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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算計

  近江國是近幾東部門戶,農業發達,商業興旺。

  又是連接關西關東的交通樞紐,乃兵家必爭之地。

  不論誰在這里坐大,都會威脅到斯波家的伊賀領,威脅到幕府。

  伊賀與南近江交界的另一邊是甲賀郡,甲賀眾與伊賀眾交鋒多年,熟悉地形,近乎本土作戰。

  前田利益對于山林作戰是行家里手,不會吃虧。

  斯波家不圖謀南近江領地,況且甲賀郡山區貧瘠,也沒有占領的必要。

  他的目的只是阻撓六角家的北侵攻勢,進可以襲擾甲賀郡,退能夠固守甲賀口,將出兵風險降到最低。

  沉思半晌,覺得沒什么問題。即便開春后前往越后國,自己的離開也不會影響大局。

  只是他離開以后,近幾斯波領應該交給誰負責呢?

  他看看前田利益,又看看明智光秀,猶豫了。

  論信任,麾下武家還是有些可以相信的姬武士。

  不說系統初始好感度max這一外掛,造就山中幸盛與島勝猛對他忠心耿耿。

  她們負責掌控同心眾,必然要去關東助戰。

  義銀想過,此去千里轉戰,備隊之流的姬武士足輕混編軍勢,不合適用了。

  只有像足利家學習,集中物資打造精銳的脫產姬武士團,才方便帶去關東作戰。

  而剩下諸姬,適合看守近幾斯波領的不多,其中前田利益與明智光秀最為合適,因為她們最忠誠。

  本來高田姐妹也該算入,可惜她們上不得戰場,搞不來陰謀。才智武勇不足,不能替他坐鎮近幾。

  而明智光秀與前田利益又能舔又能用,還愿意為他去死,那么就只能在她們之中選擇其一。

  可這兩人也是各有缺陷。

  前田利益武勇,威望,實力皆能壓服家中各派。

  但出身不過是尾張地方豪族,看不懂幕府那些手段,怕是要在連橫合縱中吃虧。

  而明智光秀這只笑面虎,吃人不吐骨頭,最適合陪近幾這些高階武家玩耍。

  但她長于陰謀,做事太過陰毒,少了人望,家中難以安寧。

  不說他人,尼子勝久就不會服氣,到時候斗起來,近幾斯波領內部怕是要亂。

  義銀搖搖頭,他一時也難以決斷,再想想吧。

  御臺,大目付柳生宗嚴跪在大御臺所座前,汗流浹背。

  大御臺所面色冰冷,問道。

  “將軍這幾天都沒有理事?”

  “嗨!回大御臺所,將軍這幾日都在劍室冥想練劍,衣食睡眠都很正常。。”

  大御臺所怒喝一聲。

  “夠了!身為將軍,不理幕府大事,沉迷小道,簡直不可思議。

  都是你等平日蠱惑,該殺,都該殺!”

  柳生宗嚴以頭搶地,不敢還嘴。

  大御臺所平日里禮佛吃齋,常以慈眉善目示人。這會兒殺氣畢露,是怒到了極點。

  柳生宗嚴如果亂講話,不小心戳到痛點,拉出去斬首示眾都有可能。

  她這大目付當得憋屈,兩邊不是人。

  將軍剛烈,那脾氣上來誰拉的住?

  至于劍道。

  當初母慈女孝時候,樂呵呵說一句挺好,讓將軍練練身體。這會兒,成蠱惑君王的歪門邪道了。

  她和誰說理去。

  說斯波義銀魅惑君王?說大御臺所鎮不住將軍?還是說將軍置氣不理政務昏庸無道?

  這三人,哪個是她敢得罪的?

  得得得,還是劍術小道,害主君無心政事吧,這么說至少能保住命。

  大御臺所心亂如麻,前兩天還在與將軍慪氣。

  足利家是你們女人的家業,我一男人累心累力還要被你埋怨,不管了!

  可足利義輝真的魔障起來,鐵了心不理事,他卻是慌了。

  他與先代伉儷情深,對子女也是疼愛有加,如何能看著幕府倒塌,足利家業崩壞。

  足利義輝犯傻,他能讓心愛的女兒一路走到死?

  心里恨得是咬牙切齒。

  都怪那狐媚子斯波義銀,難怪有人說他是玉藻前轉世,的確不錯。

  這人就是來敗壞我足利天下的狐貍精!

  她算是氣得沒了氣度,失了理智,因為這事實在是向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春耕之前如果不能展開幕府評議,整個幕府的運轉都會出現問題。

  現在還能用將軍怠政,修養幾天,敷衍幕臣和各方武家。

  可開春再不召開評議,幕臣們將不得不回領地進行春耕。

  春耕之事影響一年的收成,幕府再重要也沒有肚子要緊。在武家心中,糧食重于一切。

  一旦幕府評議取消,幕臣各自為政,那人心算是徹底散了。

  足利家早就失去對幕臣領地的控制,如果再失去名義上的控制權,就真的無法支撐下去了。

  這已經不是撕下遮羞布的問題,而是在天下武家面前裸奔,幕府顏面無存。

  幕臣們也不想失去這塊遮羞布,作為足利家臣操縱幕府,還是有很多利益的。

  地方實力派靠著守護體系的高位震懾地方,更需要足利家高高在上,才好混飯吃。

  誰都不希望看到的事,足利義輝偏偏就去做了。

  這個逆女,大御臺所恨得牙癢癢,又急得心似火燎。

  可她無法再影響將軍,因為之前把話說絕了。

  斯波義銀絕不容許嫁入御所,這句話讓足利義輝與大御臺所都沒法下臺,必須有一人讓步。

  大御臺所氣得就是這點,當父親的就得讓著倔強的女兒。

  柳生宗嚴憋屈,他更憋屈,還不得借機發泄一番,找點心理平衡嘛。

  大御臺所面色漸沉,抬眼陰冷得看著柳生宗嚴,問道。

  “據說最近劍室那邊管得很嚴,都不許人說話了。”

  柳生宗嚴拿捏不準大御臺所想說什么,小心翼翼回話。

  “外間謠言大多有失體統,劍室乃御所重地,將軍常駐之所。

  劍客們說話自然要謹慎一些,以免引起將軍不快。”

  京都八卦圈私下早就把義銀的節操黑得發紫,段子黃暴亂。

  她作為劍術師范,新陰流帶頭大姐,定要壓住劍客們的八卦之心。

  劍室多是新陰流劍客,不論公私都得給她幾分面子,所以才安靜了許多。

  不然以這些劍客自由放浪的習性,怕是言語放縱,要惹出麻煩。

  大御臺所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

  “有什么好壓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御所又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

  只要避著點將軍就是了,畢竟尊卑有序,不好僭越。”

  柳生宗嚴心想,御所每年杖斃的多嘴侍男,茍且男女,不知幾何。

  您這句話說給那些冤魂聽聽?怎么就給劍客們開了個口子?

  京都現在最火的八卦就是謙信公非完璧之事,這些劍客嘴賤,就算避開將軍,也難免得罪人。

  她忽然一愣,額角汗漬滲出。

  高田雪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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