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剛截獲的電報,第三戰區對新四軍動手了。”溫學仁拿了一份電報,走進羅耀辦公室。
羅耀知道韋大銘在破譯新四軍方面的通訊密電,自然也就會關注這個,因此有關國軍方面的通訊電文,他也就讓溫學仁悄悄的留意了一下。
“知道了。”羅耀點了點頭,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他做了那么多,還是擋不住大勢。
這是命。
“哥,這些人為什么放這日本鬼子不打,偏偏要跟自己人過不去?”溫學仁氣憤的說道。
“閉嘴!”
羅耀喝斥一聲,這是在軍技室,不是在自己家里,這話要是讓外人聽見了,就是禍事兒了。
“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嗎?”羅耀道,“回去繼續留意,此事不允許對任何人說,包括趙時音。”
“為什么?”
“人心隔肚皮,這你都不懂嗎?”羅耀瞪了他一眼,“就算你跟時音日后成親了,是夫妻了,難道就不能有一點兒私人秘密嗎?”
“這…”溫學仁一時間難以理解,但他一向信服和敬仰羅耀,便不再反駁,點了點頭應下了。
那件“同室操戈”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雖然羅耀早就有心理準備,他可能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但他還是盡力的去做了。
無愧于心就是了。
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消息不斷傳來,舉國震動,世界嘩然!
山城當局在這個時候居然對中共下手,而且一動手就不留余地,完全一副要置對方與死地的架勢。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老頭子失心瘋了,這個時候干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他是想拉著這個國家跟著他一起陪葬嗎?
聯系到之前中統特務在山城的所作所為,不光是山城老百姓那剛稍微平息的怒火被重新點燃了,全國老百姓的憤怒也給點了起來。
曾家巖50號。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不是早就提醒過他們,前期拖拖拉拉,各種理由不說,現在又提醒他們要防備上官云相早已獲悉他們的北撤計劃,讓他們提高警惕,相機改變預案…”伍先生憤怒異常,同時心痛的雙目赤紅,渾身顫抖不已。
“伍先生,可能是他們有自己的難處,或者是我們的信息沒有及時傳達…”
“這是理由嗎?”
辦公室內一片沉默,誰都知道這里面出了問題,可誰又敢講呢,畢竟,他們又不在現場。
“馬上給老家發電報,此事全由國民黨蓄謀挑起,我們必須想全國人民和全世界揭露這等無恥和背信棄義的行徑,同時也要保護克制,我們的人不要與對方發生直接沖突,一切以大局為重!”
“是。”
“老周,你留下。”伍先生把老周留了下來。
皖南那邊動手了,消息瞞得過普通民眾,瞞不過掌握國軍機密的人,只要一動手。
消息就遮掩不住,早晚天下就全部都知道了。
而這一天是羅耀的生日,家里,宮慧,還有小楠等人都精心的為他準備了一桌豐盛菜,準備為他慶祝生日呢。
“小慧呢?”
“慧姐提前下班了,說是家里有點事兒。”姜筱雨說道,她是知道宮慧提前回去做什么,可她得瞞著不能說。
“家里有事,我怎么不知道?”羅耀顯然不記得今天是自己生日,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過生日這件事兒。
“我也不知道,慧姐沒跟我說。”姜筱雨心虛的轉過身去。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羅耀點了點頭,沒事兒,他也不會為難姜筱雨。
他跟姜筱雨之間的那點兒事兒,早就坦然了,畢竟時間是可以治療一切靈丹妙藥。
姜筱雨當初也是一時情感的沖動,單方面的想法,從來就沒有過,事后固然有遺憾,但也應該釋然了。
軍技室的工作沒有多大的變化,就是自從宣布霍恬擔任副主任后,韋大銘已經兩天沒來了。
二組的工作由姜紹英臨時接了過去。
羅耀沒有過問,現在,二組破譯的電文都老老實實的走程序,當然少不了羅耀過目一下,才能送出去。
張紹良也老實多了,因為毛宗襄忙的也顧不上軍技室這邊了,一開戰,軍委會那邊的事兒可就多了。
軍技室這邊,除了他之外,誰能鎮得住?
新上任的霍恬,他雖然是副組長,但能管的也就是他原來的一組,霍恬一上任,就提名遲安擔任組長。
毛宗襄心里不痛快,可羅耀和霍恬兩票,他只有一票,但這一票權重比較大,還是有否決權的。
可是,他也挑不出一個能在一組挑大梁的角色,而且遲安原本就是一組的副組長,業務能力那是證明的,毋庸置疑。
不痛快也得捏著鼻子認了,只不過他還想找一點兒面子,于是遲安就成了一組的代組長。
谷</span>羅耀堅持直接任命遲安為組長,可毛宗襄就是不同意,甚至躲起來不見他了。
他也沒辦法,就只能先“代”著吧。
軍技室大局已定,韋大銘忙活了一個月,除了撈到一份嘉獎,什么都沒撈到。
全部都做了他人嫁衣。
聽說給氣出病了,在家修養呢,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也不知道修養生性,還這么大氣性。
這氣出一個好歹來,那真是黨國的損失了。
羅耀心想著,要不要讓人買點兒東西上門慰問一下,表示感謝,但一想到這么做,實在是有點兒小人了,就作罷了,現在還弄不死他,就沒必要把事兒做絕了。
若是能一腳踩死,他會毫不猶豫的,至少這一次后,他能消停一段時間。
也該把“君子協定”的事兒告訴他了,免得韋大銘都不知道自己輸在哪里?
“那個小伍,去把陳祖勛組長請過來。”羅耀回到辦公室,距離下班還有一點兒時間,把這事兒解決了吧。
“好的。”
一聽說羅耀召喚,陳祖勛屁顛屁顛兒的過來了,韋大銘的“副主任”夢生生的扼殺了,這讓他看到了羅耀的能力和潛力,這樣的上司大大.腿不緊緊抱住,那才傻呢。
“羅主任,您找我?”
“副主任。”羅耀糾正道,他可不想被人背后亂嚼舌根,以為自己想篡位呢。
“一樣的,一樣的…”陳祖勛涎著臉嘿嘿一笑道。
“不許這樣叫,要注意影響,聽見沒有,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嗎?”對于陳祖勛這樣的人,羅耀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
這種人就吃這一套。
“是,是,羅副主任,您有什么指示?”陳祖勛忙收斂笑容。
這家伙這變臉的本事,那真的去能演文明戲了,保準能成為一流的演員。
“我想請你去給韋處長傳個話?”
“啊?”陳祖勛嚇了一跳,背后冷汗都下來拉,“羅副主任,我自從跟了您,就沒有在跟韋大銘有私下的聯系了…”
“你這是做什么,我讓你傳話而已,是看在你跟他的關系,又不是懷疑你腳踩兩條船,當然,那就是腳踩兩條船,我也不會怪你,韋大銘過去待你不薄,你心里有他,說明是個知恩圖報之人。”羅耀呵呵一笑,他真不在乎陳祖勛跟韋大銘私底下勾勾搭搭的,他們要是勾勾搭搭的,沒準是一件好事兒呢。
這其中分寸拿捏好了,可是有大用的。
陳祖勛忙低下頭,太嚇人了,他過了快四十年了,在羅耀這么一個小年輕面前,居然生出一種恐懼的情緒。
難怪韋大銘屢屢敗在此人手里,這樣的對手,有幾個不怕?
“跟你說,在毛代主任的任命還沒下來之前,我跟毛代主任就達成了一個‘君子’協定,你知道這個‘君子’協定的內容是什么嗎?”羅耀起身走過來道。
“卑職不知。”陳祖勛忙道。
“我跟毛代主任約定,我助他坐上主任的位置,同樣的,他得支持我推薦的人出任副主任,我們之間不過是做了一個交換而已。”羅耀微微一笑道。
“啊!”陳祖勛驚的后背汗毛倒豎,這太聳人聽聞了,原來從一開始,韋大銘都是在被毛宗襄和羅耀二人的玩弄于股掌之中,可笑,他還為了能坐上副主任的位置拼了命的去破譯中共的密電碼。
等等,這密電碼破譯出來了,不也是成了別人的嫁衣,難道這一切也是算計好的?
陳祖勛嚇著了,這還能這么玩嗎,這不是玩人嗎?
難怪自己玩不轉,太嚇人了!
“別懷疑我說的假話,不信,你把話傳給韋大銘,看他敢不敢去找毛代主任對峙?”羅耀呵呵一笑,“君子”協定本來就是真的,毛宗襄根本不敢否認。
至于,他毛宗襄會不會來找他興師問罪,那也沒什么,韋大銘制造謠言又不是第一次了,天然的背鍋俠。
“羅副主任,您這是要把韋大銘徹底得罪了?”陳祖勛吞咽了一下吐沫,喉結上下移動了兩下道。
“我跟他本來關系就這樣,無所謂,他知道我肯定不愿意他當上副主任,但是被盟友出賣,他一定更恨的是那個人。”羅耀笑道,“知道怎么跟他說嗎?”
“我說,我無意中聽到的。”
“不,就說是我跟你說的,別扯這些沒用的。”羅耀道。
“那,韋處長能信嗎?”
“他當然不信了,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就看他是忍下這口氣,還是直接去找毛宗襄對峙了。”羅耀道。
“您是想看他們徹底鬧掰,對嗎?”
“你覺得他們會決裂嗎?”
“以我對韋處長的了解,他是忍不住的,一定會去找毛代主任問個清楚的。”陳祖勛道。
“那就去辦吧,這事兒成了,二組很快就回到你手里了。”羅耀緩緩說道。
“明白,卑職這就去。”陳祖勛眼珠子一轉,馬上就明白其中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