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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決斷

  無視齋藤朝信,罵了本莊實乃,把上衫眾的臉先抽了兩下。

  義銀轉身沖大熊朝秀發火。

  “大熊朝秀!你怎么回事!身為中越行政長官,被下屬頂撞竟然不聲不響!

  你這般縱容下克上的亂舉,對得起上杉殿下賦予你的職責嗎!”

  大熊朝秀一愣,隨后大喜過望,面露羞愧狀,伏地謝罪道。

  “御臺所所言甚是,非常對不起!請您息怒!”

  本莊實乃與大熊朝秀被上杉輝虎安排在中越地區,負責評定諸事。

  雖然誰都知道本莊實乃才是掌權者,給大熊朝秀這個位置只是安撫地方武家的虛位。

  但表面上,她的地位依然高過齋藤朝信。

  在上下尊卑嚴苛的武家社會,如果要上綱上線鬧起來,齋藤朝信被要求切腹謝罪也屬于正常處理。

  雖然大熊朝秀造反了,但御臺所為她作保,允許她戴罪立功,那么她的功過要等上杉輝虎來裁決。

  在上杉輝虎未來之前,她依然是戴罪立功的中越行政長官之一,并未失去地位。

  如今斯波義銀以此為切入點,向齋藤朝信發難,本莊實乃心里著急,卻找不出話反駁。

  被齋藤朝信羞辱的大熊朝秀都要謝罪,那么主動挑起事端的齋藤朝信是個什么下場?

  斯波義銀面露殺機,看得本莊實乃心顫。

  她并不怕齋藤朝信丟了性命,這櫪尾城內外還在上衫眾手中,這些姬武士不會看著齋藤朝信去死。

  但她更不想直面觸怒御臺所,這在政治上對新上杉家非常不利。

  更著急的是坐在一旁的直江兼續,看到齋藤朝信還不屈服,她都想沖上去按住她的脖子逼她低頭。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主君對這位少年的感情了。

  兩人北陸道一路走來,又經過越中幾度波折,主君已經是情深根種。

  如果齋藤朝信繼續挑釁,下場難料,中越上衫眾兩名首領根本沒察覺到后果的嚴重性。

  更可怕的是,局面劍拔弩張到如此地步,斯波義銀都沒有用她的意思。

  直江兼續跟隨義銀來中越,擔負著溝通中越上衫眾與斯波義銀關系的責任。

  上杉輝虎授予斯波義銀全權,誰來保證這個權力得到貫徹?自然是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直江兼續。

  只是這位御臺所自來到櫪尾城后,就把她冷藏,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建立自己的威望。

  這種行為其實是侵蝕了新上杉家在中越地區的權利,直江兼續一直暗中皺眉,但她沒有辦法。

  如果她多管閑事,不說管不管得了,主君那邊也未必領情。

  上杉輝虎可是深情款款對斯波義銀說過,我要與你共享越后。

  特么的怎么管!管多了,說不準腦袋也管沒了!

  此時,全場冷寂。

  本莊實乃滿頭大汗,請罪緩和。大熊朝秀看似惶恐,其實幸災樂禍。

  斯波義銀眼睛微瞇。

  他不想殺人,也給了足夠的理由制裁不臣。如果這姬武士真的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翻臉了。

  雖然這不是個好時機,但他也沒有退路。

  斯波家要在越后有一個落腳點,斯波義銀需要在當地武家心中建立威信。

  大熊朝秀必須保住,任何挑釁都是對他權威的傷害,絕不容忍。

  齋藤朝信嘴一癟,面露譏笑,這少年御臺所莫不是個傻子?

  櫪尾城由上衫眾把持,都是她的戰友同僚,想要抓她殺她,怎么可能?

  更不提她是側近旗本一黨的中堅人物,上杉輝虎麾下愛將,沒有家督的命令誰敢動她!

  就算僵持到殿下到來,也是像以前那樣偏袒自家人,怕什么。

  無所顧忌的齋藤朝信哼了一聲,就要口出狂言。

  身邊的直江兼續氣極,她一直跟著斯波義銀,沒空和本莊實乃,齋藤朝信交底。

  她們不知道主君對這位御臺所的感情!她們的做法有問題!齋藤朝信在找死!

  此時,直江兼續已經顧不上其他,直接一個耳光打在齋藤朝信臉上,把她的頭按在地上,跟著她一齊伏地請罪。

  “御臺所息怒。

  這憨貨一向不懂事,打仗是把好手,腦子缺根弦,您不要與這種粗人計較。”

  齋藤朝信被扇了耳光,頭顱壓地,雙目赤紅就要發作,耳邊傳來直江兼續的低聲警告。

  “你給我安分點,我是在救你性命。你這時候敢跳起來,殿下來了一定會殺了你。

  相信我,別抬頭。”

  齋藤朝信身子一僵,她和直江兼續也有交情。

  此人聰慧,不會口出妄言,如此過激對待自己,必有緣故。

  不如暫時忍耐,回頭等她解釋。如果不滿意,到時候再發作也不遲。

  齋藤朝信想到這點,就不動彈了。

  一旁的本莊實乃比她反應更快,見到直江兼續毫不猶豫的動作,她就察覺了異樣。

  看了眼直江兼續,見她神色中嚴重的告誡之意,本莊實乃很干脆朝著斯波義銀,土下座致歉。

  “是我沒有管好手下,驚擾了御臺所,請您責罰。”

  義銀心里松了口氣。

  上衫眾被直江兼續壓著服軟,雖然沒有達到依靠義銀自己壓服的最好結果,總算是沒讓桌子掀翻。

  這個結果可以接受,見好就收吧。

  他冷哼一聲,說道。

  “撤銷你櫪尾城城主一職,島勝猛,你來當此城城代。”

  “嗨!”

  島勝猛伏地受令。

  其實本莊實乃的櫪尾城城主之位,在接到上杉輝虎命令此城獻給義銀之時,就已經剝離。

  斯波義銀手上沒兵,這才由本莊實乃繼續主持城防事務。

  如今名義上給予懲罰,其實只是交接了一下名分而已,實質上并沒有損傷本莊實乃分毫。

  這種處理結果,上衫眾可以接受。

  本莊實乃面色好看了一些,齋藤朝信叩首的姿態也放松了許多。

  義銀看看本莊實乃,再看看大熊朝秀,心中悄然改變了主意。

  原先他和本莊實乃商討的計劃,是逼退兩路叛軍,再死守櫪尾城阻擋揚北眾,等待上杉輝虎援軍到來。

  可中越上衫眾的桀驁不馴,讓他改了想法。

  這些越后軍功派就是定時炸彈,上杉輝虎老大,我老二,誰都不服氣。

  如果叛亂就此被平息,日后斯波家在中越地區的存在,還是會受到她們的騷擾。

  特別是被強按低頭的齋藤朝信,這王八蛋肯定會找茬鬧事。

  斯波義銀不想到時候找上杉輝虎出面解決,更不想與這些當地土著發生沖突。

  斯波家在越后只有櫪尾一城,姬武士一百九十余,無根無蒂,和這些家伙較勁太不劃算。

  如今之計,唯有與揚北眾打上一場,打出自己的威望,才好震懾這些頭腦容易發熱的混蛋。

  他打定了主意,開口說道。

  “揚北眾犯上作亂,沖擊御所行在。

  武家棟梁的威嚴不容褻瀆,我欲出陣挫其銳氣,使不明真相者與受裹挾者,知途迷返。”

  本莊實乃聽得一愣,這和之前說的不一樣。

  說好搞掉兩路叛軍,然后固守城池,以待援軍,怎么就變卦了?

  可經過齋藤朝信一事,她已經有了濃濃的危機感,不敢再隨便忤逆這位御臺所,偷偷看向直江兼續,看她怎么表態。

  直江兼續也是心里叫苦,這位少年心高氣傲,不下我家主君。

  中越的上衫眾被強壓低頭,他還覺得不滿意,一定要兆顯武勇,讓這群驕兵悍將心悅誠服。

  明明可以等候主君來協調的問題,一定要建立自己的威信鎮壓,其中分別讓直江兼續警覺不已。

  關于這位少年的戰力,直江兼續倒是不擔心。在近幾看過他的戰報軍情,牛x是真牛x。

  她雖然不愿斯波義銀繼續擴大威望,但也不想出頭頂撞這位家督的心上人,干脆沉默裝死。

  她低頭不語,把本莊實乃給弄急了,征伐之事豈可亂來,任由一男人隨便決定。

  這還要我等姬武士何用?雌雄顛倒,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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