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讓周澤眼睛一亮。
兇手知曉李家逼禍的方法,三天時間需要門窗緊閉,這事兒李家人不會與外人道,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而且是為了擋災避禍,說出來還能靈驗?
如此一想,那個突然出現,突然離開的算命先生,嫌疑更大了,可殺人總要為了點兒什么,或者是達成什么目地。
報仇?
李家沒有仇人,而且鄰里相當和睦。
一早薛平就去了王家莊,詢問了一圈。
這個王家口碑不好,幾乎不與村中人來往,王翠兒的幾個兄長不是游手好閑,就是濫賭成性,別說議親,都裝作不認識。
難道王翠兒和那個算命先生有染?
似乎有些牽強。
周澤甩甩頭,甭管別的,現在就要找線索,只有找到線索,這案子才能解開。
沒叫老徐,周澤開始從書房仔細尋找,書籍信箋,帶有文字性的東西,周澤都看了,往來書信大多都是問候,李四郎的好友不少,沒有什么債務的糾紛。
書架的最下方,丟著一些卷軸,展開看看,都是書畫作品。
沒想到,李四郎還是個附庸風雅的人,不過這些卷軸丟在這里,顯得有些不在意,一般都是有專門的一個缸來盛放,才顯得更有底蘊。
書房中除了書籍,最多的算是盆栽的花卉。
雖然是冬季,所有花長勢一般,看起來水澆多了,有些葉子脫落,盆里面撒了一層枯葉。
不過枝葉形態很好,看起來曾經精心打理過,不過最近疏于管理的樣子。
在最大的一個盆栽邊上,插著兩把鏟子,似乎是松土用的,不過這些盆栽里面的土看著很一般,是那種帶著粘性的黃土,盆邊兒也臟兮兮的。
中間只有會客的椅子,懸掛中庭的卷軸都沒有放過,最后在供案的桌子下方,周澤找到了兩個暗格。
一左一右,用力抽出來,里面是一卷一卷的長方形東西,拿起來重量壓手,撕開發現是金條,最下方還有一個信封。
信封沒有封口,周澤看了一眼,這是一首情詩,來是李四郎每次乘舟渡江,看到王翠兒的感受,詩句很有感情,一看就知道,李四郎的情深義重。
周澤蹲在供案下方,老徐跟著湊過來。
“自己家,藏這么多金條干嘛?放庫里不是更安全,我看了后院的銀庫,人家搞的不錯守衛森嚴。”
周澤朝老徐擺手,二人將供桌上面的東西撤下來,然后將供桌翻了一個面,四腳朝上,此刻桌子下方的隱格顯露出來。
漆面完整,這是桌子原本就帶的格子,并非額外添加的部件,周澤將包裹金條的紙舉起來,紙張摸起來帶著潮氣。
周澤動作一頓,趕緊再度打開信紙,仔細對比了一下,臉上帶著篤定。
“金條是后放進去的,而且就在最近這二十天之內,同樣放在隱格里面的信箋是干燥的,可包金條的紙張,是潮濕的,跟書房那邊存放的紙張潮濕度一樣。”
徐功竹趕緊起身,朝著書房走去,拿過來一張紙,對比這捏了捏,果然潮濕度都差不多,上手都是軟塌塌的感覺,而那信紙雖然更薄,一抖落帶著脆響。
“二十天左右,為什么這么說?”
周澤看向老徐笑了笑,破案的時候,跟著一個會提問的人,真的很有滿足感,現在周澤就充滿這種感覺。
“上個月連續下雪幾天,隨后停了十幾天還是非常干燥的,不過最近二十天,幾乎天天是陰雨連綿,你看看這房內地上的青磚,都是帶著一層水汽。”
老徐瞇起眼,環顧了一周。
“如此說來,金條是王翠兒藏匿的?”
周澤點點頭,想到王翠兒的家境。
“估計是李四郎留下的,她知曉在哪兒存放,換個更隱秘的地方,估計是想留著一些傍身的錢,再者能貼補王家,不過這個數額可是太多了。
三十根,就是三十兩金,也就是三百兩銀子,別說他王家,就是對李家來說,這三百兩也絕對是大數目,倒騰這么多金子,看來王翠兒是在準備自己的后路。”
老徐一愣。
“后路?”
“你去問李母,王翠兒是不是有出家當姑子之類的打算?”
老徐沒動,周澤將金條放回原處,看來了一眼身側的老徐,不知道他在干嘛。
“怎么了?”
老徐盯著金子,眨眨眼問道:
“你說我跟你借了五百兩,我干什么用了?再者你怎么會有五百兩銀子?你父親的俸祿也沒有多高,家中也沒什么別的進項啊?”
周澤一頓。
別說老徐腦子不笨,只是記憶有些混淆,周澤瞪眼看向老徐。
“我全家被殺,之后被關入天牢,放出來后,圣人給的撫恤,誰知道你要安撫哪個姐們兒,說急用銀子,那就拿去用吧,這會兒倒是不斷追問了,行了欠賬不用還了。”
徐功竹一臉的尷尬,趕緊拽住周澤的袖子。
回想一下,覺得自己說的太過分了,如此懷疑一個救過自己性命的朋友,真的有些不地道。
“你別惱,我什么都記不起來了不是,放心銀子會還的,我這就去問李母。”
說完老徐出門了,周澤微微松了一口氣,還好這貨很單純。
環顧整個房間,周澤將目光落在床上。
走到近前,仔細地觀察了一番,有王語嫣被殺一案在前,周澤對床榻都非常謹慎,畢竟誰也不知道,這里面是否會藏著什么。
就在這時,老徐進來了,身后跟著李母,似乎是因為來了李家搜查線索,李母臉上顯得有些緊張。
“民婦見過明府,我那兒媳翠兒,前些天跟我說過,四郎不在了,她也不想在家中享福,她聽說在荊州有個九華庵,想去那里當道姑為李家吃齋祈福,為四郎超度。”
說到這里,李母哭了,兒子最心儀的女子,為了兒子能如此做,作為母親感動的一塌糊涂。
周澤點點頭。
“看來他們二人是兩情相悅,王翠兒當時知曉婚事,立馬就同意了?”
李母想了一下搖搖頭。
“并非如此,據我所知,最初翠兒是不同意這門婚事,后來我問過翠兒,她說貧富差異太大,而且那幾個哥哥都非善類,所以即便是嫁過來,也就算還了養育之恩,再不來往。”
周澤點點頭,李母被老徐送出去。
見周澤盯著床榻發呆,他也湊了過來。
“怎么,你發現了什么?”
周澤搖搖頭,眉頭緊蹙,這房間空曠的一目了然,擺設也不多,里面的衣衫被子,準備的東西都是新的,也沒多少,除了這些金條,真沒有別的發現。
“沒有任何發現。”
老徐看看周澤。
“沒發現,就代表李四郎是投江死的,這有什么不對嗎?”
周澤盯著床。
“你將床上仔細搜索一遍,暗格什么的看看有沒有藏東西,總覺得疏漏了什么,可一時間想不通。”
老徐舉著刀鞘不斷敲打,別說還真的發現了一個暗格,打開能看到里面有三個盒子,拿出來打開,每個盒子里面是十個壓出來的錦緞痕跡。
“這盒子曾經是裝金條的,而且裝了很久,里面填塞的錦緞都壓出痕跡了。”
周澤將盒子放下,老徐跟著站起來,在走到側面的時候,發現床腿的雕花空隙間,似乎有個黑點兒。
“箱子拿來!”
老徐趕緊起身,將箱子拿過來,周澤打開箱子,取出來棉簽,扯下去一點兒棉花,讓棉簽更加纖細一些,這才沾了一點點水,開始伸進去擦拭那個黑點兒。
沒有盧飛爾噴劑,找線索真的太難了。
輕輕擦拭了兩圈,周澤將棉簽抽出來,只見棉簽的頭部沾著一些黑色的碎屑,還有一點紅。
“是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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