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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1章 你不能連認輸的機會都不給我

  陸家二少是出了名的清傲難訓,這么多年,只要他想贏,從不會輸。

  這是第一次,他如此希望他是輸的那一方。

  他握緊她的手,喉間干澀。

  里蘭一行,一夜之間,她就輸掉了所有,還背上巨額債務。

  然而這三年,每一筆錢,她都還了。

  那些錢是怎么來的?

  當時她才十六歲。

  陸淮與不敢想,他捧在手里,放在心尖兒,舍不得讓她受一點兒委屈的小姑娘,原來早就在他這栽了最大的一個跟頭。

  他讓她受了最大的委屈。

  如果他早知道——

  沈璃任由他握著,微微偏頭,輕輕眨了眨眼:

  “二哥不是說,當我的債主,挺有意思的嗎?”

  陸淮與呼吸微滯。

  那天晚上…是那天晚上…

  當時她一定是聽到了他和程西鉞打的那個電話,也聽到了他說的那些話。

  所以后來她才會一直旁敲側擊地問這件事。

  當時他只當她是好奇,卻不知道那是小姑娘在套他的話。

  他都說了什么?

  他說債務還清,挺可惜的。

  他說那個人聰明,卻又不夠聰明。

  他說只是因為欠債的是那個人,才很有意思。

  …如此,對他的小姑娘,傲慢到了極點。

  陸淮與閉了閉眼。

  其實不是沒有過懷疑的,可那個人是她啊。

  她只要靠近他一點,軟著聲跟他上兩句話,他便主動投誠,白旗認降。

  他對她沒有任何防備。

  陸二少驕傲自負了這么多年,今天才明白,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是他。

  “沈糖糖,我收回那天晚上說過的那些話。”

  陸淮與看不透她此時情緒,一刻等不到她的答案,懸著的心就一刻無法落下。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從沒有在那天說過那些話,更希望三年前和今晚,他從沒有欺負過她。

  Gambler在那天提前還款,他還有些詫異。

  卻原來是…

  沈璃靜靜看著他。

  他的襯衫領口扣子開了幾顆,黑發凌亂垂落,眉骨微沉,掌心還帶著些微的濕。

  望過來的眸光里,帶著一絲極少見的,幾乎絕不會在他身上出現的慌。

  她忽然抬手,輕輕攀上了他的肩,踮腳靠近。

  陸淮與不知她要做什么,卻也不敢動,只能周身緊繃著,任由她動作。

  她的視線落在他薄削的唇上。

  陸淮與喉結滾動,視線、呼吸、都被她占據。

  近在咫尺。

  他終于克制不住,偏頭便要去吻她。

  “二哥向來金口玉言。”

  沈璃忽然開口,清淡平靜的聲音落在他耳畔。

  陸淮與的動作就此頓住。

  沈璃與他靠的極近,幾乎要貼在他懷里,卻又偏偏保持著最后的距離,只隱約感覺到薄薄衣料的摩擦。

  她抬眸,睫毛濃密卷翹,像是蹁躚欲飛的蝶,桃花眼圓潤清亮,澄澈干凈。

  蔥白柔軟的手指忽然落在他微涼的唇上。

  陸淮與眼睫微顫,呼吸也在這一霎靜止。

  她輕聲問道:

  “那,從這里說出的話,又怎么能這么輕易的收回?”

  陸淮與無法回答。

  她說完,又把手收回:

  “何況,我是Gambler。”

  Gambler,賭徒。

  最開始她來到這里,以這個作為自己的代號,就足以說明一切。

  既然上了賭桌,開了賭局,無論以什么做賭,最終都將無條件接受所有結果。

  唯一的意外,就是她沒想到Saint居然是他。

  但她依然遵從這個原則。

  她道:

  “我愿賭服輸。”

  愿、賭、服、輸。

  陸淮與想起自己也曾對Gambler做出過這樣的評價。

  可是她與他之間,談什么愿賭服輸?

  他從來沒有資格與她賭。

  他只有輸。

  沈璃道:

  “對了,還有另一件事:關于L。”

  陸淮與望著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唇瓣微動,聲音微啞:

  “…L參加那場地下賽車的時間,也是那一天。”

  沈璃眨眨眼:

  “原來二哥知道。”

  他當然知道。

  楊韜第一次跟他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曾認真感嘆,說那天晚上他沒去,實在是可惜。

  當時他聽到這話,只撣了撣煙灰,笑著說,那天另外有事兒,不去也罷。

  那晚他和Gambler對賭一場,只覺很久沒遇上這么有意思的對手,興致很高,就沒太將賽車的事兒放在心上。

  誰知道…

  他聲音壓得更低:

  “…所以那天,你是離開Paradise以后,去的那邊?”

  “是啊。”

  沈璃點頭,仿佛是想起了那晚的場景,紅唇翹起了一抹小小的弧度,

  “玩兒的挺開心的,而且也贏了不少錢,要不是那一次,第一筆欠款可能還不能如期還上呢。”

  說好了今天晚上要好好聊聊L的事,所以他一直在等。

  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等來這樣的“解釋”。

  他把他的小姑娘逼到了這樣的境地。

  盡管那時候他尚且不知道是她,可這所有的一切,終究是因為他。

  如果、如果——

  那天晚上她受了傷,或是出了其他的任何意外。

  他要怎么辦?

  心底深處像是有什么在灼灼燃燒,像是在他心上燙出了一道疤。

  他從來、從來沒有這樣后怕過。

  沈璃垂眸,看了眼他緊扣著她手腕的手: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二哥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陸淮與喉結滾動了下。

  想說的太多,但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沈璃道:

  “沒有的話,這么晚了,該回——”

  “沈糖糖。”

  陸淮與心下一慌,扣著她的手,同時將那個盒子塞回她掌心。

  他望向她,聲音很低:

  “這個,你不是還要嗎?”

  沈璃頓了下,把那盒子收起,又晃了晃手:

  “現在,二哥可以放開了嗎?”

  陸淮與安靜幾秒,終于松開手。

  沈璃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陸淮與將跟在她身后。

  門被反鎖,她伸手過去就要擰開,露出霜雪般的細腕,其上一道紅痕。

  那是剛才他太過用力留下的痕跡。

  咔噠。

  陸淮與心頭一跳。

  不能清賬,不能算了,不能放她走。

  就在沈璃打算開門的時候,一只手忽然從身后伸了過來,搶在她之前,重新將門反鎖,同時一把環抱住她的腰,將她轉過身來,抵在了門上。

  灼熱滾燙的男人氣息瞬間將她圍攏,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吻了過來。

  “戴上。”

  他低啞的聲音落在她唇齒間,似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

  “沈糖糖,你不能連認輸的機會都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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