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一愣。
小白的這句話,讓周澤差點兒淚奔,努力控制情緒,抬手摸摸小白的臉頰。
周澤張張嘴,別說還真發出聲音,雖然聽著沙啞許多,能說話總歸是好的,不用跟啞巴一樣需要書寫。
“傻瓜,傷口感覺疼嗎?”
小白閉了一下眼,微微搖頭。
“不疼,那個女人呢?”
周澤一頓,女人?
這倆字把周澤問的有些發蒙,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小白說的到底是誰,難道是阿箏?
不過阿箏就在旁邊,應該不像啊?
“什么女人?”
小白翻了個白眼,雖然虛弱,但這個動作還是沒問題。
“對面那個陳九郎,不對應該是叫九姑娘,或者是陳九姑娘吧,不是跟你說了許多,又是救命,又是承諾的......”
周澤眨眨眼,如若猜的不錯,小白竟然吃醋了,還是吃的陳九的醋,雖然陳九五官絕美,可一直看她有種看著少年郎的感覺,至少此刻是沒有非分之想的。
想要捏住小白的臉頰,不過老徐阿箏都在,周澤還是忍住了。
“看來開始你還是有些意識,不過你這小腦袋里面想什么呢,陳九送我們回來,就說了一下,如若需要解毒可以找她。
都到了這一步,我至少要問問為何出手救我們吧,老徐他們沒回來,我怎么能放心讓別人解毒?”
小白睜開眼,盯著周澤看了一會兒,這才滿意。
“她修為很高,可能之前我們看走眼了。”
老徐想要湊近一些,不過被阿箏攔住,比劃了一下,老徐也明白了阿箏的意思,趕緊背過去身子。
“修為很高?是跟我一樣的武修,還是術法厲害?”
小白搖搖頭。
“我說不清,但是賀真人斷劍上面恐怖的氣息,不是我能抵擋的,不過她卻可以輕易用扇子接住,還將斷劍的碎片收起來。
如若不是修為非凡,就是她的能力,正好能克制賀真人的手段,可哪兒有這么巧的事兒?”
如此一說,老徐也有些驚訝,控制著自己想要回頭的動作。
“你是說,那些斷劍碎片被陳九接住不說,而且還收起來了?”
“嗯,用一把折扇,我感受了一下,那折扇不過是普通的竹骨宣紙折扇,并非可以當做兵器的那種鐵扇,里面也沒有暗器夾層,就像她所說,她這個打扮和狀態,更像是看熱鬧來了。”
老徐臉上的擔憂更甚,似乎想起了什么久遠的事兒,微微瞇起眼。
“陳九的實力,我探查過,她氣息不強,即便術法高深,達不到賀真人的年紀,術法想要多厲害,這個不可能,只能提高術法,然后倒著修為,讓自己愈發年輕。
如若說這世上,何人修煉的功法和術法能克制賀真人,或者說可知茅山派的功法,恐怕只有一種解釋。”
阿箏湊過來,她此刻也聽明白一些,這個陳九不單單是女子,似乎身份很特殊。
而且,這個陳九今日出手救人,在阿箏看來,似乎是因為對周澤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因為她太了解這種感受了。
“徐大哥的意思是,陳九姑娘之所以能如此厲害,并不是因為修為,而是她的術法,天生就跟茅山派有克制作用,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老徐一臉嚴肅,他可沒有開玩笑的心思。
“確實不可思議,這也是當初茅山派,為何拼勁一派之力,又是依靠朝廷,又是在圣人面前攛掇,最后將太一宗清理出大唐的原因。”
周澤也轉過頭,這個分析太過駭人。
“你是說,陳九是太一宗的人,靠近我們,依附我們,不過是希望借著我們的手,對付茅山派,一雪前恥?
你等等,不是說太一宗的人,都不在大唐了,那陳九她是......”
周澤有些不敢想,他也沒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之前查英氏的過往時就發現,太一宗在西周,就好比茅山派在大唐一樣,算是西周的國教,地位不一樣。
要是說,陳九使用太一宗的術法,是賀真人天生克星,那豈不是說,陳九是西周人?
當然,有可能還是西周的細作。
那種從小被培養在大唐,卻被牽掛一生的存在,就像馬潮,明明家人都已經被殺,他還是帶著執念,一次次背叛了大唐,害了那么多性命。
徐功竹搖搖頭,他現在也不敢確定。
“太一宗當年確實逃往西周,不過這大唐境內還是有太一宗的人,茅山派近幾十年不斷崛起,在各處建立道觀,就是去除太一宗留下的影響。
大家都知道,太一宗一到災年好施舍粥糧,更是全宗門出動,去醫治時疫傷患,還從不缺錢財,所以深得民心,他們茅山派要改變這些印象,需要付諸特別多的影響。
茅山派捉妖、驅鬼、辟邪、祈雨、作法,進行瘋狂斂財,除了這些,茅山派遍布大唐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清除異己,將那些太一宗殘存的人,清理出去,不過各大皇子也將手伸向茅山派。”
周澤下意識松了一口氣,剛才那種沒來由緊張,讓他大氣都不敢喘,雖然跟陳九沒有過多的接觸,可剛剛救了自己,真心不希望她是西周的人。
“還是要查驗一下,跟太一宗有關,我倒是覺得所謂,想要利用我們,借著我們的手清理茅山派更是沒問題,只要不是西周的細作就好。”
老徐點點頭,看了一眼周澤。
“在這里不安全,要不帶著小白回寧王府,剛才沒跟你說,另一把神器已經在眾人的見證下,從玄妙觀找到了,崔毅在盯著,估計這會兒也得手了,我怕賀真人全城查找......”
周澤看了一眼小白,這會兒雖然醒了,可小白依舊虛弱,不過也該跟寧王和崔毅他們碰個頭。
賀真人吃了虧,總不會如此隱忍吧,需要商議一下下一步怎么做。
“好吧,安全第一!阿箏給小白穿上,我們在門口等候,好了叫我們,你也收拾一下跟我去寧王府,誰也不知道賀真人會不會抽風。”
老徐抓緊袖口,要探頭的小黑被收起來,跟著在房間門前等候了一會兒,阿箏這才出來,小聲叫了一句。
“白姐姐換好了衣裙,我背著她去寧王府吧?”
老徐剛要伸手,感覺袖子里面的小黑似乎掐了他一下,刺痛讓他動作一頓。
就在他遲疑的這么一刻,周澤已經點頭。
“好,辛苦阿箏了,我們去寧王府,這里遮掩一下,去除那些毒血的氣息。”
老徐一翻手,兩個陣法丟下,房間已經恢復到原本的模樣。
他拎著周澤,阿箏抱著小白,從窗口直接躍上屋頂,兩三個縱身已經落入寧王府,朝著東跨院徑直而去。
隨著他們的落入,后面也有幾個身影,跟著一起進入寧王府。
合江商會分號斜對面的二樓,一扇窗開著一道縫隙,這會兒已經將窗口全部打開,袖長的手指在窗臺上輕輕敲打,唇角微微上揚。
“雖然弱,可身邊能籠絡這么高手和妖族為己用,還真有你的。”
敲打的手指停住動作,將窗口桌子上的一個瓷瓶抓在掌心,一拔開一股芬芳沁人心脾,僅僅是聞一下,似乎都讓人頭腦清醒。
“不過戒備心是真的強,竟然另辟蹊徑,用如此方法解毒,也真有你的。”
剛說到這里,陳九就閉上嘴,將瓶子塞入袖口,窗也關上大半,收斂起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一個身影由遠及近,貼著寧王府的墻,從西側飛身而來,落在合江商會分號的屋頂片刻,隨即朝著東側離開,沒有看向她的所在,更沒有進入寧王府。
陳九咬著唇,唇邊的笑意更濃重了幾分。
手腕一翻,一個包袱出現在掌心,里面一晃嘩楞楞全是金屬碰撞的聲音。
“看來,你的主人在找你,你說他是不是感知到了威脅,還有那種多年不見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