怪崔兄弟以前一直是一副苦瓜臉的悲哀樣子…”
眼下,眾人的情況,只能用‘一籌莫展’四個字來形容。
真正的主心骨江城還在灰霧深處,生死不知。
準備干一番大事業的崔悲也沒了。
沒猜錯的話,崔悲現在依舊是昏迷的狀態,正在被他爹媽帶著,前往白沙城,沒多久就會經由白沙城的灰霧通道抵達一座港口城市,并且被送去聯邦主城。
一切都被安排好了的人生,想想就絕望。
但崔悲也無法反抗,畢竟對方是他的父母。
“黎銘小兄弟,你的那些學長和老師們怎么說?”骷髏頭看向黎銘。
“缺了崔先生這位關鍵人物…”黎銘緩緩搖頭,“但無論未來多么艱難,我會堅持走下去的。”
正說著,一股冷到極致的寒風忽然吹拂而來。
漫天雪花飛揚,給周圍的一切都涂上了凄冷的白霜。
凜冬已至。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一片片雪花席卷飛舞,遮天蔽日,竟然在半空中形成了那個精靈般禁忌女子的身影。
“怎么可能?這里是城區!”后方有人驚叫,“難道人面法庭那幾位大佬沒有堵住她?”
許多人并不清楚銀白鯉魚的存在,認為那女子只是孤身對付人面法庭的五位禁忌。
一打五的情況下,竟然還能抽出分身來城區肆虐?
當然,實際上她是一打六。
正在逃跑的眾多小組織勢力成員都頭皮發麻,望著街道上空那個女子,心生絕望。
陶范也慌了,東張西望,試圖在周圍的人群中找出藍白的身影。
“藍白兄弟,你還在嗎?藍白兄弟…”
可無論他如何呼喊,那個神秘的藍白仿佛人間蒸發了,不再出現。
飛雪肆虐的高空中,冰冷的禁忌女子目光淡漠,緩緩低頭,看著眾人,仿佛在看一群將死的螻蟻。
她抬起冰晶般透明的右手,一層層寒意頓時彌漫而去。
下方的街道之上,眾人已經逃無可逃。
隊伍眾人,加上崔悲招募的兩百余人,以及周圍小組織勢力的三百多個成員,總共五百多人,像是五百多只待宰的羔羊。
“李某縱橫一世,今日竟要絕于此地,悲呼!”
“不能坐以待斃啊,咱們人多,總得試試!”
“唉,生亦何歡…”
人群中,有人已經絕望。
有人還抱著生的希望,試圖絕地反擊,以命相搏。
隊伍里,石頭人把所有人都護在后面,臉上不再是憨厚,而是極致的凝重。
“阿怪…阿怪…”
“石頭兄在說什么?”
“他說…他說他等會要試試拖住那女的…”狗頭人李源神色黯然,浮現一抹哀傷,“他讓我們趁那點時間,立即去旅社尋求庇護,他感覺到旅社里有一股禁忌生物的氣息。”
說話間,天空中那女子的手已經壓下來了。
她神色冰冷,目光淡漠,像是一位降臨世間的神靈。
石頭人神色決絕,緩緩膨脹,吸納周圍的碎石,擋住所有撲來的風霜。
“咔嚓…”
短短幾秒鐘時間,他那堅固的體表,竟然出現了一道裂隙。
一股悲壯的意味蔓延開來。
李源眼眶一紅,淚水滴落,輕撫石頭人,說道:“你們快走,我留在這里陪小石頭。”
“阿怪…”
“黑狗兄,石頭兄應該讓你也走。”
“可…可…”
“別猶豫了,時間寶貴!”
“我…”
后方,隱形狗咬著一根鐵棍,目光銳利,準備梅開二度。
他受不了李源的磨蹭,準備把李源打暈,然后強行帶走。
至于石頭人…只能感謝他的犧牲了。
不遠處,也有人開始奮起反抗,對天空中的那個女子發動進攻,宛若飛蛾撲火,死傷無數。
可就在這悲壯的離別之際,場上情況突變。
風雪驟然停了!
之時一瞬間,整片城區的溫度恢復如常。
仿佛,那女子從未來過。
天空中,那主宰冰雪的女子神色一滯,一直冷漠的臉上竟然出現了愕然的情緒。
下方的眾人也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雪停了?”
“那女的不殺我們了?”
“會不會是人面法庭那些大佬們壓制了她?”
眾多勢力議論紛紛,還有人借此機會悄悄逃離。
就在此時,天空中傳來了清脆的響聲。
“啪!”
眾人都很熟悉這個聲音。
這是手掌以極快的速度與臉頰接觸,所產生的聲音。
城市上空,那個漂浮的冰雪女子,一臉震驚,捂著自己潔白的右側臉頰。
此時那臉頰已經微微泛紅,出現了一個巴掌的印記。
還不等她做出反抗,又是“啪”的一聲,極為清脆悅耳,遠在幾百米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的左邊臉頰同樣開始紅腫了。
“誰?”
她神色大變,看著周圍的虛空。
“啪!”
又是一巴掌,重疊在她右邊臉頰上。
緊接著,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傳來。
“賤人!兩百多歲的雪地老妖精,仗著年紀大,欺負我弟弟的朋友?”
“你是誰?!”
半空中的女子捂著臉頰,不再鎮定,循聲看去。
可傳來聲音的區域,只是一片虛無。
“啪!”
她的右臉腫得更高了,與左邊臉頰有了明顯的不對稱感。
哪怕是禁忌,也無法消除這種極為異常的感覺。
這一次挨打,她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雪白的藕臂,比羊脂美玉還有光澤,白皙且晶瑩,帶著碾壓般的力量,打得她直欲吐血。
“給我出來!”
她伸手一招,凝成千百根冰冷尖銳的冰矛,直射那個方向。
可那些冰矛尚未接近,就紛紛爆開。
“轟轟轟…”
無數細碎的冰渣從天而降,鋪了一地,極為壯觀。
見此情形,下方的眾人都發出了歡呼聲。
只要不傻,他們都能明白,又有一位更強的禁忌來了,并且是來對付那個冰雪女子的。
“會是誰呢?”
“那個大佬說,她弟弟的朋友?”
團隊眾人眼巴巴望著那個方向,隱約有了些猜測。
江城那一家都是大佬,他爹媽久負盛名,他二哥則是借著魔術的名義表演魔法的大明星,至于他大姐…
那是一位狠人。
長得很漂亮的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