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長,好肥的魚!”
“嘿嘿,剛才出去溜達了一圈,看到江邊有人釣魚,我就去看了一小會兒,好家伙,一口氣釣了三條,這條最大!”羅耀手里拎著這條怕不是有六七斤中,用根草繩拴著,沉甸甸的。
“站長,你該不會是…”
“想什么呢,這是人家送我的,說是坐一個下午了,愣是沒釣上來一條,我這一去,就給他帶去好運氣。”老吳送了他一條魚,總的找個借口吧,不然再怎么解釋,自己出去一趟,弄了一條魚回來。
“那個潘師傅在不在,晚上幫我把這魚收拾一下,紅燒。”羅耀把魚拎進了廚房,喊了一聲。
潘師傅聞聲過來,驚訝一聲:“哎喲,這么大的白條魚,還真是少見,站長,您可真是有福氣。”
“嘿嘿,咱有口福,潘師傅,你收拾一下,晚上,我請要請客吃飯。”羅耀嘿嘿一笑,很是得意。
“您是紅燒還是清蒸?”
“這么大,紅燒吧,味道稍微淡一點兒,少加辣椒和花椒,今晚的客人不太喜歡麻辣口的。”羅耀吩咐道。
“好咧,您就瞧好了,其他菜怎么弄?”
“你看著弄,但是紅燒肉一定要有,油燜茄子,來一個,剩下的,你自己選,清口的,有七八個菜就齊了。”羅耀想了一下,“記我賬上,月底找齊科長結賬。”
“好咧!”
“楊組,晚上吃個飯?”羅耀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跑到研譯室,推開辦公室的們,走到正在認真學習工作的楊思跟前。
楊思這些人來交流學習,也是要做一些工作的,那免費的勞動力不用,不是成傻瓜了,密譯室可不養閑人,怎么的也要把招待費給掙回來吧。
反正這些人又不用自己發薪水。
“啊?”楊思驚訝的一抬頭,很吃驚,請客吃飯都這么隨意的嗎?
“羅副主任,就咱們兩個?”
“老遲算一個,還有宮副站長以及我那個助手齊志斌,五個人,小聚一下。”羅耀嘿嘿一笑。
“施副組長他…”
“他不是請假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咱們就不等他了。”羅耀笑道,“我今天在江邊溜達,有個釣客送了我一條六斤八兩的白條魚,獨樂樂,不眾樂樂,你說呢?”
“好吧。”楊思知道,自己拒絕不了,你在人家地盤兒上,人家請你吃飯,你若是拒絕,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看到那一碗尖尖的紅燒肉,菜雖然不多,但基本上都是家鄉菜,老潘師傅知道晚上吃飯的人之后,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
特意用靜海本幫菜的口味做了一桌子菜。
潘師傅年輕的時候去過靜海,熟悉那邊的菜肴口味,做出來的味道自然是相當地道的,楊思吃了一口,就大贊美味。
當晚,只談風土人情,不談工作,拉進了雙方的距離,增進了感情,楊思破例多喝了兩杯。
賓主盡歡。
晚上回去,施嘉干頗有微詞,在匯報的電文中,說了楊思單獨接受羅耀邀請的事情,并且將楊思對密譯室的好感也一并上報。
與此相比,陳祖勛在滇城的日子就過的難熬了些,他想在外面租房間住,但是被羅耀給駁回了,只能帶著人返回密檢所給他們安排的職工宿舍。
密檢所那邊陳祖勛認識不少人,溝通交流倒是沒什么問題,但想要深入了解密檢所的工作情況就難多了。
所幸的是陳祖勛的目的并不是想要來密檢所學多少東西,羅耀給他的任務是挖密檢所的人。
所以,陳祖勛一來,就開始針對密檢所內部人員進行調查,并且圈定目標,不可否認,他對這個工作,那是相當盡心的。
在人情世故上,陳祖勛還是有他的優點和長處的。
三天之后,羅耀接到了毛齊五的電話,說是戴雨農批準了他們去見“蝰蛇”的請求,但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
羅耀和沈彧先去羅家灣十九號局本部,然后本部派車送他們過去,這一路上神神秘秘的,倒是沒對他們保密。
汽車是沿著江邊往西開的,磁器口方向。
這座神秘的監獄應該在歌樂山,這讓羅耀腦海里想起了那個后世著名的監獄,現在應該還不怎么有名氣吧。
汽車沿著山路往里走,這里過去應該是運送瓷器和陶器的商道,經過人為拓寬之后,可以行走汽車了。
進山后,天色就感覺灰暗下來,四周的樹林給人以一種壓迫感,一種不舒服感覺。
“兩位長官,前面汽車就上不去了,你們得自行走路過去,我在山腳下等你們,如果你們天黑之前不下來,我就要走了,我可不敢在這里過夜!”司機緩緩的踩了剎車,停下來說道。
“行,你把車停在這里,我們兩個走上去。”羅耀和沈彧從車上下來,往前走了十幾米呀,看到了一個山溝里一棟小樓的屋檐。
他們要去的秘密監獄應該就在那兒。
只有一條路。
難怪被軍統看中,把秘密監獄修建在這里,不過,能夠被關在這里的犯人,肯定都不是普通人。
“蝰蛇”被關押在這里,那說明這家伙還真是被重視了,就是不知道“雨宮慕”是否也被關押在此處。
想讓雨宮慕死的人可不少,而且他現在的價值對日本人來說并不大了,但對戴雨農來說,可能更大一些。
雨宮慕手里掌握的黑材料對戴雨農來說,才是真正有用的。
“走吧,六哥。”羅耀招呼一聲。
沈彧微微一皺眉,嘀咕一聲:“這鬼地方,還真是不好找。”
“走吧,現在都已經是下午兩點,山里五點多就黑了,咱們最多是有四個小時的時間,刨去走路的,能留給咱們兩個小時就不錯了。”羅耀一步跨了出去。
沈彧點了點頭,既然來都來了,不去見識一下就回去,那怎么行呢?何況,他們又不是來游山玩水的。
山路不好走。
這要是開辟了路的。
“聽介紹,這里原來是個小煤窯,煤的品質不太好,礦主開礦后,一直都沒怎么掙錢,后來干脆不開了,半年前賣給咱們軍統的,才有了這座秘密監獄。”沈彧一邊走,一邊說道。
“六哥怎么知道的?”
“我常在局里,聽人說的唄,但我也就是聽說,從來沒來過,也不知道這個秘密監獄在什么地方,沒想到就在這歌樂山中。”沈彧道。
“我記得,林主席的官邸就在這附近吧?”
“嗯,這里地處市郊,遠離城市,又有山林遮擋,安全有隱秘,很多部門在這邊設有辦公區。”
“這條路過去是運煤出去的吧,還修了一條窄軌,都廢棄了。”山路邊上,一條鐵軌被雜草掩蓋,應該是運送煤炭上下的用的,當然人也可以乘坐上下,只不過現在看起來,并不能使用,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終于看到一座中式碉堡建筑,青磚青瓦,有修補過的痕跡,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這地方三面是山,背靠一條深溝,有多深,反正一眼看下去,看不清楚,來回就一條道。
高墻之上,至少看到了六個城垛口,每個垛口都架設了機槍,黑通通的槍口泛著幽冷的光芒,宛若死亡之神的凝視。
望之令人心生恐懼。
沒有門,進出是靠滑索吊籃,那運煤的軌道直接通往礦山腹之中,但礦道口已經水泥磚石封死了,根本沒有進出的可能。
這么一個地方,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但也不是沒有弱點。
這種地方最大的弱點就是,物資,沒有糧食,里面的人是很難生存下去的,就算他們可以不缺水。
只要有耐心,鎖住了物資進出的通道,里面的人除非囤積大量的糧食物資,否則,撐不了多久的。
人不光吃糧食,還要吃鹽巴,蔬菜,這里很少有人來,除了押送犯人進山和給監獄送物資。
物資也不是每天都送,平均下來,一個星期送一次,監獄有自己的發電照明系統,對外聯絡有電臺,還有一條電話專線。
“來者何人?”
“我姓沈,他姓羅,局里給你們劉監獄長打電話了吧?”沈彧沖著上面大喊一聲,自我介紹道。
“把你們的證件放到籃子里。”
沈彧和羅耀將自己的證件放到了上面放下來的籮筐里,籮筐很快吊上去,約莫過了三分鐘,滑索將一只更大的籮筐放了下來。
羅耀和沈彧兩人站了進去,滑索拉動,吊籃緩緩上升。
上去之后,看到一個佩戴國軍上尉軍銜的男子和一個身穿黑色典獄長制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上面迎接。
看到沈彧,兩人都忙敬禮:“沈副處長好。”
“原來是你們兩個在這里。”沈彧呵呵一笑,顯然是認識這二人,這下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84號獸醫站的羅副主任。”
“羅副主任好。”兩人忙滿臉笑容,看得出來,有些敷衍,應該是看在沈彧的面子上。
“羅副主任是四哥的學生,也是戴老板的門生。”
聽沈彧這么一說,兩人頓時眼神就變了,他們在這里看守犯人,說是信任,其實就是一種發配。
待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雖說吃喝不愁,可是就這么大的地方,外面精彩的世界跟他們無緣,時間久了,跟關在里面的犯人又有什么區別?
“鄙人劉成,是小煤窯監獄的典獄長。”
“宋淼,監獄警衛連連長,羅副主任以后多多關照。”
這就熱情多了,這兩位還真是看人下菜碟,人精。(這個小煤窯就是著名的渣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