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城內。
女人站在客棧窗戶口,整個蘭城從凄冷慘白中瞬間墜入到沸騰鐵水般的熔爐中!
她的臉色煞白,但偏偏被這漫天火球暈染的一片通紅!
鼻子更是能嗅到那種濃烈的燒焦腐臭的味道!
世間有千萬荒獸,不同于山野精怪的脆弱。
這些荒獸是擁有著得天獨厚的底蘊,怕就是都疆仙島也不愿得罪它們了!
相對的。
荒獸一般不染塵世,更是不會主動出現了!
“所以這蘭城為何會出現荒獸!?”
女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么。
葉凝雙心態還算是穩定。
她站在女人的身旁,張著小口看著天空,即便是心態還未崩潰,但她燦爛可愛的臉頰上已有很多猝不及防了。
抬頭仰望血云中探出來的紅火獅頭,再看著對方被無情和冷漠占據的巨瞳。
葉凝雙認出來了。
這就是荒獸血云陀,其頭似猛獅,身如牛肚,四蹄如狗,神似麒麟,偏偏被血火覆蓋,通體赤紅!
相傳。
這云陀是生活在完全由云層鑄造而成的云山中,云山正中有一座高達萬丈的火神山,火神山就是它們的盤踞地點了。
眼下第一次看見,距離極遠,但單看這云陀身軀,怕是有百里之長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在倉惶逃命。
達官貴人們在眾人跌跌撞撞中朝著驛站沖過去,一看,驛站里面的馬兒早就被搶走了。
一匹不剩,空空如也的驛站。
再去看蘭城外,這馬廄掌柜是管不了什么百年老店了,帶著自己的老爹拽著金銀,飛一樣的朝著遠處馳騁了!
災難來臨前,無任何生命是高貴的。
“凝雙你快走!”
“這血云陀是奔著我們來的!”
“我已是碎了護身符讓爹娘派人過來了,我在此地堅持一會!”
女人是突然開口了,她能感覺到來自這血云陀的凝視。
這是上位修道荒獸的漠然。
根本不給任何交流的機會,出現即是殺戮,讓她甚至都沒有機會將戰火燃燒到無人的邊際去了!
葉凝雙根本無法理解為何她們會被血云陀攻擊!
她們并未和這血云陀結仇!
然而修煉者的事情沒有對錯,或是血云陀的隨手之舉,或是其他了。
此時面對姐姐的勸說,葉凝雙長長睫毛顫抖著。
她仍然是想要說什么,只不過在她看見女人臉上的沉重后,她剛剛說出口的話語被自己又咽了進去。
“是…”
“姐姐保重!”
葉凝雙修為即使和李玄舟相比是強悍逆天的,但要說和她姐姐相比自然是極差的。
而她姐姐和這血色云陀相比,更不可正面交鋒了!
此番留在這里也是無用,只能是暫時離開。
便不多說,佩戴好熟銅面具,葉凝雙身輕如燕,一腳點在這屋檐上,雙手輕輕揮動,這身軀已經是去了百丈開外了!
是朝著蘭城外快速逃跑了,現在她們唯一能夠活命的機會就在于都疆來人了。
此地距離都疆何止千里,即便是立刻動身,怕也需要一炷香的功夫了!
“走,走的越遠越好!”
女人看見葉凝雙的舉動后,她心中稍微有了一些冷靜。
身軀一晃,人已經是來到了蘭城最高的城樓上了。
這是原本是城主府的城樓。
現在腳下一片狼藉,各種殘忍之事在災難來臨前各自發生。
她低頭看了一眼腳下混亂,無奈搖頭。
手腕一抖,一張勁弓出現在她的手中,神識化作為箭矢,瞄準天空緩緩墜落的幾個火球,伴隨著鳥鳴尖銳的叫聲,流光與火球碰撞!
此刻,漫天流火,耳畔皆是嗚嗚慘叫之聲。
潑灑的火紅巖漿紛紛揚揚,女人撐起一面靈盾擋在身前,然而城中不少百姓是沾染到了這火球碎片了。
他們身軀頓時鼓脹,面皮從身軀上掉落,皸裂皮膚中出現血紅光澤,好似身軀從內部被撐爆了一般,半個呼吸內,他們在極為痛苦中原地炸成了一簇火苗,轉瞬即逝!
而這蘭城在這時已經是變成了一個火爐煉獄!
血云陀藏于云端,它雙目毫無憐憫,獅頭火絨抖動,更是看見漫天血紅色的飛羽降落,飛羽目標就是這女人了!
時光如梭。
距離蘭城已過三月。
馬車已經是遠遠的離開了蘭城境內了,現在過了幾個邊疆,來到了一片新的天地中。
此地已經是完全看不見蘭城的凄慘。
馬匹叮叮叮的拉著馬車在一條鄉野小道上走動,天色尚早,小道兩旁積雪早就融化,黑壓壓的土地,想來今年會是豐收。
而在小道邊緣位置更是長滿了各色野花,小蟲在野花青草上跳動,馬兒一邊走著,一邊低頭吃著路面的草兒果實。
微風襲來,吹動李玄舟的黑發。
他迎著柔和的風,曬著溫暖的陽光,張開口,深深吸了一口氣,潮濕溫潤,這是遍野生機的味道。
此地初春剛來,就像是自己師傅前幾日說的,這里應該是能找到一個落腳的好地方了。
“玄舟,你可看見遠處一座山嶺?”
李儒的聲音出現在李玄舟的耳畔。
李玄舟立刻朝著面前看去,在東南方向是能看見一片山嶺,山嶺看起來不高,郁郁蔥蔥,但真的要走到這山嶺邊緣,馬兒至少還要走一月。
“看見。”李玄舟回應道。
“你現在以這個山嶺為目標,我們再朝著山嶺走七日,七日一到,我們就地尋找住所了。”李儒坐在馬車內閉著眼睛說道。
“是,師傅。”
李玄舟這邊讓馬兒在山野小路繞了繞,循著一條蜿蜿蜒蜒的道路朝著山嶺去了。
晌午。
李儒從晌覺中醒來,他是發現馬車已經是停下來了。
還未有詢問什么,前面木門外已經是傳來了自家徒兒的聲音了。
“師傅,前方有喪事,我們需要等待片刻才能經過。”李玄舟說明了現在情況。
“好,我等便停下。”
李儒掀開了馬車一側的簾布,看了看天色尚早,這也是不急不躁的從馬車內下來了。
李玄舟與自家師傅匯報一二,他將馬兒暫時從馬車上松下,自己是牽著馬兒去鮮草茂盛的地方吃食了。
現在馬兒低著頭悠閑自得的吃著草。
李玄舟站在旁邊正在用布帛給馬兒身上洗刷一些泥點,馬兒這時不時的扭頭朝著他的懷中蹭過去。
他也是嘴角揚了揚,示意馬兒多吃一點,等會還需要趕路了。
而這余光則是落在了東南方向。
在鄉野小路的某一段,是有很多黃紙在灼燒。
微風陣陣。
一群人披麻戴孝的跪在漫天飄舞的黃紙中,在初春來臨時這里是充滿嘆息了,更是能夠聽見一些啜泣聲音了。
接著對方也發現這一架馬車了。
幾個人交頭接耳的談論了幾聲,再去看了看這一老一小的模樣,他們好像是有些認出來了。
“這…這該不會是乞憐人吧?”
“好像是的。”
“真的嗎?”
“…”
“那真的是來了及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