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減六等于一。
這是道很簡單的算術題,但是要真正的付諸實踐,并且解題成功,卻是很難。
因為老龍王面對的并非七個水族扇貝娘,而是七個人族國家。
每一個國家能從千余年前天下二十余國的亂狀中吞并其他王侯的封地國土,并且屹立至今,都有著它自身的強大底蘊和歷史基礎在。
首先要拉攏一個人族國家,并且獲得該國國君的徹底信任,繼而像扇貝娘一樣配合的跪下迎合他的謀劃,已是極其艱難的一步,當然,如果走到那種情況,要跪下的,可能也是他這個水族老龍王。
另外再要想進一步攪動乾坤,掀起一片腥風血雨,除掉另外六個國家,就是難上加難了。
但是老龍王決定了迎難而上。
即使各個國土內的修真教宗,陸地真神,每一個都不是他岷江龍王可以輕易招惹的存在…
不過老龍王一直相信一句話,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他敖潼霄為了岷江龍族子孫的未來,愿意花上所有的時間與精力,竭盡龍生,把自己的鐵杵磨成繡花針!將人族七國攪他個天翻地覆,捅他個血流成河!
然而現實往往不會被人的精神志向輕易撼動。
這道七減六的基礎數學題,老龍王解了近百年時間,都仍一直七國兵馬未動的和平局面…
不過敖潼霄知道,一番謀劃下來,他也并非一無所獲。
他經過將近百年時間的努力,今年初,已經成功的和魏國朝廷搭上了線…
于是,扶持魏國,滅掉西蜀、群夏國、懸流國、東皇朝、北漠、風屠,在今年已經落實成了老龍王的下一個一百年計劃,被清楚的寫進了他的隨身小本本上。
為什么選擇魏國,而不是岷江地理依附的西蜀?
原因,其實很簡單。
他這一百年來,斷斷續續費盡心思地聯絡過七國朝廷,但是好像沒一個國家相信他,愿意和他合作。
魏國原本是百年前繼蜀國后第二個拒絕他的,但是不知道咋的,今年初終于對他的提議心動了…
或許是自己提出的交易實在太誘人了吧,經過百年時間的深思細琢,魏國終于開竅了。
誰不想做天下唯一的君王?
砰砰。
書房的門忽然被敲響了,老龍王從紛亂的思緒中驚醒,他很敏銳的聽出來了是王后身邊的侍女小貝殼。
“大王,娘娘叫你回寢宮休息了。”小丫頭清脆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老龍王扶額,面色憂郁。
這個女人,就不能安分點嘛!
成天晚上催催催,本王哪有那么多精力和時間來睡覺!
“不去哦,今晚本王有要事處理,又要通宵。”
老龍王悠哉悠哉的說道,
門外的丫頭哦了一聲就離開了。
岷江龍宮,側殿,寢宮內,珊瑚床上。
風韻猶存的龍母王后面色憂愁,眼神里有饑餓難耐,炙熱難當的火光。
無處發泄,所以成了怒火,
“他又不來!死東西已經有十年沒來本宮的珊瑚床睡過覺啦!
貝兒你說說,正經公龍誰會在夜里該辦正事的時候躲在書房熬通宵?
呵呵,操勞水族大事?操心龍族未來?
說得冠冕堂皇!正經公龍誰會一天到晚只操水族大事、龍族未來?
把我當擺設了?
你說他是不是已經不行了啊?
虧了我還這么年輕,精力這么旺盛,今后該怎么辦呀?”
憤怒的龍母王后說著說著,便舉起了手里的水晶鏡,看著美貌性感的自己,自憐自艾。
一側的丫頭唯唯諾諾的笑著,不敢妄自評價老龍王。
李晴天推開上錦觀大門時,天色剛剛破曉。
“噫吁嚱!一柱呀一柱,你又碰到麻煩了啊!”
道觀院子里,黃葛樹下掛著三盞已經快要枯竭的油燈,曹老道正仰躺在竹躺椅上,身上蓋了床厚毯子,手里捧著本黃皮封面的書,借著燈光看得津津有味。
李晴天剛回道觀,曹老道便用一如既往地語氣悠悠念叨。
師父他老人家這是熬通宵看漫畫了?
李晴天看著那個雙眼發紅,眼眶卻是烏黑的曹老道,心頭訝異。
因為他看見了師父高舉著的書冊的封面。
沒錯,曹老道今天看的不是瓶梅金,而是…
七龍珠。
漫畫是李晴天畫的。
身為一個漫畫作者,李晴天來到這個世界后,除了平日里每天雷打不動地修行練刀、驅邪除鬼提高造化值之外,依舊會時不時的動筆涂鴉。
他將這稱為:養筆。
一個優秀的漫畫師的筆,是需要經常滋養的。
就像每一個偉大的吉他手,每天都會練習爬格子養手感。
師父又在裝自己啥都知道了。
之前幫林大嬸除掉吊死鬼秀兒回來,他也張口就說自己遇到麻煩遇到困難了。
像他這樣每次都裝,保不定哪天自己遇到真正的困難了,真會讓他裝成功一次…
李晴天嘆口氣,坐在石桌旁。
金捕頭他們看了一宿芳草萋萋,自己倒是真真切切地走了一晚懸崖峭壁,此刻有些口干舌燥,他也喪失了平日里的警覺,端起石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滋味甘甜。
他抿著嘴道,
“雖然的確有些驚險,那怨鬼也確實是我這些年來遇到過的最強大對手,已經能利用怨氣化武器,但現在仔細回想,卻還稱不上困難。”
眼看徒兒終于喝了一回自己泡的枸杞茶,曹道長很是欣慰。
他掀開毯子從躺椅上坐起來,隨即有幾只經常盤旋在花柳鎮院落屋頂上白鴿子噗噗噗地從毯子下老道的道袍里逃命似的躥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在晨光里喘著氣,嘴里吐出一些并不屬于自己的毛發。
李晴天看得目瞪口呆。
師父這是什么操作?啥時候學會表演魔術了嗎?
“院子里冷,我拿這些躲在黃葛樹上過夜地家伙墊在道袍下保暖,在頭頂樹枝上是陪我,在我道袍里也是陪我,這樣都一樣,大家互相取暖嘛!”曹老道咧嘴笑著,及時的解釋。
懂了。
李晴天點點頭,師父雖然吹牛逼裝模作樣厲害,但可還真善良。
換做自己,恐怕直接就給鴿子毛拔了灌入道袍里做成羽絨服御寒了。
不過幸好自己年輕體壯,有造化護體,不懼冷熱。
“我剛剛說的你遇到的這困難,可不是指怨靈惡鬼那回事,貧道教出來的徒兒,豈會被這些窮山惡水里的山精鬼怪給難住?”
曹老道笑著,彎腰湊向李晴天,輕輕嗅了嗅,神秘兮兮地繼續問道,
“一柱啊,你給師父說實話,你那方面是不是不太行?”
李晴天原本還在感慨幸好遇見的是小山村的鬼怪,不是大城市里有文化有知識,鬼道精湛的魔鬼,但是聽到師父這話,他頓時就皺了眉。
“師父何出此言?徒兒只是沒那份心思罷了,尊嚴還是要的,你別亂說,憑空詆毀徒兒的聲譽!”
曹老道斜眼壞笑著,重重的敲了敲石桌,
“噫吁嚱!你別擱為師面前扯犢子裝單純了!你身上這股子腥腥的鮑魚味,為師遠遠就聞出來了!你敢說沒去桃花谷?男人去了桃花谷,哪能這么快連夜翻山越嶺就回來了?除非你那方面不太行啊!為師當年在桃花谷攪動風云時,那叫一個腥風血雨,天地變色,哀嚎滿谷,沒個十天半個月怎會離開?”
有理有據,邏輯嚴密,貶低徒兒,抬高自己。
“師父,你搞錯了,聽我解釋…”
李晴天無奈嘆息。
曹老道微笑著立即抬起左手,堅決制止,一臉你無需狡辯,絕對逃不出我法眼的高人風范。
“徒兒呀,你也老大不小了,為師當年把你從柳員外家的豬圈里救出來收作徒弟,傳你德云四字訣,看中的就是你這份老實,單純,母豬奶你都敢咬著不松口,誰知道你現在學會裝模作樣了,不敢給為師說實話了是不是?”
“…”李晴天頓時無語。
往事不堪回首。
當年他來到這個世界,睜眼醒過來的確是一副落魄叫花子模樣。
又冷又餓,蜷縮在柳大根家的豬圈里。
他當時以為自己被貶入了畜生道,投胎變豬了,餓了自然該吃奶,所以就咬定奶嘴不放松了…
機緣巧合之下倒是被進入柳員外家豬圈里的老道士抓了個正著。
唉,這種尷尬的回憶他本不愿再想起,誰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此刻再次重提…
傷心,尊嚴散落一地。
曹老道繼續語重心長的教育,
“一柱啊,你要是真的不行,你要放下面子大膽的和為師討論請教啊,為師已是過來人了,這方面經驗豐富堪稱當代床笫絕師,你是哪種毛病,只要一說,為師估摸著就能給你診斷出個七七八八,后續的訓練治療,為師也略通十七八種不重樣的方法,一般來說,你這種第一次狀況是屬于心理上的過度激動,并非器質性…”
李晴天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了師父,插口道,
“這鮑魚我是在花柳鎮的柳和記吃的,是干鮑魚,所以味道大了點,我并沒有去桃花谷,在大埡口村辦了正事我就回來了。”
曹老道忽然臉色迷惑,半晌沒說話,凝眉細思,沉吟片刻,接著面色憤怒,痛心疾首道,
“花柳鎮這破地兒啥時候也搞風俗產業了?你怎地不早點告訴為師?這天江縣下轄的小鎮鄉村這么多年來不是只有個桃花谷嘛?你這逆徒,一個人躲在外面偷吃!害得為師這兩年好苦啊!”
老道把手里的書冊重重的一摔,仿佛是在抱怨自己大把的寶貴時光都浪費在了這紙上談兵,繼而惡心且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己老繭遍布的左手,恨不能壯士斷腕。
七龍珠封面掉落,李晴天細細瞥了一眼。
我丟!
里面居然是芳草蒲團的內容…
他剛剛還以為師父終于放棄了不良嗜好,開始熬夜追番,看熱血漫畫了。
他還打算哪天抽時間多給師父他老人多畫一些后續劇情來著…
“是面館!柳和記面館!師父你老人家久未出道觀,連小鎮上你以前常去的面館都忘記了么?”
“我知道柳和記面館!柳烏棒那個麻子臉家的面館嘛!他有個女兒,今年十六歲,膽子比腦子還大,從小就敢在大街上騎著黃狗溜達,他還有個比他小了整一輪的老婆,今年三十八歲,臀大如斗,胸有天塹,左邊大腿靠里邊有個刀疤,右邊大腿里邊有個煙疤!
你就說我說得對不對!”
李晴天呆了。
他先點頭,然后再搖頭。
點頭是,柳烏棒的確有個女兒,但是他只粗略見過一兩次,是他在石子街殺豬場殺豬的時候,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她騎著個大黃狗在人群中來圍觀殺豬…
十六歲的小姑娘騎著頭豬一樣又胖又壯的大黃狗,誰看了也會過目難忘。
至于柳烏棒的老婆的年齡,兩條腿隱秘處的疤痕,他怎么知道?
除非他聚精會神動用體內的造化氣機去看…
但自己絕不是這種猥瑣下流的道士。
“為師氣憤的是,柳和記面館開始轉行搞青樓產業,你居然不第一時間告知為師!
否則憑借為師這老顧客身份,帶上你去,絕對能打個一折!
你想想可以節約多少銀子?多劃算不是?”
李晴天臉色黝黑。
師父你這老流氓敢跑去柳和記吆喝青樓那一套服務,怕不被柳烏棒拿他的搟面杖給你打骨折了…
“是面!是鮑魚面!柳和記新推出的鮑魚臊子面!吃的!不是玩的!師父你別再誤解我了!求你了…”
李晴天提高了音量,崩潰解釋道。
“哦…”
曹老道先是一愣,接著大失所望的坐回椅子上,不斷嘆息。
“原來是吃的鮑魚面哈?呵呵,這山旮沓里他也能整到食材?呵呵,為師還以為他順應時代潮流,開始和桃花谷搶生意了…”
曹老道在一旁尷尬的笑著,盡量打哈哈挽回自己剛剛沖動之下損失的形象。
此刻已經晨光大亮,黃葛樹上的三盞油燈燃盡,自己熄滅。
李晴天沒有答話,他從地上拎起茶壺,不停倒水喝。
曹老道很快從失望的情緒里走了出來,繼續恢復了高人風范,繼續洗刷李晴天,
“噫吁嚱,一柱啊,你遇到的這麻煩不輕啊!”
“師父,你別說了,徒兒真沒遇到啥麻煩。”
李晴天都快不耐煩了。
“你累了!”
曹老道傾身彎腰,直視著李晴天的眼睛,斷然說道。
李晴天眼神迷茫。
他本想說,誰他媽走了夜路不累?
但是細細一想,自己好像就他媽走了夜路腿不酸腳不疼體力耗不盡似的…
畢竟自己時常夜里不睡覺,三四天偶爾打個盹兒,精力充足得龍精虎猛的,
可是自己今天為什么總感覺有一種如影隨形的疲憊?
曹老道抬起食指點了點石桌,繼續斷定道,
“你心累了!”
這話一出,直戳李晴天心窩。
哦!原來這種久違了的疲憊感,是心累…
他略微思索,想起自己這回來的一路上的確一直在回憶反思發生在大埡口村的這些事。
顧大郎家那老幼不分的家風,顧氏紅杏出墻多年卻自不羞恥的行徑,王小牛只會坐享其成、虐母弒母的惡行,王姜氏自作孽的一生,顧小谷、王狗兒兩個占別人孤兒寡母家的便宜最后白白丟了性命…
一場悲劇。
且并非是某一家人的悲劇,整個大埡口村,都是一場悲劇。
在情況緊張辦正事的時刻,李晴天并沒啥悲天憫人的情懷,畢竟自己的安危永遠是第一位的,他當時的第一想法就是驅邪,除鬼,然后保證自己安全。
但是當這些情況過去,他一個人走在夜深人靜的回家山路上,就難免會被自己一天里的所見所聞深深觸動。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些年來,他一直生活在上錦觀,花柳鎮的民風雖然低俗且彪悍,但是卻沒有大埡口那種幾乎家家戶戶孝悌不知,廉恥幾無的道德淪喪。
等等!
我那位好朋友柳大根對花秀兒干的那回事…
好吧,雖然花柳鎮比大埡口好一點,但實際上也好不到哪兒去,只是沒有出現王小牛這種喪盡天良用響篙抽死親娘,整出了一個強大怨鬼的惡棍罷了。
柳大根這種掠奪無知少女清白的紈绔弟子,還是有的~
不過昨夜最嚴重的的大埡口村,卻間接地激起了李晴天的某些回憶。
他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家人,從小就對他悉心呵護、培育教導,比之王姜氏對王小牛的無知溺愛,可要嚴厲卻有愛得多了。
他從四歲開始就被送到少年宮學圍棋,五歲開始學畫畫、學鋼琴、吉他,六歲那年就被訓練得七個月內分段背完了三字經一千一百四十五個字…
這種嚴苛的培育貫穿了他整個青少年時期。
生活艱苦嗎?當然艱苦。
但是有趣嗎?肯定是有趣且有益的!
正是父母的引導教育,才塑造了如今這樣德智體美勞全面健康發展的自己啊…
想到這里,李晴天就忍不住輕輕嘆息,有一股淡淡的悲傷漫上心扉,那是一種“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悲憫情懷。
大埡口村的悲劇,并非是王小牛或者王姜氏個人性格的缺失釀造出的一出慘禍,而是西蜀如今底層山村人民教育缺失,孝悌人倫道德沒有得到規范引導。
人性中的貪婪和愚昧,被放大成了一出出過度攀比虛榮、互相偷苞谷、互相偷土地、互相偷人的混亂現實。
最后發生了只會游手好閑的王小牛沖動之下害死王姜氏,產生怨鬼害人的惡果…
換句話說,如果這種根本上的教育缺失得不到改善,那么他李晴天昨晚超度了一個王姜氏,以后還會有千千萬萬個王姜氏怨魂陸續出現…
整個天江縣,不止一個大埡口村,
而整個西蜀,也不止一個天江縣…
整個天下,也不止一個西蜀啊…
想到這里,深深烙印在李晴天靈魂中的藝術家本質開始蠢蠢欲動。
一向沉著冷靜、和顏悅色的小道士一想到還有無數個愚昧的王姜氏會因為自身家庭的教育缺失而盲目溺愛子女,再在老了后被子女關進豬圈辱罵毆打甚至害死,一股子同情的悲傷就忍不住以更大的澎湃之姿逆流而來。
如果所有人都可以像我一樣道德高尚,尊師重道,勤勞刻苦,多才多藝,助人為樂,不貪戀他人嬌妻…
那這個天江縣該多美好?危險的怨魂惡鬼該少多少?
如果有機會,我得想辦法補救一下花柳鎮周遭普通平民的教育問題啊,他們是時候像我學習學習了…
未經過三綱五常倫理教育,愚昧無知的鄉民永遠是兇猛惡鬼的第一生產力。
萬一哪天周圍整出個比王姜氏厲害一萬倍的惡鬼來,自己恐怕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到了道散魂銷的時刻…
再一想到這種自己不敵萬倍王姜氏惡鬼,最終慘死野外的可怕情況,李晴天頓時只感覺…悲傷逆流成河。
石桌旁的小道士忽然放下茶杯,微微抬頭四十五度,仰望了一眼晨光森寒的天空,起身淡淡地說道。
“師父你老人家沒說錯,徒兒的確遇到麻煩了…”
啥麻煩呀?
你這啥麻煩呀?
為師剛剛就習慣性裝一裝,你倒是把麻煩說出來呀?
曹老道微張著嘴,有些愕然,自己就瞪著這徒兒的眼睛,憑著感覺胡亂說了句你心累了,沒想到喘兩口氣的功夫,就收獲了這么大的成效,直接把李晴天給整出了淡淡地憂傷。
“一柱啊!你先別急著走,這個,這個,你能給我整一個適合師父這種成年人看的版本么?”
眼見李晴天起身就要回房間,曹老道趕緊抓住機會,從椅子上彈起,高高舉起七龍珠的封面揚了揚。
李晴天裝作沒有聽見,沒有答應師父這個老不羞的無恥要求,大踏步回房了。
曹老道失落地站在冬天的晨風里衣袂飄飄,飄出了一地鴿子毛…
嗚嗚,
徒兒他不滿足我!
悲傷!
悲傷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