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聽到這個名字,王七郎立刻心中一凜。
王七郎很少吃虧,然而當年他差一點就死在了這顧紫衣的手上,他暗中坑了一把顧紫衣卻沒想到結果被這女人隔著幾千里追了過來。
當時這女人就已經是元神絕巔,而王七郎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若不是白羽衣救了他一命,說不定初出茅廬就涼涼的。
嵐夕顏提供的這個消息很重要,若是被對方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他難免要栽個大跟頭。
王七郎看向對方:“你想要什么?”
嵐夕顏明顯不想和王七郎斗下去,如今對方和其背后的三十六重天如日中天,崛起之勢不可抵擋。
她哪里有和王七郎接著杠下去的資本和勇氣,想要接著這一次的機會將一切說明。
“國師對于妾身的成見依舊是這么深呢,妾身此來只是想要和國師和解。”
“而且從今往后妾身留在扶桑,再也不回九州。”
“只希望國師不要再尋妾身的麻煩,也不要再用有成見的眼光看待妾身。”
“僅此而已。”
王七郎笑道:“這世上不要錢的東西,往往是最貴的。”
“而嵐夕顏你。”
“敢平白拿你東西的男人,往往下場都是凄慘至極。”
“咱們還是實誠一點的好,要什么擺出來,別在暗地里動什么心思。”
嵐夕顏看著王七郎半天,感覺面前這個少年道人果然和他見過的所有他這個年紀的人不一樣。
“妾身要一份三十六重天的符詔,扶桑妖魔以后全部歸我統屬,而我聽從三十六重天的號令。”
“妾身這一條消息可救你一命,不算貴吧!”
王七郎曾經一度對嵐夕顏的心狠手辣心中惴惴,但是攤上王七郎這么一個威名赫赫的敵人,嵐夕顏何嘗又不是一樣,也是心慌畏懼的很。
王七郎聽到嵐夕顏要扶桑的諸多妖魔以后聽她的號令,這明顯是想要接黃泉國主退場后留下的盤子。
但是這盤子可不是那么好接的,沒有神獸的血脈或者本身就是走上古神魔之道,豈能號令和控制諸多妖魔。
神魔之道如今所知的只有王七郎一人在走,不過這神獸仙禽血脈之道卻是有不少人在修行。
“你也想走神獸的道路?”
“你莫非也是某個上古神獸仙魔的后裔?”
兩種道路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尋常人能夠修行的。
前者需要的資質要求駭人聽聞,后者則是需要血脈。
神獸和神魔的血脈,可以說得上是對方不朽命格烙印的一部分,強奪神獸血脈這種事情,王七郎還是罕有聽聞的。
嵐夕顏聽到這里卻笑了起來,略微有著幾分自得的說道。
“犬羅國一會,國師斷了妾身的根基,奪了妾身的元神。”
“但是那鳳凰外相不過是用龍氣凝聚而出的外殼,而我的六欲魔神還在。”
“所謂六欲魔神,便是掌控欲望的魔神。”
“軀殼不重要,只要欲望還在,魔神便無所不在。”
“眾生皆有欲望,眾生皆有魔念。”
“身體對于妾身來說,不過是一件衣裳罷了,妾身想怎么換,就怎么換。”
“妾身可以以龍氣為軀殼,也可以以人身為軀殼,自然也可以以上古神魔的后裔為軀殼。”
“托國師大人的洪福,我這一次可是在扶桑找到了一件上等絕佳的神衣呢。”
說完。
嵐夕顏的華麗宮裝之下,一條條巨大的尾巴延伸了出來。
如同孔雀開屏一般展開,白色狐尾上還散發著淡淡的光澤,讓人意會不到對方是妖、是魔,反而還有一種神圣的感覺。
而嵐夕顏的容貌,也隨之出現了變化。
輪廓變得更加鮮明,臉上還出現了一道道神紋,身形也變得更加高挑均勻,眨眼間已經有兩米高。
而那尾巴散開,直接占據了大半座宮殿。
其容貌已經超越了凡俗,類似于王七郎的神魔之體一般,完美極致到已經不屬于人間。
其款步朝著王七郎走來,一時之間讓人感覺好像歲月返回了上古中古時代,那個神魔血脈遍地行走的年月。
周圍的幻境也開始衍生出了變化,宮殿之外衍生出層層街道,對方仿佛是想要將昔日整個姜城投影出來,王七郎目光看向遠方,甚至還看到了古陀寺的舊址。
而王七郎的背后,一尊額頭上貼著符咒的恐怖神祇也從大地之下攀爬而出,屹立在他的背后。
對方仿佛也因為感覺到了另一種魔物的出現,被動現身。
災禍魔神。
“火劫”
“天災”
“地難…”
種種空曠的聲音還有滲人的低吼從四面八方傳來。
嵐夕顏看了一眼那災禍魔神,頓時心生惶恐,對于王七郎這位大宣國師評價一瞬間又拔高了幾分。
這可是真正的中古魔神,依托在人道法則之上的恐怖存在。
其對修出六欲魔神的自得,瞬間消泯了一大半。
面前這個少年道人,果然是惹不得的人物。
“國師果然厲害。”
“連災禍魔神這等無上存在,都得聽從國師的號令呢!”
什么號令,少了血符燈之后。
平日里除了被動現身,這災禍魔神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不過別人想要咒殺或者對王七郎種魔種,那就必須想要繞過這災禍魔神這一關,從這方面來說和災禍魔神這大道之誓簽訂的還是劃算的。
王七郎看到那嵐夕顏背后尾巴,立刻想到了一種上古異獸。
“是天狐血脈。”
“你這六欲魔神竟然能侵入神獸后裔的核心真靈,取而代之。”
狐貍最通幻術,而其中以天狐最為厲害。
王七郎聽朱林說過黃泉國主的情況,便是聽聞黃泉國主座下有著一只天狐,不知道是其從哪里得來的神獸后裔血脈。
沒想到這天狐竟然悄無聲息之下,被嵐夕顏種了魔種。
對方不是奪取了這天狐的血脈,而是直接將自己變成了這只天狐。
嵐夕顏這魔經演化出的六欲魔神,簡直和昔日的心魔化身經有得一比,最恐怖的地方不是外在的力量,而是那種將魂魄化為類似于真正的人道法則魔神的存在。
面前的這個嵐夕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早就已經不屬于生靈了。
而是魔神的一種。
王七郎抬起頭仔細打量著嵐夕顏,他第一次開始正視起了面前這個女人,也終于看透了這嵐夕顏的本相,也摸清楚了對方的力量。
難怪之前將她元神都煉了,還沒有殺死她。
不論是肉身、元神,全部都是外物。
如同心魔一樣,心魔依托的是執念。
而對方依托的是欲望,不能斬斷干凈對方的欲望魔種,根本就無法鏟除掉她。
“嵐夕顏。”
“我小看你了。”
嵐夕顏卻一副受到贊許,極為高興的模樣。
“若不是國師破了我的元神,妾身哪里能夠得到今日這等機緣。”
“能夠走到今日,還多虧了國師大人啊!”
王七郎直接開口:“我答應了。”
“以后扶桑的妖魔歸你統屬,但是你也得遵循天條,聽從三十六重天的號令。”
這嵐夕顏是有些東西的,既然目前這個情況拿不下她,還有著更厲害的敵人到來。
當然是將對方拉到自己這邊來比較劃算,沒必要再添一個麻煩的敵人。
嵐夕顏聽到王七郎的承諾,立刻喜笑顏開。
王七郎如今的身份,其承諾的話語猶如天憲法旨,從某種方面也算是可以代表整個大宣和半個三十六重天。
王七郎不會輕易做下承諾,但是承諾了自然要顧及大宣和三十六重天的顏面,不會輕易反悔。
嵐夕顏:“國師雖然對妾身有著成見,不過卻一直都是妾身的福星呢。”
王七郎明顯不想和嵐夕顏多說什么,這女人立刻拱手告別。
“國師日理萬機,妾身就不打擾國師了。”
嵐夕顏退去,幻境也隨之一點點收攏破滅。
烈火焚燒了齊王府,再現了昔日姜城大火的那一幕。
王七郎醒轉了過來,耳畔留下了嵐夕顏最后的一句話。
“顧紫衣恨你入骨,妾身知道你殺了她的弟弟單晟,不過她可不是一個會讓恨意沖昏了頭腦的人。”
“莫非還有其他的原因?”
話語之中,明顯在調侃王七郎是不是做出了什么其他過分的事情,才讓一個女人如此憎恨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