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福的要求是能理解的。
他們收了這神秘人的錢財,他們就不敢將這棺材從地下重新弄上來了,所以他們就想要在這棺材還在地下的前提下,將這件事情處理掉。
然而李儒在眾人各種神色中是緩緩搖頭了。
這種前提本就可笑,是這神秘人將唯一的路子用言語封死了。
驛站眾人接受了這種來歷不明的錢財后,亦是將自身唯一的退路也交出去了。
李儒這邊并不會直接挑明這件事。
他還是如此說道:“此等無根之發顯然是從棺材中散發出來的惡念。”
“這還是需要將棺槨從地下抬出來才可知道到底是何種情況。”
此言一出,眾人就相當不滿了,怎會這種事都沒有辦法解決?
難道是給的金銀少了?
少了就直說,他們驛站眾人隨意籌措,可不缺這些金銀。
一個掌柜更是抄著雙手,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這四方桌旁的李儒,開口說道:“前輩,你要多少金銀才能辦成這事,你給我們報個數,我們籌了金銀即可了!”
語氣自信中帶著一些鄙夷。
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他可不會相信這世上還有金銀不能解決的事兒不成?
若真的有,定是金銀給少了。
李儒面對這掌柜語氣中的鄙夷未有絲毫慍怒,他只是重復著自己說的話,道:“解決辦法并不是沒有,則是將棺材從地下挖出,這樣我等就可與之商量了。”
李玄舟站在李儒左后側。
他是非常認同自己師傅說的話。
神秘人顯然聰慧,將這棺槨深埋地下三丈。
而與妖鬼交談并不復雜,其本質和人交談一樣,不至于相隔三丈交談溝通的,否則何苦推杯換盞,嘔吐不已?
于是現在情況是很明朗的。
李儒這邊的確是可以和對方談的,對方也并未因為乞憐人的到來而暴跳如雷,否則現在這驛站早就不復存在了。
既然可以和它談,那么就能談,能談,但這驛站中人又不給談。
這就陷入到死胡同中了。
李玄舟此時甚至能夠看見這神秘人在說出來這種要求時,他臉上露出來的那種自信和隱晦的殺意了。
而李儒的回答的確不讓人滿意,閉口不談金銀的事情更是讓他們相當難受。
“那么你說這神秘人為何要將這棺材放在我們驛站?他有這個錢財,放在什么地方不能放?偏偏要放在我們這邊了?就是為了最后讓我們被這邪祟殺害?”
“當時他又為什么不直接害了我們?”
“他的實力非凡,害了我們,我們也阻擋不住!”剛剛那富貴掌柜憤懣的語義已經是很明顯了。
其他人也是紛紛附和。
“就是啊!”
“現在我們都不知道這乞憐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對!”
“這些江湖騙子誆騙能力極強,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什么情況,他們就這樣開始直接說了?”
“該不會真的是騙子,是故意過來害我們的吧?”
“他們將我們害死后,他們就可以搶奪這無主金銀了?”
客棧里面的氣氛在此時已經是逼近極限了。
除了還殘存理智的區區幾人之外,其他人已經是從恍惚迷惑中回過神來,這一個個都好像是被乞憐人直接欺騙了一般。
李儒不驕不躁,對方能夠提出來問題,那就代表著能夠解決。
他們怕的就是人心隔肚皮,如何都猜不透,這就極難了。
如此他的眼神已經是望向了趙金福了。
趙金福這個時候不站出來平息這吵鬧的客棧,他們也沒有必要在此地逗留,他們說的東西已經不少了,何況并未有任何收了金銀的舉動。
而趙金福之前是能在別人還沒有站出來時就站出來,就可以看出來他還是不一般的。
他看明白了李儒還有話說時,回過神來,連忙站起來,雙手不斷的往下壓。
不斷勸說。
“各位咱們冷靜一下,前輩他們還未說詳細情況,我們怎能辱人清白?”
“好了!”
“聽前輩說,我們各位安靜些許吧!”
讓這吵鬧的客棧安靜下來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趙金福花費了半柱香時間才能讓客棧只存在有零星的低聲交談了。
“前輩!”
趙金福終于能重新坐下來了,他吞了一口杯中冷水,打了個哆嗦,繼續說道,“前輩為什么這神秘人要將棺槨埋在我們驛站啊?”
“就像是各位掌柜說的一樣,他有這個金銀有這個實力為何還要這樣做?”
“或許他真的有害人之心,為何一開始不這樣做,還需花費這么多金銀作甚呢?”
疑點來了。
神秘人實力強悍,想殺他們不必大費周章。
既然如此,還給這么多金銀,是為何?
李儒當然明白他們的意思。
他開始說道:“以目前情況來看,棺材里面埋著的東西一定不是人,或者是些兇神惡煞的主兒也說不定。”
“而之所以這神秘人如此做,原因并不復雜。”
“不是他殺不了你們,他可以殺你們,他既然能弄出來此等邪祟,實力定在我之上,但直接殺害你們并無必要,他需要的是持續的蘊養了。”
“這就要說道下一個疑點了。”
“神秘人是只能選擇將這棺槨放在驛站等車馬比較多的地方,他并不能隨意埋葬這棺材。”
“原因在于驛站等地方人員經過比較頻繁,生機茂盛,會更方便的養育棺材中埋葬的邪祟了。”
可以殺,但沒必要。
要留著他們活下來,才能幫助養育棺材中的邪祟?
趙金福是聽明白李儒的意思了。
難不成他們一直都是待宰的羔羊?
果真如此,那么這神秘人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客棧在這個時候可就是安靜很多了,不管聽不聽的明白,他們都在努力的去消化李儒說的話。
當然李儒說話語速并不快,更是通俗直白,他們都能聽得明白。
李儒這邊則是給了眾人兩三個呼吸用作領悟。
時間一到,他接著平靜的看著趙金福,道:“而如果老朽猜的不錯。”
“但凡是遇見這種惡劣天氣,也就是車馬停頓,驛站生意落魄時,你們多少也能聽見這種讓你們不舒服的聲音吧?”
“這種害怕孤獨的聲音會在深夜來臨時傳入你們的神識,你等未有經過修煉,本身道行不高,極易容易被這種哭泣聲影響。”
“其中小童或雞鴨等家畜更是能夠敏銳的感覺到此地不對勁。”
“再說句大膽的猜測。”
“你們這驛站從建立到現在開始也有十二余年,驛站內食物儲配充足,糧食等從未缺少,但我幾乎可以斷定你們此處應是從未見過子神吧?”
子神、夜磨子都是老鼠的一種稱呼。
而驛站如此多的吃食,加上到現在李儒都未有發現他們驛站養有任何一只野貓,此地生鼠就是極為正常的事情了。
結果不生老鼠,那就是有東西從中作梗了。
前面眾人聽著還覺得有些古怪,可是真的等到對方說他們驛站沒有出現過任何一只老鼠后,他們這是面面相覷了。
的確!
就像是李儒說的一樣,他們驛站從來沒有老鼠或者任何野獸過來攻擊,活物除了人之外,根本沒有。
他們只有從城里購買的一些雞鴨圈養才能養活,即便是這樣,這些雞鴨平時都是焦躁不安的!
尤其是遇上這種惡劣天氣,這種驛站很少外來旅人的情況,更是出現那種難以控制的趨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