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腫?”
廖金海瞄了自己胳膊一眼,無語地搖了搖頭,
“蘇老弟,你要是吝嗇你的酒,舍不得拿出來喝,我胖廖可以理解。”
“但也別亂說話嚇人嘛。你知道我很膽小的。萬一被你嚇壞了該怎么辦?”
“我可是要兩碗馬嬸子的魚湯才能安慰得過來的。”
他不當回事,亂七八糟地胡扯了一番,隨后揚了揚手。
“這些天我又沒摔又沒碰,身上怎么會腫…”
蘇武搖了搖頭。
“我沒說笑。你那真是腫,浮腫!”
“什么鬼浮腫、水腫,膽囊腫的,不可能!”
說著說著,迎著蘇武沉毅的目光,廖金海的心默默沉了下去。
浮腫?
這個詞有點熟。
他突然想起一個大學同學,
那同學名字叫什么,廖金海已經記不住。
不過記得他來自于綿陽。
大學時同學來自五湖四海,通常有把本人的家鄉當成人名叫的習慣。
因此大家都叫他綿陽。
兩人同屆同院同專業,不過不同班,倒是宿舍就在隔壁。
某天廖金海在宿舍的走廊上看下面的女生風景,
綿陽過來抱怨這些天他的眼睛模糊得厲害,估計是通霄玩游戲玩多了。
廖金海還和他吹了幾句牛,
他清清楚楚記得當時的綿陽,身子胖得厲害,皮膚漲得像氣球一樣,似乎都透了明。
結果沒過幾天,他收到噩耗。
那個前幾天還一起吹過牛的綿陽去世了。
他不是通霄通多了,而是腦子長了個瘤,壓迫到視覺神經,因此看東西總是模糊。
至于他的身子,那不是胖,而是浮腫。
廖金海生生地打了哆嗦。
這個世界上了解蘇武醫術的人不多,但也絕對不少。
他就是其中最透徹的人之一。
蘇武那可是隨便打個電話出去,就有怕死的老板兩百萬三百萬送上門的大佬。
盡管只經過“望”而有的“聞、問、切”,但蘇武下的診斷,廖金海不敢當玩笑。
他的吸引不由沉重起來,下意識地四下轉頭找人。
“端敏,她…人呢?”
蘇武聳了聳肩膀。
“石高遠不久前到了養心谷,估計端敏在跟她老爸四處玩吧。”
廖金海松了口氣。
之前石端敏的病情幾乎被所有的醫院都判了死刑,絕望的葉婷才帶著她四處游玩。
結果來到了養心谷,遇到了蘇武后。現在小姑娘活得快快樂樂的,依然不見有什么影響。
廖金海先和老婆說了說情況,嚇得她花容失色。
夫妻倆眼巴巴地望著蘇武。
“蘇老弟,我的情況嚴重嗎?現在該怎么辦?”
蘇武擺了擺手,讓他們放心。
“現在發現得早,還沒多大事。你們用不著太擔心。”
“不過建議孫哥你可以到外面的大醫院,徹底檢查一遍身子。”
蘇武朝著廖金海的下面,隱誨地掃了一眼,加重了“徹底”兩個字的語氣。
廖金海松了口氣。
不過他也聽的明白,老臉頓時一紅。
“老廖我誰信不過,還信不過蘇老弟你嗎?”
廖金海猶豫著:“到外面檢查就不用了吧。”
外面的機器還未必有蘇武的眼睛厲害,最重要的是一個字:貴。
廖金海有些心疼錢。
他訕笑地搓著雙手。
“蘇老弟你就隨便出手,幫老哥我治一下嘛。就像端敏那樣。”
他的老婆氣得手都在發抖。
“你這死胖子,這是能隨便的事嗎?錢要緊還是命要緊?”
蘇武哈哈一笑,
“嫂子說的對。錢算什么,命沒了,要錢有什么用。孫哥你就去檢查一下吧。”
他揚了揚手機。
兩人坐下還沒多久,蘇武的電話和威信群就沒消停過,一直都在狂叫狂叫。
“你們也看見了,這段時間我忙得四腳朝天。檢查這事,就別浪費我的精力了。”
“到醫院檢查準后,孫哥你想在外面治就在外面治。想回到我這治,也歡迎。”
廖金海“嗖”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開什么玩笑,外面的都是什么醫生?我哪信得過他們。”
“當然得在蘇老弟你這治。”
他訕笑著商量,
“不過蘇老弟,憑咱們倆的關系。到時候這診金,你能不能減免點?”
“老哥我買了醫保的。”
沒辦法,蘇武的診金向來高得嚇人。
廖金海還記得之前有個外地的老板。
他打電話過來向蘇武討了一付方子。
區區幾種藥名、劑量外加一張紙而已,對方就付了上百萬。
他老婆死死地捂著臉,仰天長嘆。。
見過死扣錢的,沒見過像廖金海這樣不怕死而去扣錢的。
蘇武哈哈一笑。
“貴有貴醫,窮有窮治。這是我蘇家醫館的原則。”
“孫哥你可是十幾家連鎖店的大老板,減免是不可能減免的。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給你減免的。”
廖金海頓時心疼得臉都糾了起來。
“不過可以以役代錢。”蘇武說道。
蘇武臉上的輕松,讓廖金海精神一振。
“什么役,什么役?”
他砰砰地拍著胸脯。
“老哥我最喜歡干活了。無論多臟多累的活我都不怕。老弟你盡管吩咐。”
“當然,干完活后,要是有碗馬家嬸子的魚湯喝就最好了。”
他老婆徹底聽不下去。
剛剛要錢不要命,現在成了好吃不要臉。
她黑著張臉站起來,調頭去了東廂,幫馬嬸一起準備晚飯去。
蘇武也是哭笑不得。
他朝院門口的方向張望了一會,卻沒見女兒的身影。
“小雪不久前在威信群里告訴我,說孫哥你有候鳥監控方面的朋友,能找到飯團的位置?”
廖金海笑著點了點頭。
“虛長了一把年紀。老廖我什么都不多,就各種狐朋狗友多。”
“朋友多了路好走,這是好事。”
蘇武笑了笑。
“這些日子,晚晚天天扒著我問飯團的位置。讓我頭都大了。”
“孫哥你讓你的朋友盯好飯團的種群,直到它們回到養心谷為止。”
“這其中的幸苦費嘛,就當你一半的診金了。”
廖金海一愣,
“這么麻煩的事,才當一半的診金?”
他嘟嚕著,臉上的肌肉夸張地抖了抖。
“蘇老弟你也太黑了。要不,當全部的診金?”
玩笑歸玩笑,他又不傻,自然明白蘇武的意思。
蘇武有蘇武自己的原則。
他廖金海雖然吊兒郎當口頭花花,卻也有自己的堅持。
查找飯團對他來說是動動嘴的小事,大不了事后請朋友搓一頓。
但對蘇武一家人來說,卻是天大的事。
而治病這種事,對蘇武來說是小事。但對他廖金海一家來說,卻是性命悠關的大事。
這以役代錢,還真不是個玩笑。
“行。一半就一半。”廖金海痛痛快快地拍了拍蘇武的肩膀。
“我這就讓朋友密切盯好飯團種族的動向。保證它們萬無一失地飛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