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81章 徒兒淺薄

  山清水秀。

  遠處半山腰上一些柴夫正在砍柴,他們擦拭了額頭上的一些汗水,長長的舒了口氣。

  師徒二人半個時辰已是遠遠的離開了這個驛站了,現在周遭除了能聽見一些鳥雀的聲音之外,是非常安寧的。

  “玄舟你剛剛可是仔細的觀察了這鶯歌了?”李儒隔了半個時辰,讓李玄舟這邊冷靜思索了一段時間,這才緩緩的開口。

  “徒兒是盡量觀察了。”李玄舟走在自己師傅的后面,兩個人走在山間小道中,時不時能夠聽見一些走獸在旁邊草叢里面逃竄的聲響,他再說道,“只不過徒兒對于鶯歌的確了解不深,以前也沒有怎么仔細了解過他們,所以第一次看見除了一些震撼和遲疑之外,倒也是沒有任何多余的感覺,是懵懂的。”

  “無妨,你也無需對自己要求太高。”

  “現在你有什么問題直接告訴為師即可,為師帶你好好的了解一下這鶯歌。”

  “而多去了解其他的修道辦法,倒也是可以讓你盡量的避免陷入到唯我獨尊的愚蠢境界中,更是能做到知己知彼了。”

  李儒拐杖掀開面前的一些荊棘。

  師徒兩個人穿過一個比較高的草叢,繼續沿著一座小山的山腳下前進著。

  世間除了名門正派之外,還會有很多的散修。

  所謂正派當然就是類似于之前的都疆仙島等了,他們一般是以靈氣為主,配合一些仙法等來戰斗。

  而散修則是凡人們的自己傳承。

  散修普遍規模不大,常見的倒是有土畜子、乞憐人等。

  李玄舟對于土畜子的了解還是比較深刻的。

  他們是一群以自己的眼睛來看待整個大千世界的存在,做法不能說是完全沒有錯誤,但絕對是光明正大的。

  錯誤就是錯誤,對了就是對了。

  土畜子可以做到為一些善良的小妖遮風擋雨、鞍前馬后,也是可以做到將整個墮落的府邸上下全部砍頭,雞犬不留,這皆是在他們的一念之間。

  李玄舟是好好的思考了一下,待到一片葉子就這樣輕輕的擦著他的臉頰落在長滿綠草的地面上時。

  他開口了,道:“師傅,鶯歌到底是怎么來的?我方才看那一位鶯歌,她的年紀看起來和我一般大,但是修為卻是非常恐怖,徒兒只是一不留神的看了看她,我就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看見了一座非常高聳的大山,這大山竟然也只是這鶯歌的一個普通的法器了,若是真的要是這個鶯歌對徒兒動手,就徒兒目前的一些修為,她可以在我根本沒有反抗余地時,就將徒兒直接擊殺了。”

  李儒預料到了李玄舟這邊會問出來這第一個問題。

  他是笑著說道:“我們其他修道之人一般都是不分男女老少的,什么存在都有,但是對于鶯歌來說,他們全部都是些小女童或者小男童了。”

  “噢?徒兒淺薄了。”李玄舟尊敬的說道,難不成其中還有什么隱情了沒有。

  李儒笑了笑。

  他說道:“鶯歌之所以都是一些小男童或者小女童,究其原因則是在于他們悲慘的童年記憶了,因為他們都是失去了父母的孤兒,他們的父母爹娘也都是被妖物所害。所謂怨由心生,日后慢慢走了這鶯歌復仇道路,且利用一些功法的傳承,他們能夠將面容永遠的固定在一個小童的模樣,但本質上他們活過的年紀是要比表面上看起來的更加的夸張了。”

  李玄舟緩緩點了點頭,原來這些鶯歌都是起源于一些孤兒的嗎?如此,他倒是繼續問道:“師傅,他們是不會長大,還是說他們故意鎖住了容顏?”

  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李玄舟腦海中出現了那個鶯歌直接拔下來手指喂食那青鳥的猙獰一幕。

  不能說是可能,而是說一定了,這鶯歌絕對不是一些正常孩子。

  或者如果能夠說這些鶯歌只是看起來是一個孩子,實際上已經是成人,那么倒是可以理解這件事情了。

  “為什么他們要固定自己的容貌?”

  李儒帶著李玄舟靠近了一條山澗小溪。

  小溪水緩緩的流淌,一兩只小鹿站在不遠處歪著頭看著他們,觀察著這兩個人帶著善意的不速之客。

  “普遍看法則是因為他們懷念那一段美好的時光,所以即便是壽元在緩緩的流轉,但他們依舊是癡迷在那種舊事回憶中了。”

  “自然為師并不是這樣認為的,對于為師來看,我則是覺得沒必要對這件事情展開深究,這就像是我們乞憐人一般,為何我們總是一老一小一起接受委托?實際沒太多為何,這就是我們規矩,是我們乞憐人為了束縛自身強行加上的枷鎖,倘若真的破壞了規矩,那會讓我們乞憐人身軀死亡,以至于被敵人直接斬殺嗎?”

  李儒暫時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跟在自己身后的徒兒,等到看見了李玄舟臉上的仔細和認真后,他笑容更深。

  甚是慈祥的說道:“那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被斬殺的情況。”

  “但如果我們不遵守立下來的簡單規矩,不斷以各種理由來來放縱自己,我們又怎能在更加困難的修道中尊重自己的內心呢?”

  “我們又怎么能做到不會因為一些事情而亂了方寸呢?”

  “萬物萬事皆有因,他們笑我們迂腐,笑我們條條框框太多,我們卻只需要報以一笑就行了,自成一派即可。”

  李玄舟似乎是從李儒的話中明白了一些什么。

  李儒這也是重新開始慢慢的在前面引路了,兩只小鹿則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跑開了小溪,四條腿站的筆直的站在一棵大樹下繼續好奇著。

  這次已經是深入一些老林中,不遠處就已經是有一條開辟好的馬路,這馬路上都能夠并排走兩架馬車,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人愿意到這種林野中來的。

  “玄舟你還有什么問題嗎?慢慢問出來的,為師平時一般不與你交談,真的要說交談時,還是需要將一些關鍵事告訴與你的。”李儒繼續說道。

  “徒兒明白。”李玄舟邁開步伐沉穩的跟在自己的師傅后面。

  想了想,他繼續問道:“如此這鶯歌腳下的那個兇獸是什么?這兇獸為何會直接聽從鶯歌的命令,它們似乎也不是尋常的一些妖獸。”

  “兇獸自然不是傳統意義上我們認為的一些妖獸,這是他們利用妖物尸骸制作的坐騎,這些怪物一般都是那些為害蒼生的存在,比如說有一個村子被妖獸攻擊了,那么正好遇見了鶯歌,那么鶯歌就會將其宰殺,隨后熔煉成為自己的坐騎。”李儒說道,稍稍感受了一下自家徒兒,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而現在為師既然是提到了兇獸,那么就不能不說鶯歌的那些青鳥了,這些青鳥也是鶯歌之所以叫做鶯歌的主要緣由。”

  “如果說兇獸是一些實質化妖獸尸骸為主煉制成的,那么青鳥就是一些亡魂制作的了。”

  “這些亡魂類似于我們早些年在蘭城看見的戾鬼,又或者是之前我們在青山鎮看見的貓妖游魂,這都是歸屬在亡魂的一類,鶯歌會將這些亡魂搭配一些腐肉直接制作成為這種漂亮的青鳥,這些青鳥就會非常安穩的停留在坐騎后面的棲杠上休憩了。于是兇獸配合青鳥就是鶯歌的兩個戰斗方式,而拋開這兩者之外,還有一種特殊的東西,如果玄舟你剛剛仔細觀察,應當是能夠看見這鶯歌手上抓著的就是那東西了。”

  李玄舟沒有遲疑,道:“是撥浪鼓。”

  “對。”

  “正是撥浪鼓。”

  李儒并未有直接靠近這兩只小鹿,而是帶著李玄舟爬上了小溪流的小坡,繞道而行了,口中倒也是沒有停頓。

  只聽他繼續說道:“正常戰斗中,女童使用的法器則是撥浪鼓,男童使用法器則是竹笛。”

  “他們將神識灌入到這種特質的法器中,可以使用這種法器擾人心智,致人生幻。”

  “在敵人被控制的同時,青鳥可以從棲杠上飛走,采取自我爆破或者幻化成妖魔當時形態來攻擊敵人。若是敵人此時還比較堅強,還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不被直接擊殺,那么鶯歌最后輔助則是有兇獸傍身了。兇獸是大煞氣的存在,比太多的山野精怪都要可怖,更不說三方融合包抄戰斗時的最終表現了。所以要是與鶯歌打起來,發生了戰斗,你就可以知道他們遠遠比表面上看起來的更加厲害,初次與鶯歌戰斗時,更是會讓很多人心生恐懼的。”

  李儒抬頭看了看樹梢上出現了一些鳥兒,這些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

  它們的聲音回蕩在山谷中,悠久不絕,更是有一些空谷幽夢的感覺在里面了,早就沉寂的內心無需刻意的平靜,再聽見李儒和善的聲音。

  他道:“前一刻看起來還是非常迷人的青鳥,后面瞬間變成了那種亡魂飄蕩,以至于周遭方圓十里皆是亡魂哭泣狼嚎之聲,那場面就攝人心魄,尤其兇險了。”

  “所以玄舟你不要因為他們看起來是一個小童的模樣就認為他們是尋常的小童了。”

  “就剛剛的那個女童,她的實際年紀應當是和為師差不多,修為更是達到了為師差不多的水平。”

  “真的要說打起來,為師不見得能在保證你不死的情況下斗得過對方了。”

  李玄舟明白了。

  李儒此番的解釋就非常清晰了。

  從自己師傅的口中得知鶯歌的一些事情后,他才知道自己果然是了解的東西太少了。

  如果只是翻閱常規一些古籍,那么這些古籍是沒有辦法提供很豐富的閱歷,而這些閱歷也會非常誠實的反映在心境上。

  坐在茅廬中埋頭修煉,這是定不能成為絕強之人的。

  “不過不管如何,我們也是不用擔心鶯歌與我們為敵的。”

  “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敵人,那就是所有的精怪和邪祟了。”

  “他們遇見山神會殺山神,遇見亡魂會殺亡魂,只要不是凡人,那么統統都會擊殺。”

  “他們眼中所有的亡魂都是邪惡的,都是要被直接清除的。”

  李儒最后說道:“于是即便他們瞧不上我們乞憐人,但本質上他們的確是一群無家可歸的孩童成長而來的。”

  “而剛剛那個小男孩應當是村落中出現了妖魔了。”

  “后面這鶯歌趕來小村了,她就讓這小男孩到就近的驛站中避難,她是自己留下來戰斗。”

  “最后戰斗結果是能看得明白的,她顯然獲得勝利,將村落中妖魔直接制作成了青鳥。眼下帶著男孩離開,可以預見日后就會有另外個鶯歌出現,而鶯歌之所以被稱之為鶯歌,就是因為他們這引人矚目的青鳥了。”李儒抬頭看看天空,目中平靜,徐徐說道,“為師曾經看見個實力可怖的鶯歌,她坐在如血云陀般大小兇獸上,兇獸鳥架極其巨大,宛若神物,這棲杠上青鳥數量怕是要有十萬了。而那時她正在與另外一只實力同樣驚人的荒獸戰斗,她釋放了自己所有的青鳥,那一刻青鳥漫天飛舞發出那種震人心魄的聲響,當時若不是師傅在一旁護佑我的神識,年少無知的為師怕就要被波及死掉了。”

  “畢竟整個一片的天空在那個時候都已經是變成了青色!”

  李玄舟腦海中已經是出現了當時師傅經歷的那些事情了。

  這大千世界上的確是有這樣的存在,不過師傅小的時候就能看見,并且還未有被直接擊殺,那么在一定意義上,這已經是算得上一些緣分了。

  而他現在要是能夠看見這種鶯歌,他可能出了一些簡單的瞻仰之外,就不會有任何其他的做法了。

  修為相差太過懸殊!

大熊貓文學    乞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