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試和文試的綜合分析,淘汰了明顯不符合的學子。只剩下一百多人進入到了第三輪。
這個人數對于殿試來說是大工程,但修行人自有修行人的方法。何況秦天皇帝已經是元嬰期強者,對于他而言,同時不同地方面試不同考生,毫無問題。
殿試開始是要從術道、丹道、器道和符道中選擇一個,然后按照給定的要求,現場創造出新的術法、丹藥、法器或者符箓。不限定題目,但會從中挑選出最好的入圍,再結合前兩次考試的成績,得出最后的三榜。
武試檢驗基礎,文試檢驗資質,殿試則是檢驗道意,三者缺一不可,相輔相成。
青煙觀門徒費清自信地站在丹方門口,他抖擻身上的道袍,仰著頭,一臉得勝的表情。
來之前,他的師兄,現任的深州知府曾經傳授給他殿試的秘訣,只要使用這個秘訣,保管他殿試成績第一名。
這個方法就是提前準備好丹藥,這樣丹藥就不需要自己煉制,拿最好的幾顆過去就可以。多備幾種萬能模板丹藥,這樣不管是什么題目,都可以套上去。
他的這個師兄,甚至是其他的青煙觀弟子,幾乎是依照這樣的形式,混了過去,拿到了官職。
當然,這也有青煙觀屬于大皇子一脈的原因,讓他們得以一路暢通。
開始時候,當費清知道主考官從丞相換成了秦云以后,他還一度擔心殿試時候請到的審查官會不會發覺他的作弊,當他知道是秦云擔任丹道的審查官以后,他松了口氣。
廢話,怎么不會輕松?一個連修為都沒有,就靠今天的學習,丹道基礎都沒打扎實的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怎么可能發現他的秘密?
煉丹這事講究經驗和努力,沒煉過幾年丹藥就敢擔任審查官,也別怪他作弊了,只能怪十二殿下狂妄自大。
“今年,我一定是狀元!”費清冷冷一笑,武試他拿了第一名,文試他有大皇子的漏題,這一次的殿試,他勝券在握,這樣不就是狀元了嗎?
他哼著小曲,走路帶風,直接選了一個房間,看了考題要求,然后打開了丹爐,裝模做樣地煉起了丹藥。
估摸著差不多以后,他打開了丹爐,取出了品質較差,不符合題意的丹藥。
這丹藥并不能用,他偷摸換了早已備好的。
來到了審查室,發現秦云正躺在長長的椅子上,四周一干漂亮的丫鬟服侍。
一看到秦云這般模樣,費清知道自己穩了:“就這等只知享樂,貪戀庸俗生活的小子,怎么可能查出我的問題?”
“煉好了?”打著呵欠,一臉慵懶的秦云慢悠悠地說。
“稟審查官,是的。”說著,他呈上了丹藥壇。
秦云帶上了手套,拾起一顆丹藥,捏碎,一股淡淡的芬芳縈繞四周。
“丹藥飽滿清香,色澤亮麗,是一顆好丹。”秦云贊賞地說,聽得費清內心舒爽,心想:“還真不過如此。”
然后秦云示意海公公將丹藥碎渣喂養小老鼠,過了一段時間以后,便看到了丹藥的效果。
“效果卓越,符合題意,好丹。”
聽了秦云的夸獎以后,費清飄飄然,他面帶春風地作揖,詢問:“那我是不是可以拿到一個很高的成績?”
“別急嘛,小伙子。”秦云老氣橫秋地說。
費清一臉古怪,心想:“你這小子,老子都比你大十幾歲。”雖然這么想,但他也不敢說出來,只好假裝恭敬地低著頭,掩蓋自己的表情。
“海公公,將師父請過來。”秦云吩咐旁邊的老太監,說。
費清心中一驚——秦云的師父,不會是丸讀子吧?
過了一會,果不其然,費清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到了煉丹大師——丸讀子。
丸讀子看都不看費清一眼,向秦云作揖,說:“云殿下。”
“師父,徒兒有一事需要你幫忙——就想您幫我看看,這丹藥如何,是否符合主題,是否可以拿高分。”說著,秦云示意海公公將壇子遞到丸讀子面前。
丸讀子二話不說,含了一顆,細細品嚼,說:“殿下,此丹藥完全符合考題,在短時間內能煉制到這等程度,可評為上等丹藥。”
緊張的費清一聽,徹底松了口氣,心想:“連丸讀子這種煉丹大師都無法覺察,這下十拿九穩了。”
“有沒有什么不足?”秦云詢問,“師父細細品一下,我好記錄優缺點。”
“缺點嘛。”丸讀子閉眼品味,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以后,她的臉色突然一變,陰沉地看向費清,“你這丹藥不新鮮,不像是剛出爐的。”
費清臉色劇變,秦云瞇著眼看著他,問:“師父所說是真的嗎?”
“這是我現場煉制的,怎么可能不新鮮?一定是你品錯了。”費清急忙反駁,但此刻他已經焦頭爛額了。
秦云看在眼里,他一臉鎮定,似乎早已猜到會有這么一幕,因此他不慌不亂地說:“既如此,你在我面前重新煉制丹藥,若是最后效果一樣,我保你這次考核第一名。”
費清無力反駁,他只好硬著頭皮重新煉制。
這個過程中,有不少考生呈上了自己煉制的丹藥,他們看到費清在眾目睽睽下煉丹,不禁有些訝異,但也沒說什么。
費清心里非常難受,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他只能祈禱,自己能煉出滿足要求的丹藥。
丹藥煉成,他不敢打開丹爐,還是丸讀子代替他取出了丹藥,吃了一顆。
剛入口,丸讀子表情瞬間扭曲,她忍不住吐出了藥渣,說:“味同嚼蠟,這根本不是剛剛的丹藥。”
“還請殿下饒命!”費清慫了,他恐慌地跪倒在地上,戰戰兢兢。
“這么說你承認自己作弊了?”秦云冷冷地注視他,然后他拿起海公公準備好的信息表,看了費清的資料。
“你是第一次參加科舉考?”秦云詢問。
“是的,殿下。”費清頭腦混亂,他此刻只想減少責罰,“還請殿下恕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第一次,卻這么嫻熟,連我也差點被你騙了。說吧,誰指使的?”秦云換了個姿勢,坐在柔軟的長椅上。
費清一陣心悸,他沒想到秦云一眼就看出來,但他怎么可能承認?承認了,那就不是他一人的事情了:“沒有,就我一人所為。”
“這樣啊。”秦云用平靜的語氣說著,又掃了一眼信息表,然后問:“你來自青煙觀,我記得我朝也有幾個與你同門,例如深州知府。你說他們是不是你的師兄,有沒有參與你的作弊計劃?”
費清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只好撞見了秦云清澈銳利的眼神,那一刻,他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眼前這個少年,早就知道他作弊了。
“他怎么知道的?他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人不可能看穿我的作弊!”費清本能地搖搖頭,沒有回答秦云的問題。
天空忽然一陣炸響,然后一個穿著龍袍的威嚴男子的虛影出現,秦云和丸讀子急忙作揖拜見。
男子示意他們免禮,然后目光陰沉地注視費清,帶著強大的威壓質問:“誰協助你作弊的?”
帶著強大氣息的秦天的突然出現,讓費清的道心一下子崩潰,他恐慌地連連叩頭,不再顧及其他,將作弊一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好啊,聯合丞相欺朕,當朕昏庸無能嗎?”秦天臉陰沉得可怕,“傳朕旨意,調查前幾任科舉考試的請況,是否存在作弊現象。”
一個黑影閃爍,出現在皇帝的影像前,作揖說:“微臣領命。”
“既如此,那就取消費清的考試資格與成績,暫先押入大牢,等待后邊的審查。”秦云看向費清,說。
費清來到這里之前永遠都不會想到,自己最后居然會落到這樣的下場,他一直以來輕蔑的十二皇子,不僅發現了他作弊,還連同他的師兄也牽扯進來,他后悔了,不斷地乞求饒恕,可這個時候,誰會聽他的措辭?
從一開始,秦云就知道他作弊了,只是他實在想不通,秦云一個沒有修為之人是怎么發現的。
“他為什么不直接說出來,為什么要別人替他發現問題?”費清還沒有想清楚,便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手掌壓了過來。
視野一暗,這成了他臨終前的最后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