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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鬧事

  本莊實乃在櫪尾城主持大局,今天是御臺所與齋藤朝信離開的第三天。

  揚北眾已經解決了后勤問題,從阿賀野川徑直向櫪尾城撲來,如果不出所料,今夜就能抵達。

  本莊實乃看似平靜得調整防區,整軍備戰,其實心里暗自著急。

  不知道兩支出兵的軍勢情況如何,是否順利回軍。

  三心二意之間,議事廳的拉門打開,齋藤朝信走了進來。

  見她面帶喜色,本莊實乃笑道。

  “齋藤大人,戰事可還順利?”

  齋藤朝信得意一笑,回答。

  “手到擒來。

  我約長尾景信大人前后夾擊長尾政景的軍勢,僅僅陣前喊話就打亂了她的軍心。

  我軍中還有不少上田長尾家的一門眾,夾擊的軍勢又占優。

  長尾政景根本不敢和我們交戰,真打起來,她麾下姬武士定會臨陣倒戈。

  還是長尾景信大人給了個臺階,讓她帶兵回坂戶城去,長尾景信大人一路看護。”

  本莊實乃皺眉道。

  “她萬一半路后悔,古志長尾家兵力不足,未必制得住她犯傻。”

  齋藤朝信鄙夷道。

  “我將她麾下大半人馬帶了回來,皆是長尾一門眾,亦是愿意用軍功換取恩賞。”

  本莊實乃不禁莞爾。

  齋藤朝信太缺德了,挖了長尾政景的軍勢,讓她無力再反復,還增強了櫪尾城的軍力。

  也難怪齋藤朝信看不上長尾政景,這位實在是太不懂事。

  三家的長尾一門眾,早就在追隨上杉輝虎的征戰中得到不少好處,整合成了一個利益集團。

  她這上田長尾家督一句話,就要一門眾跟著造反?

  直臣側近一黨的重臣站在陣前,她麾下就會順勢倒戈。

  本莊實乃搖搖頭。

  “總算是勸服了,你也不要再多嘴多舌。”

  齋藤朝信癟嘴道。

  “就她這點能力還想著入主府中長尾家,就算殿下無所出。。”

  本莊實乃厲聲道。

  “慎言!”

  雖然室內無人,可這話誅心,怎么可以亂說。

  上杉輝虎還沒有子嗣,如果她遭遇意外,長尾政景與上杉輝虎哥哥的嫡女就有機會繼承府中長尾家。

  雖然輪不到長尾政景,但她的后裔還是可能成為越后之主的。

  齋藤朝信這句話,其實是說出了上杉輝虎麾下這些人的擔憂。

  主君年紀漸長,卻嗜酒如命,對婚姻之事毫無興趣。

  如若再這般拖下去,也許真會收了長尾政景之女為養女,繼承家業也說不準。

  本莊實乃嘆了口氣。

  家業后繼無人,到底是個隱患,誰知道會出什么亂子。還是希望主君早早婚配,后繼有人才好。

  不管未來如何,齋藤朝信這次行動確實振奮軍心,又帶來了不少生力軍。

  本莊實乃笑道。

  “你做的不錯,現在就等那位御臺所回來。”

  齋藤朝信有些不滿道。

  “打仗怎么讓個男人來指手畫腳,萬一出點差錯,如何是好?”

  本莊實乃無奈道。

  “我能怎么辦?你沒看到直江兼續跟著他嗎?

  不說河內源氏嫡流身份尊貴,這也是主君的意思,你還敢齜牙不成?”

  齋藤朝信語塞。

  她們兩人都是上杉輝虎側近出身,忠心耿耿,自然是聽命行事。

  直江兼續出身直臣側近一黨,被主君指派入贅直江家。

  她婆婆直江景綱是譜代家臣中的重臣,深受上杉輝虎信賴。

  直江兼續因為身負直臣與譜代雙層身份,地位超然,各方都賣她一份面子。

  她被上杉輝虎派來為御臺所引路,肯定也有考慮中越這些側近旗本桀驁不馴,怕沖撞了貴人,有監督威懾的意思。

  如果齋藤朝信傻兮兮挑釁,等主君的援軍過來,鐵定扒了她的皮,給御臺所出氣。

  剛才拿到關東管領役職的新上衫家必須對幕府表示恭順,這是政治正確,不容任何人挑戰。

  齋藤朝信不傻,也就和本莊實乃埋怨一下。前幾天斯波義銀裝b的時候,她可是一言不發,精著呢。

  接下來兩人不再提忌諱的話題,開始聊起戰事。沒說上幾句,外間通報御臺所回來了。

  于是,一起出去迎接。

  義銀再次踏入櫪尾城的天守閣,下令召開軍議。

  最遲明天,最早今晚,敵軍就會抵達櫪尾城區域,城內各方成分復雜,先得理順了。

  他帶了大熊朝秀回來,本莊實乃詫異,齋藤朝信面色不悅,皆對大熊軍勢不信任。

  大熊朝秀也不理會她們,將軍勢放在城外,只身隨義銀進城。

  她已經徹底倒向御臺所,上衫眾的想法對她來說不重要了,抱緊大腿走好自己的路。

  在各家姬武士陸陸續續來到議事廳的這段時間,義銀詢問了本莊實乃一些近況。

  又過了一陣,各家皆到,議事廳的拉門重新關閉,眾姬屏息矮身,聆聽御臺所訓示。

  依舊是左側上衫眾,右側中越眾,只是中越眾首排坐著大熊朝秀,讓身后諸姬有些驚訝。

  斯波義銀想著本莊實乃說的軍情,心情不錯。

  兩路叛軍降伏的降伏,退走的退走。

  雖然不知道北條城的情況,但櫪尾城需要面對的只剩下揚北眾,比之前的形勢好太多了。

  “本莊大人,晚些將你加急制作的白旗給全城插上。”

  “嗨!”

  義銀笑道。

  “如今我方兵力不下揚北眾,之后還需大家同心協力。”

  他還想說些提士氣的話,誰知齋藤朝信悶哼一聲,義銀冷冷看她。

  “齋藤大人可有異議?”

  齋藤朝信本不想出面,但看到大熊朝穩穩坐在中越眾之首,心中憤恨難平。

  本莊實乃對她連使眼色,都被她無視了。

  中越大熊一黨與上杉眾為利益爭執,本莊實乃是出于無奈偏袒鬧事的自家人。

  而齋藤朝信正是這些側近旗本的帶頭人,她最看不上大熊朝秀這些行政派。

  側近旗本這些軍功派跟隨上杉輝虎,把這位主君囂張跋扈的一面學得實打實。

  她們被恩賞分封來中越地區,就以功臣自居,欺負了大熊一黨又怎么樣?

  如今大熊朝秀造反沒受到懲罰,反被御臺所帶來立功贖罪,她心中不爽。

  不管是對大熊朝秀,還是對這位御臺所,齋藤朝信都沒什么敬意。

  如今脾氣上來,也顧不得掩飾,直接哼哼起來。

  “行軍打仗,講的是賞罰分明,有功不賞,有罪不罰,如何同心協力對抗叛逆?”

  她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瞅著大熊朝秀。

  大熊朝秀也不反駁,默默低下了頭。

  她被齋藤朝信欺負慣了,本莊實乃還是上杉輝虎都不會管。

  齋藤朝信驍勇善戰,為人豪爽護短,在上杉輝虎的側近旗本中地位很高。

  她耍混蛋,主君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和她計較。

  可這次,大熊朝秀低頭遮掩自己的表情,用力忍耐,怕繃不住臉笑出聲來。

  雖然只跟了御臺所兩天,這位少年的殺伐決斷可是用心領教過了。

  齋藤朝信在他面前玩蠻耍橫,要倒霉的,她很干脆得裝慘看戲。

  齋藤朝信見大熊朝秀低頭不語,又要向往常一樣開口羞辱,卻聽到啪得一聲。

  主座上,義銀橫眉冷目,一掌拍在案牘上,對本莊實乃罵道。

  “你怎么管得手下!懂不懂規矩!她算什么東西,我說話也敢打斷!”

  齋藤朝信一窒,楞在當場。

  本莊實乃暗自叫苦,這位御臺所果然難對付。

  齋藤朝信是上衫眾的一員,本莊實乃作為上杉輝虎安插在中越的代官,對她有轄制的權利。

  如果義銀與齋藤朝信對局。

  一方面身份不對等,掉了自己的b格。

  另一方面,這人一看就是起了性子拉不住的蠻橫武將,頭腦發熱未必肯低頭。

  所以,義銀才不會和她說話,把她當做空氣就是最大的申飭和羞辱。

  而本莊實乃卻不得不向義銀解釋,致歉,因為上杉輝虎授予了義銀對中越戰事的最高權利。

  他是本莊實乃的上司,上司罵下屬,卻不越過下屬指責她的下屬。

  這是一種尊重,也是一種威脅。其中暗示著,你再不管好你的人,休怪我翻臉無情。

  軟硬兼施之下,本莊實乃不得不俯首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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