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會兒倒是想起來了,沒了傘想要收陰邪之物,你也沒了手段,召喚鬼差有何用?”
老徐一頓,臉上帶著疑惑。
“什么傘?”
小白看了一眼跪著的、躺著的兩個人,沒再說話,老徐也沒再追問,周澤猜測,那東西應該是可以對抗鬼物的法器。
周澤沒想當什么青天,也沒有多可憐這個李四郎。
他只是不想惹麻煩,魂飛魄散也不是什么最壞的結果,如若說可怕,天牢中上任穿越者無限重復的凌遲,豈不是更可怕?
即便是十八層地獄,又比這狠厲多少。
“召喚鬼差吧,他在這里游蕩也解決不了問題,反倒是容易被陰邪之物侵害,如若能投胎轉世,就送他一程。”
老徐點點頭,手中掐著指印口中念念有詞,似有似無的一陣風吹過,兩個身影顯現在樹林外。
沒有一黑一白的袍子,也沒有細長的高帽子,更沒有拎著什么哭喪棒,就是穿著青黑色的衣衫,中間帶著一個圓形的白布刺著一個差字。
二人好似緩步而行,來到周澤等人近前。
小白已經朝著王十二揮手,王十二順勢倒在地上,這一幕還是不見到為好,不然真的是噩夢一樣。
周澤吞了一口口水,心里有些緊張,上次聽王語嫣說鬼差,那是沒有進來,真正看到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陽間的縣令,不知道論品級該是怎么算,畢竟涉及到自己是不是要跪,想了想周澤依舊坐在原地沒動,畢竟王語嫣叫自己大人。
腦子里面想著,兩個鬼差已經到了面前,雖然距離不過幾步遠,可壓根看不清他們二人的面容,就仿佛臉上罩著一層黑霧一樣。
那兩個鬼差立在面前,沒再有動作,更沒有說話,就在周澤覺得有些尷尬的時候,兩鬼差單膝跪地,周澤一哆嗦。
“見過大人!”
周澤眨眨眼,心里沒有底氣,趕緊穩住心神,指著李四郎說道:
“此人死去近一月,你們為何沒有將他領走,剛剛此地的聚陰陣被開啟,差點兒成了怨靈為禍一方,你二人可知?”
周澤想說你二人可知罪,不過話到嘴邊就忍住了,人家是鬼差,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不是自己慫。
那兩個鬼差拱手說道:
“回大人話,我二人在此地跟隨數日,不過此人身無雜念,還渾渾噩噩,不是在河邊就是在李家圍著繞圈,沒有為禍。
尸身我們也沒發現,問他也什么都不知,可陰陽簿上確實是陽壽已盡,死因不詳,即便這樣帶下去也是魂飛魄散的結局,所以想等等,至于這聚陰陣并非我們能去除的,請大人明鑒!”
周澤嗯了一聲,這幾句話是真給面子,微微抬手。
“快請起,還是早點帶他下去,即便沒有找到尸身,也知是被人所害,我會查明此案還他公道。”
兩個鬼差沒廢話,也沒當著周澤的面給李四郎鎖上鐵鏈,只是李四郎頭上點了一下。
李四郎跟著走了幾步,回頭看向周澤,露出一個純善的笑容。
“請大人代為轉告我妻翠兒,抱歉不能與她白首!”
說完跟著兩個鬼差走了,到了林子邊兒,瞬間消失了蹤跡。
周澤呼出一口氣,身子一歪差點兒栽倒。
老徐手疾眼快,趕緊將周澤扶住,他現在身上是真的疼,彎著腰干嘔了幾聲,沒有吐出來什么,不過胃腸似乎都在擰勁兒。
聞到李五郎身上的味道,更是難受的不行。
“小白還好嗎?”
小白點點頭。
“死不了,一會兒給我點兒你的血就行,這兩個人怎么辦?”
周澤抓著老徐的手臂,晃悠著站起來,看看古樹下方的土地,心里還有些心有余悸。
“這什么聚陰陣能毀掉?”
老徐嗯了一聲。
“不是如此觸發此陣,白日砍了古樹就行,這林中開一條路,什么陰氣都散凈了,不過李家莊不知是否會同意,畢竟后面是一片墳塋。”
周澤擺擺手,說啥沒用,這玩意留著就是禍害,早點兒去除早點兒心安,誰知道有沒有手欠的,過來再觸發一次。
傷了合江的百姓,引發瀘州甚至朝堂的注意,那就是自尋死路。
“先回去,這兩個人也帶著一起回去,派人過來守著林子,還有李家只許進不許出,明天天明時分,我們再過來一探究竟。”
翌日辰時末。
李家門前。
老徐扶著周澤下了車,不是他擺架子,睡了一覺,身上到處都更疼了,還給小白身上涂了一遍血,周澤現在,一動就有些頭暈眼花。
小白可以休息,他不行,這個現場必須早點兒過來看。
老徐拎著周澤的那個木箱子,薛平站在周澤身后。
李家的門已經打開,李母已經帶著李家人出來,幾個跟李四郎長相十分相似的男子,都站在兩側。
李母臉上帶著慌張,估計是李五郎徹夜未歸,家里已經亂套了。
“民婦拜見明府,我兒......”
還未等她說完,李五郎和王十二已經從后面的車上下來,朝著李母喊阿娘。
李母趕緊爬起來,李五郎和王十二都上前朝著李母跪拜。
“讓阿娘擔心了,我和王大哥昨晚去了縣衙,跟明府說了一些之前的秘辛,四哥也來來拜見了明府說了原委,今日明府帶人來,看一下四哥的房間。”
李母愣了愣,這套說辭,是臨出門前周澤告訴他們二人的,經歷了昨晚的事兒,二人倒是乖覺。
“兒啊,怎么見到你四哥了?”
一個年長一些的男子過來,將李母扶到一側。
“阿娘還是抓緊讓明府進來說話吧,這樣在門前著實失禮,讓莊里的人如何看我李家?”
李母恍悟,趕緊嘴上告罪,引著周澤進了主屋。
周澤坐在上首,看看一眾人,說道:
“你們也聽說過,本官日審陽夜審陰,昨晚確實見到了李四郎,不過事情的詳情涉及兇手,暫時不便透露。
本官要查看李四郎的新房,至于其妻王翠兒,稍后會在李家問話,也算給你們李家一個臉面。”
李母有些語塞,年紀最長的李家兒子站起身,朝著周澤施禮。
“一切單憑明府決斷,李家聽從安排,來人將后院清空,所有人到前院等候。”
一聲吩咐,下人們動了起來,周澤也沒多坐,起身跟著李家大郎朝后面走。
老徐拎著木箱,與薛平一起跟在周澤身后,王十二和李五郎緊隨著,不良人就王漢和陳文池跟著,其他人將院子封住。
來到后面一個院落,王翠兒和婢女站在院子內,周澤揮揮手示意所有人停下。
“院門關閉,李母還是去休息吧,李家幾個兒子和王十二留下。”
李大郎點點頭,朝后面揮手,院門關閉,王翠兒被婢女扶著只是朝周澤微微屈膝,沒有說話。
周澤邁步進了正屋,這里顯然是新房,門窗上還有釘子的孔洞。
外面沒什么好看的,周澤邁步進了房中,薛平留在門前。
房內陳設都是新的,青磚鋪地,中間是一個小廳,左右各兩間內室,一個看來是書房,擺放了很多書柜,上面藏書不少。
另一側是臥房,兩個柜子幾個箱子,床旁是一個屏風,想來后面是放置恭桶的位置。
房間內很整潔,而且是那種一目了然,無法藏匿的布置,老徐放下箱子,將柜子箱子打開,一無所獲。
周澤微微閉上眼,按照李四郎最后的記憶,他就是吃了酒,回到房內,沒有出去,沒有過多的對話,或者其他的動作。
被送進來之后,門窗緊閉,這里就算是一個密室,那么兇手進來的?
難不成早早藏在房中,等待李四郎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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