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一句話,小白開始哼哼。
雖然沒炸毛,已經在暴走的邊緣。
周澤拍了一把小白的屁股,拽住尾巴,控制著她的動作。
“是的,不帶誰都要帶著貓,她能力卓越,無論之前審案,還是給你母親診治,都多虧了她的幫忙。”
周澤的語氣里面,帶著毋庸置疑,小白被安撫了,他看了一眼身上的官袍,接著說道。
“我去換一身便裝利于爬山,按照名單,通知所有人,一刻鐘后班房院集合,帶好干糧和水,崔主簿留守,你跟著我一起去山上搜尋線索。”
劉玉山一頓,沒想到周澤這么痛快,趕緊躬身施禮。
“好,那下官這就去通知,我也換上粗布衣衫。”
說著,周澤去換了一套方便運動的衣袍,衣襟很短,背著一個小包袱,沒帶三寶直接來到班房小院。
劉玉山在前面站著,跟那些不良人一樣,都穿著粗布的黑色衣袍。
環顧一周,這才朗聲說道:
“豪言壯語沒必要說,今日去黃荊山,所有人統一行動,不得擅自脫離隊伍,等到了山上,分成兩隊,然后三人一組同時行動。
第一隊在之前劉安跌落的山崖上尋找痕跡,比如衣衫的布料,鞋子、地面的抓痕、踩踏痕跡。
第二隊在山下發現尸體的位置,進行拉網式排查,一樣要找痕跡,血跡、樹枝折斷的痕跡、足跡、抓撓、痕跡、拖拽等等,只要不正常的痕跡,發現了第一時間稟報,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劉玉山是用小本子記下來的,所有人回答的倒是整齊,不過眼中明顯帶著緊張,周澤一揮手。
“出發!”
隨著周澤的吩咐,所有人起身向后轉,快步出了府衙統一上馬。
門前停著馬車,王漢站在馬車旁邊,周澤沒虛偽的客套,自己啥體格自己清楚,騎馬到黃荊山不用爬山了。
上車的上車,騎馬的騎馬,快速行進了一個時辰,已經抵達黃荊山腳下。
這里的山,全是落差很大的石頭,馬是無法上去的。
眾人統一下馬,一個老吏留下看守馬匹車輛。
剩下的人,分成兩隊,周澤讓劉玉山帶二隊在山下搜索,他則帶著一隊上山。
劉玉山爭不過周澤,趕緊按照周澤的吩咐,將人分成若干組,開始朝著發現尸體的位置行進。
王漢身手不錯,快速拴上繩索,他們開始爬山。
有周澤拖累,自然速度不快,一個時辰后才抵達山腰的平緩處。
山下一面是緩坡,另一面仿佛刀切斧劈一般,再往上就像豎起來的木梳,一片狹長的石頭矗立在那,直上直下完全無法攀爬。
不過能看到遠處經過一段斷崖,另一側的山腰也很平緩,比他們所在的位置更大一些,那里綿延彎曲與山脈連接,不過看不到上去的路。
而他們腳下,峭壁上生長著一些藥材,周澤掃了一眼就看到不少。
“他們都是在這里采藥?”
王漢喝了一口水,趕緊點頭。
“采藥人大多活動在這里,之前劉明府出事兒,也是在前面那塊巨石旁邊,之前上山搜索,我跟著過來的,劉明府走的很快,獨自站在那里。
隨后就聽到他呼喊一聲,等我們過去,人已經沒了蹤跡。
只有一個小子嚷嚷看到黑衣人,可我們并沒有發現,不過那處巨石邊緣有蹬踏的痕跡,我們趕緊下山尋找,一無所獲。
直到三天后,才在下方找到尸身,薛少府認為可能當時掛在樹上,后來鳥獸踩踏或者啃食,尸身才掉落,他尸身上確實有樹枝刮擦的痕跡,頸部還有咬痕。”
周澤擦了一把汗,順便戳了一下頸部的小白。
她此刻正在裝睡,一路上一個字都沒說過,也不知她到底發現了什么,還是覺得安全。
“你說咬痕?是什么樣的咬痕?”
王漢搖搖頭,似乎找不到什么可以描繪的詞。
咬痕如若不出血,一般在尸體上超過24小時就消失了,而劉安被發現是三天后,要么咬痕非常深,要么就是死后造成的。
那時是八月初,三天的時間就這里的溫度,即便是在樹蔭下也開始形成巨人觀初期,按理說這樣的痕跡不該保留。
周澤沒多說,打開包袱,找到一只炭筆,在本子上畫了幾種動物咬痕,遞給王漢。
“別急,正好趁這個時候我們歇歇腳,你們看一下,可有像的?”
王漢接過冊子,最初還有些緊張,畢竟周澤是縣令,看到冊子上的畫,他的緊張漸漸散去,不時地跟周圍幾個不良人交流,顯然他們也參與了搜索。
隨后指著一個犬類的咬痕說道:
“跟這個有些像,不過嘴巴更尖一些,短一些。”
周澤重新畫了一個,沒等畫完,王漢旁邊的一個小子已經激動起來。
“這個像,當時我們發現劉明府,想要急著將他翻過來,掀起時發現,他頸部左側有這么個咬痕,傷口很深,不過周圍沒啥血,就因為這個,我們才漸漸相信,是精怪殺人。”
沒有血?
聽到這個描述,周澤趕緊追問道:
“傷口的皮肉可有外翻?”
王漢想了想,搖搖頭說道:
“沒有,就是咬了隨后撕扯的感覺,傷口沒有外翻,犬齒的位置已經咬穿。”
周澤微微頷首,看不到尸體,很多判斷不好下。
“合江沒有仵作?劉縣令的尸身,也沒有辨別死因嗎?”
王漢一聽,趕緊解釋:
“合江沒有仵作,劉明府一失蹤,就報了瀘州刺史,當夜就排了仵作和人手過來,畢竟知曉我們這里人少,所以找到劉明府的尸身,那仵作趕緊檢查了。
仵作說,劉明府身上多處骨折,應該是被精怪叼著從懸崖上丟落,這才亡故的,而我們應該是驚擾了精怪,讓我們快速離開,黃荊山暫時不要上。”
周澤點點頭,怪不得當時說上山,他們那么緊張,原來如此。
見大家休息的差不多了,將冊子收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行了,我們三人一組開始搜索,山下分發的裝備都拿出來,如若發現痕跡,就插旗,石頭上用白灰撒上一圈,之后我統一查看,開始行動。”
一聲吩咐,所有人動起來,山腰平坦的位置不大,想要到東側那片平坦區域,就要從山頂繞行,不過看看能通行的寬窄,周澤戳戳小白。
“你也該開工了,找到精怪,看看他們有什么存貨,如若有東西,那就發信號,引我們過去,能不傷性命,就不要傷他性命。”
小白這回沒抵抗,一跳就消失在灌木中,周圍沒人發現。
周澤清清嗓子,趕緊朝著那塊巨石走,這里算是山腰的一個制高點,他想站的高點觀察一下。
決定查詢劉安的死因,是一個為了來黃荊山不顯得太突兀,周澤沒有那么高風亮節,要為前任報仇雪恨。
可粗略這么一了解,周澤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山上探查,突然失蹤,頸部的咬傷并非大型犬類,按照王漢所說更像是狐貍所為。
而且,那根本不是當時造成的傷痕,生前傷這樣的撕咬,至少會皮肉外翻。
頸部血管豐富,一口下去,不說噴濺的到處都是血吧,至少身上傷口周圍有很多血,所以他們的描述不對勁。
再者,合江沒有仵作,又是瀘州來人協查,一個正兒八經的仵作,這些會看不出來?
還是說,這事兒就想推到精怪的身上?
周澤想著,已經爬上巨石,這石頭就卡在山腰上,兩側的緩坡一覽無遺,四組人都在仔細尋找。
小白是沒有蹤影,不過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似乎也沒啥藏身的地方,那精怪都在什么地方?
就在這時,下方王漢發出一聲吆喝。
“明府您來看看,這里似乎是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