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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子時來臨

  李玄舟自然是睜著雙眼。

  他和小童一樣,到了子時這一個時辰內,都是不會陷入到睡夢中。

  古籍中記載,子時降臨,天地陰氣極其沉重。

  凡人一不干涉大道,二不做虧心之事,本就不用擔心,但李玄舟和小童就不一樣了。

  他們即便是乞憐人,即便乞憐人的道規是盡量避免深入大道,他們卻還是修煉之人,那放在這明顯已經鬧了臟東西的錢府中,他們就更不能在此刻入睡了。

  燈火微涼。

  李玄舟依舊是在讀書。

  他的眼皮一動不動。

  一炷香時間不眨眼的看著面前書籍。

  手中古籍一頁只有短短的幾十字而已,每一頁他都視若珍寶,需反復閱讀百次,相當耗時。

  周遭東南西北四道界符,其流淌安全界限還是相當給人安全感的,這是李儒的神識所鑄造刻畫的符咒,厲害的很。

  而在李玄舟看書時的某一刻,該來的東西還是來了。

  他耳朵首先動了動,聽見了來自于身后一陣顯得有些倉促的開門聲。

  這的確是開門的聲音,不是撞門的聲音。

  是有人。

  是活人從中作祟。

  一扭頭,李玄舟和小童同時看見了一個熟人了。

  是錢付康。

  但又不是錢付康。

  此時的錢付康穿著睡袍,一臉狼狽。

  手中則是拿著一柄鑲嵌珠寶的匕首,匕首尖端朝前,眼中卻是驚恐和恐懼,看來再怎么昂貴的匕首,在這個時候也無法為其提供安全感了。

  “大人您怎么來了?”李玄舟站起來問話了。

  “…”錢付康身軀一抖,沒有作答。

  方才他在睡夢中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

  恰逢自己老爹即將死亡,他更是心滿意足的準備接手整個錢家,想著那種左擁右抱的畫面,這真是一場美夢!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猛地感覺到面前有什么東西在呼喚他。

  再去一看,竟然是個讓他白日都不敢亂想的恐怖面孔!

  是她!

  錢付康立刻就要尖叫,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被摁住似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到一片迷茫中立刻喪失了神智!

  等到片刻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臥室一側的四角桌旁!

  就這樣端端正正的坐在束腰紅木圓凳上!

  再看!

  昏暗夜光下。

  他的左手拿著一把刀。

  小刀是他的防身之物,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右手是拿著一支狼毫筆,已經在青檀木做成宣紙上寫上了兩行字!

  那一刻錢付康真的被嚇壞了!

  他想要逃出門,欲站起,面前則是一雙繡花布鞋凌空飄著!!

  錢付康全身遍布涼意!

  猛地哆嗦,只得是顫顫巍巍的放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冷刀刃,小心翼翼的燃了房間內的油燈,借助油燈和木窗油紙落進來的微光,他看清楚宣紙上的字了。

  字是他寫的字!

  話卻不是他說的話!

  “去大堂撕碎黃符紙,否則今夜你將必死無疑!”

  如此一句話直接讓錢付康如同被一盆冰水灌了后脖頸似得,從頭涼到腳。

  即便是此時房間再怎么多爐火,都無法壓制體內的冰寒!

  頓了頓。

  錢付康知道自己遭了什么,連忙跪下來到處磕頭,更是求求對方不要殺他,對方要怎么樣,他肯定是照做的啊!

  往后斗膽抬頭,終于是看不見那繡花布鞋了。

  如此屁滾尿流般,衣服都來不及穿戴,趁著雪夜步伐匆匆的朝著大堂趕去了!

  如此就是此番大堂內發生的情況了!

  “大人?”

  李玄舟是站起來了,看著錢付康沒有反映,他又重新問了一句。

  小童自然的藏在他的身后,膽怯無比的朝著這個錢付康看過去。

  錢付康現在略顯狼狽。

  剛剛推開門的雙手此時都在顫抖!

  “二位小兒,本大人對不住了!”

  “你們今夜是肯定躲不過了,就算是躲在這些黃符紙中,也是肯定肯定的躲不過了…”

  錢付康是這樣朝著大堂進來了。

  他已經忘掉了男左腳女右腳的門檻規矩了,扶著木門跌跌撞撞的闖入到了大堂中。

  大堂本是個威嚴和神圣的地方。

  錢付康已經是完全管不著了。

  緊接著他就這樣當著李玄舟和小童的面,直接挪到了一根木柱旁,這眼珠子已經是爬到了這黃符紙上!

  在他眼中。

  這黃符紙就像是玩笑一樣。

  他沒有開天樞,根本看不見黃符紙上面的神識。

  但“她”既然要他撕碎了這黃符紙,他根本不敢不同意啊!

  小童已經是恐懼的叫出來了,倉惶的從地面上撿起了行囊中的一根短匕,“不要!你不要撕碎這個符紙啊!!!”

  “錢大人!不要這樣做啊!”

  “不能撕碎,這是子時啊!”

  小童連連求饒了。

  錢付康依舊不搭理,更是這個時候不可能搭理小童的。

  在他來看,他的命和這兩個小童的命相比,他定是龍鳳之命,小童就是卑微泥土了。

  李玄舟也是明白了錢付康現在是什么情況了。

  他將小童護在身后,這眼神正大光明的看著錢付康,“錢大人,你這樣做,你以為你能躲得過我師傅的報復么?”

  “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們乞憐人手無縛雞之力,真不會覺得我以我師傅的實力,你們錢家上下還能有什么好報?”

  “我勸你善良,勸你不要撕碎這界符,否則后果你就要自己承擔了。”

  李玄舟不卑不亢的說著,他說話的語氣并不像是個孩童,冷靜的出奇。

  借此,錢付康伸出去的手是遲疑了。

  李玄舟說的沒錯。

  李儒看起來即便是個老實慈祥的人,但這種人真的要是動怒,那就真的危險了。

  他們錢府別最后真的和一個乞憐人結了梁子,這就麻煩了。

  但不這樣做,那兩行字還是歷歷在目的啊!

  “你可以進入這界符中,我們可以當做事情沒有發生,等到子時一過,我們就安全了。”李玄舟在此時又是提醒了一下。

  他似乎是知道錢付康在擔憂什么。

  錢付康聽后迷茫的點了點頭。

  好像是這樣的。

  只要他這個時候進入到這個所謂的界符中,既然這個“她”都需要借助自己的手才能夠破掉界符,這就代表著這看起來樸實無華的界符的確了得!

  這樣似乎就真的安全了。

  “好吧…”

  錢付康這迷迷茫茫的要照做,但就在這個時候,屋外陡然傳來了一陣凄厲的慘叫聲了!

  大堂人立刻扭頭!

  定睛一看,竟然是錢付康的母親錢氏!

  錢氏和白日也是完全不一樣!

  她正用一根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尖銳梅花枝朝著自己胸膛狂捅。

  連整個身軀都被破碎了,還沒有停止。

  錢氏一臉癲狂的慘笑,竟然是來到了這大堂外,張開吐血的嘴巴,在錢付康震撼中,吼了一句慘烈的話:“你若不照做,錢府上下今夜必亡啊啊啊!!!”

  說話完畢,錢氏一笑。

  摔在地面上,好似被割了脖子的雞,在地面上血流滿地的撲騰著,紅的觸目驚心的血液潑灑,到處都是血液狼藉!

  這是來自于她的威脅!

  錢付康聽見了。

  李玄舟聽見了。

  小童也聽見了,事情在此時立刻急轉而下,到了異常危險的情況了!

  頓了頓。

  錢付康嘴角顫抖,如墜冰窖,錢氏死在他的面前,如此慘烈,他不想這樣…他更是不敢這樣!

  咽了一口口水。

  他說話了,道:“怨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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