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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官場陷阱

  長安城盧國公程咬金府上,今晚是真的很熱鬧,花團錦簇,燈火通明,人山人海,盧國公程咬金的四十大壽,滿朝文武都帶著厚禮,幾乎能來的都來了,甚至連大唐皇帝李世民攜帶著長孫皇后也親來祝賀。

  早幾日,朝中已經決定下來,三月十五日,由大將軍柴紹和薛萬徹領兵征伐盤踞在朔方城的梁師都,而程咬金和牛進達也將率領左武衛趕赴隴西,彈壓騷動的羌人。

  故而在程咬金的壽宴上,長孫皇后雖先走了,但李二在程府卻是留得很晚,甚至還興致勃勃地看著自己的幾個心腹大臣斗起酒來。

  論喝酒,房玄齡、高士廉、王硅等文臣自然是遠遠不如李靖、柴紹、程咬金等武將,不一會,眾多的文臣就要被灌得爬在了桌子上…

  這樣不行,王硅在被程咬金扳著頭硬灌了一大杯后,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對李二拱了拱手后說道:“陛下,不能再這樣喝了,我們現在比做詩,做詩輸了的人喝酒…”

  眾多的文官也是紛紛站起來大聲咐和著。

  啊,聽了王硅和眾多文官的話,李二笑了,再看看下面眾多的文臣,在座位上大多都是東倒西歪的…

  李二對下面文武大臣的爭斗,大多是抱著看熱鬧的態度,沒有什么固定的立場,更不偏袒那一方,對于雙方斗詩喝酒,李二更是無所謂。他是天然的裁判,畢竟誰也不敢逼他做首詩喝杯酒的,只需要看別人的笑話就行…

  可王硅的話一出口,卻引起了眾多武將的不滿。

  “老王,喝不過,你們就直說啊?要不要我們提前讓你們三杯啊…”性子一向粗野的薛萬徹直接沖著王硅就喊道。

  “是啊,作詩,你們這些文官,你們這不是純粹在欺負我們武人嗎?”就連一向老實的李靖也有些不滿地喊道。

  一直穩坐上位的李二向爭得有些面紅耳赤的文武兩邊看了看后,終于發話了,做詩,大家都做詩,輸了的人喝酒。

  啊,李二一發話,幾乎所有的武將都焉了,耷拉下了頭。

  眾多的武將中,論文的,柴紹、李靖,兩個人也許還能湊合,算是能文能武,詩,也許能拼湊得出來,可程咬金、薛萬徹、尉遲恭,這些純粹的武夫,不要說作詩了,能識得幾個字就已經是不錯了…

  “作詩就作詩,有什么可怕的,你們幾個誰先來?”程咬金手一拍,站了起來。

  “呵呵,老程,你是不是又要用你的那“哎呀我的媽,一棵大樹叉”來蒙混過關吧?”長孫無忌斜視著程咬金,不無譏諷地說道。

  要作詩,長孫無忌自然是不怕,他由武轉文,也算是能文能武了。

  說實話,程咬金這些不通文墨的武將,斗詩時,大多時候都是靠順口溜混蒙過關的。

  “陛下,阿爺,我,我這里有好詩啊。”做了一晚上隱形人,提前有準備的程處默看到自己的阿爺在眾人面前顯得有些難堪,站了出來,向李二拱了拱手后,說道。

  啊,程處默,一個憨貨而已,幾乎全場的人都知道,大字都未必認得幾個,他那里竟然會有詩,還是好詩。他個憨貨做的詩,聽得成嗎,不會比一棵大樹杈還不如吧?

  全場人的眼睛都盯在了程處默的身上,連李二也不例外。

  程咬金本還想阻止程處默,可…

  程處默不管其他人難看的臉,學著陳玉呤詩的樣,雖然是前言不搭后語,但還是搖頭擺尾的吟道:“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那個玉門關,還有的啊,啊,下面的是黃沙百千萬戰穿金甲,不破樓蘭還是突厥終不還。”

  啊,這首詩,混賬東西,你嘴里的這個所謂的詩…

  程處默嘴里,所謂的詩剛一念完,全場的所有人都張大了嘴,震驚了,不知是震驚程處默這個憨貨,還是震驚那首所謂的詩…

  而坐在一邊的長孫沖等紈绔則是清一色的黑臉,程處默這個憨貨啊,這是又去找那個叫陳玉的農家小子買詩了,念出來后,還成了這么個樣子,你們程家的臉都被你個憨貨丟光了,你不知道嗎…

  “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高士廉站起身來徐徐吟道。

  全場的人又張大了嘴,被震驚住了。

  絕了,這首邊塞詩,真的是好絕了…

  這樣好的詩,是程處默這個大字不識幾個的憨貨做的?可能嗎?

  “陛下,各位大人,我這里還有兩首好詩,你們還要聽嗎?比前面那一首青海的都不差,噢,寫景的,抒什么情的,男女在一起亂搞的都有…”看到全場的人都被他震驚住了,程處默又不無得意地說道。

  滾,李二發火了,鐵青著臉,一腳就把程處默踹在了地上,四句詩就說錯三句,男女在一起亂搞,我再叫你個亂搞…好好的詩都被你這個不學無術的東西給糟蹋了…

  “混賬東西,你把那兩首詩也給我說出來。”李二來回走了兩步后,又給了程處默狠狠地一腳。

  等到壽宴最后,一直黑著臉的程咬金突然站起身來對李二一拱手,說道:“陛下,嘿嘿,關于這次左武衛征戰隴西的事,我老程終于想起來了,啊,我發現我們左武衛現在還缺少一個從八品的行軍書記,現在要出征隴西了,少了行軍書記可不行…”

  艸,李二瞪大了眼。壽宴開始的時候,專門問你,你說左武衛出征隴西,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現在你個老匹夫竟然,你的老臉是不是也不要了啊,是跟你的兒子程處默學的么…

  “不,不,陛下,那個叫陳玉的孩子,現在應該進國子監就學才對…”王硅也站了起來,梗著脖子,向李二據理力爭。

  哼哼,這是兩邊又爭起來了啊,這就好嘛。你們這些文武大臣,要是不爭不吵的,叫我這個皇帝怎么做得舒服…

  李二仍是笑呤呤的,不置可否。一個從八品,上不得臺面的芝麻小官,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

  嘿嘿,有意思。

  程府的壽宴結束了后,在程府發生了一件慘絕人寰的事…

  后花園內,五大三粗的程處默被吊在了樹上,黑著臉的程咬金…

  唉,真的是棍子抽斷了用鞭子,鞭子抽斷了,用…

  只差把程咬金的馬槊直接抬出來了…

  要不是最后崔夫人攔著,程處默這個憨貨就真的是悲劇了…

  已過了亥時,時間雖已很晚,但在太極宮內,李二仍披著外衣坐在桌案前,皺著眉頭批閱著奏章。

  唉,剛剛登基了不到兩年,去年為了勸服頡利可汗,國庫為之一空…

  今年先是關中旱災,后又是河南道…

  現在又要征伐盤踞在朔方的梁師都…

  多事之秋啊?

  “陛下,你也不要太著急了,有些事交給下面的大臣去做就可以了。”長孫皇后端著碗蓮子羹出現在了李二的身旁,對李二低聲勸道。

  “嗯,大臣們…”李二點了點頭,端起了蓮子羹。

  “陛下,妾身聽說,妾身走后,陛下今晚在程府得了幾首好詩,還聽說了,這幾首詩都是一個才十五六的孩子作的…”長孫對著李二嫣然一笑后,說道。

  提到今天,自己在程府聽到的幾首詩,李二也笑了,從桌案下取出幾張紙來遞給了長孫。

  “青海長云暗雪山…”長孫輕輕地念道。

  “陛下,怨情、鹿柴…這么多,每一首詩都是極其難得的好詩啊,陛下,這么多的好詩,真的是那個叫陳玉的農家少年所作?”

  嗯,李二點了點頭。

  “陛下,這個叫陳玉的少年,是真的大才,你看這六首詩,題材不一,既有寫邊塞的,又有寫愛情的,這風格也各不同,有氣勢磅礴,令人蕩氣回腸的,也有充滿空靈之氣的…”

  “陛下,朝中大事,妾身本不該過問的,可是你把陳玉這個孩子放在程咬金那里,現在左武衛又要征戰隴西,要是在征戰中,陳玉出了事…”

  李二先是向長孫擺了擺手,后又輕輕地抓住長孫的手拍了拍,說道:“一個從八品小官的任命,算得了什么朝中大事,你擔心什么…”

  “至于那個叫陳玉的少年,哼哼,竟然賣詩,連臉皮都不要了,少年心性,不狠狠地磨煉一下怎么行,再說,總要讓盧國公把心中的怨氣出了才好…觀音婢,你也可放心,盧國公,聯很了解,在軍中應該不會亂來,下手也會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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