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
但滄漓凌氏的五人今夜并不打算殺人,他們只是給一個人設個局。
陳淖盡量隱藏自己的身影,遠遠的跟在那兩個黑衣人的后面。
“這是要出坊市?”
“會不會有危險?”
前面兩人絕對是筑基期修士,而且實力還在自己之上,他能清晰的感覺到。
“這種小地方竟然出現了兩個比我還強的筑基期修士,本就不同尋常了,而今這兩人深夜行動,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許就是我的機緣。”
也許是出于好奇,也許是出于那所謂的機緣,陳淖沒有選擇退去,而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凌有道與慕嫣然向坊市外去的速度很快,兩人時刻關注著后面的情況,知道主角跟上來了。
十幾個呼吸后,他們兩個終于出了坊市。
這里所說的出坊市,并不是指出保護坊市的陣法,而是出了房屋密集區,來到了較為寂靜的小樹林,所以幾人并未觸發保護坊市的大陣。
陳淖隱藏在一塊大石的后面,看著不遠處的景象一愣。
“這些人不是一伙兒的,而是兩伙兒人。”
準確來說,這里原本就隱藏著三個筑基期修士,陳淖跟蹤的兩人中的一人走了過去,與突然出現的三人站在了一起。
這四人與陳淖跟蹤的另一個人相對而站,突然出現的三人讓后者一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變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
卻聽那四人中的一人說道:“安全起見。”
遠處大石后面,陳淖微驚,“女人!”
稍稍冷靜下來后,他開始思考眼前的情況。
“這五人的氣息雖比我強,卻沒強出多少,應該都是筑基中期的修士。”
他本來就距離筑基中期不遠了,氣息比之還強的,自然是筑基中期修士,甚至是筑基后期修士。
滄漓凌氏五人盡量壓制自身的氣息,不讓大石后面的陳淖察覺出幾人均是筑基后期修士。
“蜂島坊市只是一個偏僻的小地方,怎么會引來五個筑基中期的修士?”
“莫非這些人在這里尋找什么?”
要么說腦補最可怕呢,陳淖已經將五人為什么出現在這里腦補的差不多了,大有一種掌控一切的優越感。
“且看看他們到底干什么。”
他身為飛靈海域兩大中型勢力之一,海沙宗的弟子,老祖宗又是金丹期修士,平時身旁少不了阿諛奉承的人。
如今又在飛靈海域,他看滄漓凌氏五人目光自然像是看鄉巴佬了。
遠處,那兩伙人正在交流。
“你們真的有升龍丹?”
這人語氣之中帶著激動,又有些惶恐。
遠處大石后面的陳淖瞳孔一縮,那是激動到發抖的表現。
他喃喃自語道:“升龍丹,竟然是升龍丹。”
“但對方有五位筑基中期修士,我沖上去就是在送死,這該怎么辦?”
“對了,待那人拿到了升龍丹后,我就尾隨在他的身后,倒要看看這人是誰。”
陳淖覺得這個要買升龍丹的筑基期修士,應該是附近幾個修仙家族的人,否則不會在此交易。
打定主意的他死死盯著對面的五人,兩只耳朵也都豎了起來,不想放過一個細節。
“我們確實有一粒升龍丹,只要你出得起價,我們手里的升龍丹就是你的了。”
聞言,那人激動的追問道:“那你們要多少靈石?”
對方淡淡的回道:“十五萬塊下品靈石。”
“什么?你們要十五萬塊下品靈石?這已經不是獅子大開口了。”
“那你能給多少?”
那人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我最多是能給你們十萬塊下品靈石。”
遠處大石后面的陳淖雙眉皺起,“張口就是十萬塊下品靈石,附近幾個小家族不可能有這樣的財力,莫非是別處來的筑基期修士?”
他雖然疑惑,卻仍舊仔細的盯著。
“十萬太少了,最低也要十萬二塊下品靈石,否則就不賣,不過是白走一趟罷了。”
話音剛落,四人中又有一人說道:“升龍丹的價值,你應該很清楚,十萬二塊下品靈石已經不算高了,嘿嘿嘿嘿!”
猶豫了一會兒,那人明顯語氣軟了。
“那好吧,就十二萬塊下品靈石,不過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
“這不是一筆小靈石,我需要時間去籌集,你們要將這粒升龍丹給我留著。”
“誰知道你要多久才能籌集到十二萬塊下品靈石?萬一你一輩子也籌集不到,難道我們還要等你一輩子嗎?”
四人中的為首者點頭道:“不錯,想要我們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們不可能一直等你,得定一個時間限制,規定時間之內,我們會等你籌集靈石。
而一旦超過了規定的時間,我們就不會等你了,會去找這粒升龍丹的真正有緣人。”
真正的有緣人?
說的好聽,實則可笑,不過是誰出的起靈石,誰就是有緣人罷了。
“一年,你們給我一年的時間籌集靈石。”
“一年?你咋不說十年呢?我們最多等你三個月。”
此話一出,那人急的跳腳,“才三個月?時間也太少了,我根本不可能籌集到十萬二塊下品靈石。”
“這我們可不管。”
“幾位道友,請你們才寬限我一些時間,我們各退一步,就半年吧,半年之內,我若沒能籌集到十二萬塊下品靈石,你們再轉賣給別人吧。”
聞言,對面的四人猶豫了一會兒。
“那好吧,我們就再等你半年的時間。”
升龍丹這種珍貴的丹藥其實不好賣,因為稍不主意就會牽扯出一個勢力來。
到了那時,可就不是賣不賣的事情了,而是要遭遇圍殺的。
這些人估計也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才愿意等這人半年的時間。
遠處大石后面,聽見一切的陳淖腦補道。
“那我們定一個下次交易的時間地點吧。”
陳淖仔細聆聽,不想錯過一個字。
他雖然實力不濟,此時不是五人的對手,不敢出手搶奪升龍丹。
但他身后是海沙宗啊,只要做好準備,這幾人下次交易的時候必定能搶到升龍丹。
“半年后的今天,滂沱群島內最大的那座島上。”
“好,我記住了。”
說罷,那四人率先離去。
最后那人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后也走了。
半個時辰后,陳淖從大石后面站了起來,向四周看了看,這才縱身向著坊市內的客棧而去。
客棧之內,自從回來之后,他就不能平靜下來。
“以宗門的實力,再加上老祖的幫助,我多半能在六十歲前達到筑基后期。”
“但想要結丹的話,宗門與老祖能提供的幫助就很少了,到時候只能靠運氣。”
“升龍丹能增加一層的結丹率,還擁有祛除丹毒的功效,我遇上了,就說明是我的機緣,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自己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查查滂沱群島,再找幾個信得過的師兄弟,我就不信弄不到那粒升龍丹。”
陳淖看來,那五人都只是筑基中期修士,不足為慮。
殊不知,這是別人設下的陷阱,就等著他去鉆呢。
話說另一邊,坊市內的某處。
如果陳淖在此的話,就會驚訝的發現,之前分別離開的五人,現在竟然聚集在了這里。
“怎么樣?”
慕嫣然看向凌有道問道。
聞言,凌有道嘿嘿一笑,“那小子還算謹慎,我們離開后半個時辰,他才從大石頭后面現身,然后徑直返回了坊市中的客棧。”
凌定山道:“哦,這么謹慎?只可惜他遇到了我們。”
“哈哈哈哈。”
第二日一早,陳淖五人乘著靈鶴離開了坊市。
不久后,滄漓凌氏五人也離開了。
慕嫣然笑著說道:“陳淖已經上鉤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等機會讓梁同知道這件事情,讓他不得不上鉤。”
凌有道皺眉道:“機會可不好找。”
“只有隨時關注梁同了,希望這半年之內有合適的機會。”
滄漓凌氏五人在飛靈海域內“游蕩”,尋找“下手”的機會。
如此一直到三個月后,金蟾觀陳淖外出辦事,凌有道五人終于找到了機會。
青光島外,滄漓凌氏五人隱藏氣息,外人難以發現。
“梁同就在里面,何時動手?”
“等今晚吧。”
“好。”
夜晚,海風呼啦啦的吹。
梁同,這位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人,雖筑基不久,卻被金蟾觀觀主寄予很大的希望。
所以筑基成功不過數年,便能接到鎮守青光島,這樣的重要任務。
當然了,他雖是天才,可修為畢竟還低。
青光島對于金蟾觀來說很重要,所以此島上除了他以外,還有一位金蟾觀的筑基中期修士。
凌有道御劍飛至島上,將自身的氣息壓制到筑基初期,然后向著島上的那座靈石礦殺去。
不過剛靠近靈石礦,就被一片濃濃的白霧擋住了。
但他并沒有選擇退去,而是手持陰陽玄光劍,瘋狂的攻擊。
甚至將封印在劍里的二階妖獸精魄釋放了出來,向著陣內的金蟾觀人挑釁。
突然的變化立馬驚動了陣內金蟾觀修士,一部分金蟾觀修士彈壓受到驚嚇的凡人礦工,另一部分則殺向凌有道所在位置。
坐鎮這座島嶼的金蟾觀筑基長老飛出洞府,便見其中一個青年人怒道:“該死,飛靈海域之內,誰該觸我金蟾觀的虎須?莫非是海沙宗的人?”
旁邊的那名中年筑基修士明顯穩重了許多,“梁師弟莫急,興許是哪只畜生呢。”
“賀師兄所言有理,我且去看看,到底是畜生是人。”
說罷,梁同御劍當先,賀姓修士苦笑的搖了搖頭,覺得這位梁師弟太過鋒芒畢露了。
梁同剛剛御劍而來,便聽到有弟子大叫道:“那是筑基期修士,快請長老,快請長老,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聞聽此言,梁同瞬間大怒,“還真有人敢打我金蟾觀靈石礦的主意,當真是不知死活。”
很快,他就見到了來犯的筑基期修士。
“哼,不過只是一個筑基初期修士,竟敢打這里的主意,當真是不知死活。”
說著,他衣袖一抖,從衣袖里射出一根藤條。
對于凌有道來說,這射來的藤條速度很慢,不過他還是裝出一副倉皇逃離的樣子。
射出的藤條在他原本的位置一卷,卻卷了一個空。
“該死,賊子休走。”
梁同修煉天賦好,被金蟾觀觀主看重,修為又遠超同齡人,直追老輩修士。
別說是眼前這個筑基初期修士了,便是許多筑基后期修士,他都有些瞧不起。
說白了,這人有些高傲了。
他御劍追出,同時向著前面的人扔出一張二階上品的火蛇符。
便見一條火蛇向著前方激射而去,就在火蛇快要靠近那人時,那人周身突然升起了一個金色的罩子。
正在得意之中的梁同一驚,“金剛符!”
旋即道:“區區筑基初期修士就有此身家,你果然是海沙宗的人,只可惜你遇到了我,今日你逃不了的。”
前面的逃,后面的人追。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就離開了青光島。
恰在此時,前面之人的氣息瞬間大漲,讓后面的梁同表情一變,立馬調頭就逃。
然后他剛調頭飛出一段距離,后面之人就追了上來,并攔在了他的前面。
梁同如臨大敵,“你是誰?你想干什么?我可是金蟾觀觀主的親傳弟子,你要是…”
凌有道抬手說道:“好了。”
“我送你一場機緣如何?”
梁同一愣,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這么好的事情。
然而不等他說話,那人繼續說道“海沙宗陳淖得知了一粒升龍丹的下落,你有沒有興趣知道?”
“升龍丹?”
“不錯。”
“陳淖是海沙宗天才,你是金蟾觀的天才,想來你們兩個很不對付吧?”
“升龍丹能增加結丹的機率,陳淖要是得到了,以后結丹的機率就更大了。”
梁同遲疑一下問道:“你告訴我這些有什么目的?”
那人呵呵一笑,“簡單,到時候替我殺了陳淖。”
從那人陡然變化的氣息來看,梁同明白這么應該與陳淖有生死大仇,自己殺不了陳淖,想借自己的手,亦或者是想借金蟾觀的手。
“好。”
他對金蟾觀的實力就是這么自信,即便自己殺了陳淖,海沙宗也拿自己沒辦法。
“你要立下誓言。”
聞言,梁同立馬對天立誓。
“我梁同對天立誓,有生之年絕對斬殺海沙宗陳淖,否則天打雷劈而死。”
“哈哈哈哈,記住你的誓言。”
說著,那人調頭飛走,只留下兩句話。
“明年三月初二,滂沱群島內最大的那座島上。”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