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東院。
小白被安置好,阿箏留下照顧,周遭的銀甲衛也都藏在暗處。
周澤帶著老徐直接來到寧王書房,剛到門前,老徐頓住腳步,朝著遠處看去,周澤也跟著看了一眼,什么都沒發現。
“怎么了?”
“賀真人過去了。”
“崔毅和劉成沒事吧?”
剛問出這句話,崔毅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嘴角笑得都要咧到耳根了。
“公子我回來了。”
周澤點點頭。
“辛苦了,事情可還順利?”
“幸不辱命。”
周澤沒再多問,反正一會兒也要說一遍,此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劉成帶著人小跑著回來。
看到周澤他們,很顯然他松了一口氣,臉上的擔憂不作假,趕緊上前朝著周澤施禮。
“長史辛苦了,我聽說玄妙觀外的異動,等我們趕到那處,人都沒了,隨后一直在找您,路上遇到了不少出動的道士,全都逐一清理,所以回來的有些晚,望周長史見諒!”
周澤沒抱怨,也沒資格讓人保護,今夜的事,瞬息萬變,畢竟對手是大唐舉足輕重的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完美。
“劉統領言重,我們抓緊進去見寧王殿下吧。”
劉成自然沒意見,幾人推門進入書房。
寧王正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能感覺到他的焦急,畢竟等待結果,是最讓人憂心的,而且稍微心理素質不好的人,一般也不會朝著好的方向考慮。
“三元?你們回來了,情況如何?”
周澤趕緊上前要見禮,寧王一擺手,拽著他直接進入里面的椅子前坐下,老徐和崔毅他們也在寧王的示意下被賜座,劉成站在寧王身側。
周澤稍微整理了一下詞匯,將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小白受傷的事兒沒講解的過于仔細,至于陳九,就在說到的時候,周澤還是省略掉這一部分。
老徐看了一眼周澤,沒有多說什么,對于跟上位者打交道方面,周澤比他強,這事兒周澤不說,老徐自然不會說。
“......事情就是這樣,至于玄妙觀后面的事情,臣也不知道了,剛剛在書房前看到崔毅回來,臣只是問了一句,要不讓他說說?”
寧王點點頭,臉上帶著關切。
“不急,白姑娘怎么樣,傷勢要緊嗎?”
周澤搖搖頭。
這才是周澤看中寧王的地方,雖然那么想知道后續的細節,可還是將周澤在意的人,放在第一位來問詢。
不是說李玨善于權謀,而是那種本性的純善。
皇子生在宮中,能活下來,沒心機不懂權謀與生存,活不到今天,但到達這個位置,還能如此,只能說慶幸他在寧國公身邊長大。
“多謝殿下掛懷,小白的傷勢臣已經處置過了,有阿箏在照顧,為了安全起見我將她們帶到王府東跨院休息,沒提前跟殿下打招呼,還望殿下恕罪。”
寧王擺擺手,一臉不在意,反倒有些生氣。
“本王跟你說了,沒外人在,就不要自稱臣,遇到危險當然要來寧王府,即便是賀真人再氣憤,再想要查找元兇,也不可能直接闖進來。
父皇雖然看中他,也看中茅山派,更是因為他排擠了捉妖司,可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好用。
可要是僭越,隨意闖入皇子府邸,即便本王不受寵,他挑釁的也是皇權,父皇的信任,可能還在?”
周澤感激地抬頭,看向寧王拱手說道:
“是臣......我記下了,崔毅趕緊說說,我們離開玄妙觀后,他們門前的人群可有異動,還有到底發生了什么?”
崔毅稱是,趕緊站起身,規規矩矩地說道:
“公子那里出事,我們感知到,不過過去已經來不及,當時玄妙觀門前的人看不到這些,似乎徐大哥的陣法隔絕了一切,所以并未引起恐慌。
公子和白姑娘離開后,我和徐大哥在后院終于找到另一個劍盒,這會兒也聽到前殿有張志雄的聲音,似乎跟賀真人爭執了很久,最后他帶人進來搜。
徐大哥怕公子有事,趕緊先走一步,我就抱著劍盒躲在后殿一個耳房內,將劍盒子藏在里面的雜物堆里。
不過這些捉妖司的人搜查不是很仔細,無奈我只能裝老鼠叫,引起那人的注意,隨后劍盒子被發現,張志雄挺興奮的,抱著劍盒朝前殿走。
看著他那個樣子,我覺得今日之事,讓他撿了大便宜,心里有些不舒服,然后......然后......”
前面的一切都還挺正常,原本今日就是想要攪混水,讓捉妖司跟茅山派完全放在對立面,將之前的一片祥和打破,可崔毅啥意思?
周澤微微蹙眉,難不成他對張志雄做了什么?
不對啊,他是捕頭,不敢輕易出手,殺人傷人的事兒應該是不大可能,那到底是......
周澤臉一沉,如此吞吞吐吐讓寧王如何看?
“直說,到底做了什么?”
崔毅嚇了一跳,他對周澤有些懼怕,那種深入骨髓的懼怕,畢竟上次感受到周澤的血有多嚇人,這會兒似乎還能感受到后脖子冒煙的勁兒,趕緊哆嗦一下接著說道:
“他們這些捉妖司的人,都朝著前面走,我心里有些難受,摸了一下身上,發現身上踹著朱喜那里搜出來的毒藥瓶子。
我就將白毒傘菇粉掏出來,這東西就是茅山派的秘學,旁人也不會,我倒出來毒粉,朝著他們吹過去,落到張志雄身上一些,還有一大半都落在劍盒子上,然后我就回來了。”
越是說到最后,崔毅的聲音越小,時不時抬眼偷看一下周澤,在觀察周澤的反映,見周澤沒有責備,也不敢有太多表情。
寧王看向劉成。
“如此毒粉很厲害?”
劉成趕緊點頭。
“那個朱喜,是一個很有天分的用毒制毒高手,這白毒傘菇粉我看過,極為細膩,無色無味,一般人無法察覺。
不過這毒一旦沾染后勁兒很足,短時間內無恙,如若解毒及時不會出現異常,超過十日,即便解毒也將留下終身痕跡,不過張都尉修為高,或許會好些。”
崔毅砸吧砸吧嘴,顯然對劉成所說有些不滿意,沒想到這個毒這么沒個響動。
“這毒如此差勁兒啊,早知道我將那幾瓶都給他丟過去了。”
崔毅沒注意,自己低聲嘀咕的時候,竟然說了出來。
劉成側目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一時間不知道該安慰他,還是該說什么好。
憋了半天,見周澤也一臉不解地看向他,劉成這才發現,可能自己的解釋有些問題。
“都是卑職解釋的不清楚,此毒十分兇悍,即便發現中毒也想不到在哪兒中的毒,而且十日內能解毒還好,超過這個時間,張都尉輕者渾身留下毒藥侵蝕入骨的痕跡,重者潰爛而亡。”
周澤倒抽一口涼氣,趕緊看向崔毅的手。
“你用手觸碰毒粉了?”
崔毅趕緊搖頭,臉上顯得也有些驚慌。
“沒有,我就是站在上風口,將毒粉倒在扇子上吹的,扇子隨手丟掉了,沒帶回來,更沒有觸碰毒粉。”
周澤松了一口氣,朝著老徐揚揚下巴。
老徐知道周澤啥意思,這是事兒逼發作,趕緊從懷中找到消毒的藥劑,給崔毅倒在手上,一頓擦拭。
寧王這會兒臉上無比的放松,手指在腿上敲著,周澤朝前探探身子,聲音不大緩緩說道。
“殿下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