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柏衍頓住步子,回頭看向小貝勒爺。
眸色依然很沉,而后緩緩的開了口。
“小貝勒爺這么攪合我和貝樂之間的事情,當真只是想要他?”
“還是有別的目的,我暫且不管,但是,我這人命一向好。”
“這些年,處心積慮想要我倒下的人多了去了,但就沒有一個人成事的。”
“所以,你也別白費心思了。”
“以前我們四大家是真沒想動你,但是,你若是讓我真動了,毀了你的心思。”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也認了。”
顧柏衍說完,轉身就走,月白趕緊跟了上去。
臨溪閣里瞬間安靜,靜到呼吸聲都那么的明顯。
“想問什么就問吧,別把自己憋壞了。”
貝樂拿下月牙面具,淡聲開口道。
放下面具后,又把剛才推給顧柏衍的那杯茶拿了過來。
茶已經涼了,但是,貝樂還是喝了。
赫連玉延關上了門,并上了鎖。
“車禍的事情,不是本打算不讓顧先生知道的么?”赫連玉延問。
“想了想,還是該讓他知道,而且還要他去解決。”
“如果我親自動手,那我和他之前,將會豎起一道無形的墻。”
“鳳熙再不堪,那也是顧家的老祖宗。”
貝樂的一句話,讓赫連玉延醍醐灌頂,瞬間就理順了所有的事情。
小貝勒爺這是先讓鳳熙覺得顧先生不聽話,脫離了她的掌控,而后讓顧承罪認祖歸宗。
然后再通過董事會罷免了顧先生總裁之位。
所有的事情在一天之內完成,速度之快。
卻顯露出鳳熙早就提防著顧先生,早就有所準備。
而顧先生看到這樣的事實,也會認清,他敬重的奶奶是個怎樣自私的人。
認清了,也就不會那么傷心了。
而小貝勒爺這會再把當年的事情,透露給顧先生。
讓他去決定他奶奶這樣的蓄意謀害,該如何解決。
如果小貝勒爺自己出手解決,那么顧先生就不管不問,不理會么?
不管顧先生對他奶奶有多心寒,那也是他奶奶,顧家的老祖宗。
顧家的人和外界的人都在看著,說句不好聽的,地下的老祖宗們也在看著。
顧先生就不能不管這件事?
那么管,又要怎么管?
一邊是他的顧家老祖宗,一邊是他的愛人。
人命橫在中間,事實清清楚楚,究竟要如何?
最為難的就是顧先生,不管縱著小貝勒爺解決鳳熙,那是不孝。
阻攔這事,向著鳳熙,那又是對小貝勒爺的無情。
對他死去大哥的無義…
這樣為難的局面,是小貝勒爺所不想見到的。
多到底是她心疼顧柏衍,舍不得讓他有一丁點的為難。
所以一步步謀了這些,讓顧先生自己去解決。
那這就是他們顧家的家事了,不管顧先生怎么處理,他都占理。
不管是顧家人還是外人,或是地下的老祖宗,誰都說不得他。
“顧柏衍的狗脾氣,向來都是愛誰誰,誰也不放在眼里。”
“但是,這事就不能不有所顧及,要解決就解決的誰都無話可說。”
“說到底,你就是舍不得他難做,你為他做這些,他還和你動手,罵你。”赫連玉延淡聲道。
“這些以后都會討回來,也算不得什么。”
“如果我父親的死,真的和顧柏衍有關,那才是最誅了我的心。”
“畢竟我不似以前,將死之人,什么都無所謂了。”
“現在我活的好好的,就不能無所謂,畢竟死的是我的父親。”
此時受這一點委屈算得了什么,這已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赫連玉延看著貝樂,唇張了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口。
“你裝意識回到17歲,不是為這事謀吧?”
這個問題,赫連玉延好幾次都想問來著。
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開口問,只得憋著。
畢竟小貝勒爺是連著他一起瞞著的,就怕問了得不到回答,就很尷尬了。
“我17歲的時候,郁廷宸還沒和我表白。”貝樂淡聲道。
一句話,讓赫連玉延明白了所有。
原來是因為郁廷宸,因為17歲的貝樂,沒有聽過郁廷宸的表白。
他們就只是關系很好的朋友,貝樂說什么做什么,都不需要顧及的太多。
而郁廷宸憋屈的就在這里,貝樂不記得他和她表白過。
多少次都想把她占為己有,不過是顧及她的病,而強忍著。
現在貝樂病好了,本是他該無所顧忌搶人的時候。
貝樂的意識卻又回到了17歲…
而在17歲貝樂的心里,郁廷宸是她最為信賴的人。
貝樂就用這個17歲,給郁廷宸上了枷鎖。
赫連玉延一直認為自己的心思很沉,想問題往往都想的很透徹。
謀劃什么事情,也都謀劃的很好。
可是,現在他真是自嘆不如,貝樂才是把什么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
“為了讓郁哥信我是真的意識回到17歲,不得不連你也要瞞著。”貝樂道。
“他是因為我也懵逼了,才相信你不是裝的。”
“可是,買顧氏股份這事,楚飛都能猜到你是裝的了。”
“又怎么能瞞得了郁先生?”赫連玉延問。
“收購股份的事情,是他先同我說的,所以,無事。”
貝樂說完,赫連玉延點了點頭,原來是這么回事。
郁先生是不會放過打壓顧氏的機會的。
“那郁先生要是知道,最后你收的這些股份,都是給顧先生的,豈不是要惱?”赫連玉延擔心道。
貝樂看著桌子上的茶杯,而后淡聲說了一句,“他哪一天不是惱的?他這人就是自己和自己生氣。”
“郁哥活的太累,他這偏執的病,得需要一劑猛藥,才有可能治的好。”
貝樂白皙手指,在茶杯邊緣一圈圈的滑著。
“他那是太愛你,有一次,戚九沒法子治你的病,就順嘴說,也許給你換個心臟,你能就好了。”
“郁先生直接說,把他的心臟換給你。”
“他是為了你,毫不猶豫就可以不要自己性命的男人。”
貝樂滑動杯沿的手指一頓,“所以,他才讓我為難。”
“我心里只有顧大傻子,一點縫隙都給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