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朱見德便把那些和朱壽一起編造的謊言全都說了一遍。貝寧聽得很認真。他自從穿越到這邊之后,就一直很關注明朝的動態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波斯灣附近居住的一些華裔商人,更是因為他來自那個民族主義觀念已經覺醒的時代。當然,他所效忠的共和國在這個時空是不存在的,實際上他也只是在家里的電腦旁邊,用鍵盤效忠過自己的祖國,當然對于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來說,這種效忠也并非全然不可取。甚至這種情緒在延續到穿越以后的實際生活當中,仍然能夠給他帶來諸多的影響。比如當他得知錦衣衛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不但前往朝鮮與朝鮮官府相勾結,聯合抓捕樸俊英,還不遠萬里的一路追到這邊來,擺出一副詛咒,發誓你要把樸俊英抓回去的架勢的時候,他的心中對于樸俊英的同情其實是很少很少的。反倒是錦衣衛們動手的原因,引起了他不少好奇。另外就是他也迫切的希望能夠和明朝建立聯系,仿佛只有那樣才能為他解決面臨的危機。當然他沒有直接在朱壽和朱建德面前提到自己面臨的危險。相反,在朱見德提出要讓他幫忙居中聯絡樸俊英以其讓雙方都能夠繼續活下去,并順利的趕走錦衣衛之后,他迅速地表示了同意,并彰顯出了自己自信滿滿和實力強大的一面。至于如何彰顯,說起來也很簡單,他叫來了自己的幾個本地信徒,命令他們作為居中聯絡的使節。因為這些家伙都是明朝本地人,并不容易被錦衣衛注意到,因此隱蔽性還是很高的。朱見德和朱壽都表示了謝意,不過。居中聯絡的問題其實并不難解決,至少助手就可以冒險的完成,當然朱見德是不會同意的,但在追蹤聯絡建立之后,如何趕走那些錦衣衛才是最為緊要的事情。這說不得就需要派出一支軍隊了。朱壽從朱建德那里知道,這個叫做貝寧的家伙。其實是有一支軍隊的,而且裝備的火器戰船。和各種先進的冷兵器。不過軍隊都掌握在他的信徒手中,由于一直懷疑信徒們是否完全忠誠,所以他從來都無法如臂使指的調動自己的軍隊。而正是因為這一點,讓朱壽看到了一絲希望。他忽然不過朱見德的眼神,走上前去恭敬的說:“我有一件小事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幫助。”能夠得到幫助別人的機會,對于貝寧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為本著禮尚往來的基本人類感情,他或許也可以讓對方去為自己做一些事情。因此那個巨大鐵球傳來了一陣悠悠的聲音:“但說無妨。”“我在明朝國內惹上了一些不該惹的麻煩,倒不是我蓄意為之,而是不小心卷進了一伙人的叛變當中。因此我才逃到了海上,并輾轉來到了這里。但我還有很多家人生活在明朝,雖然現在官府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和那個判斷有關,因此我的家人大體也是安全的,不過明朝官府的作為,說實話,可能還不如…”“你是想讓我把他們接過來嗎?這沒問題,我只需要派出幾艘船就可以了,我是不缺這些船只的,這一點你也看得出來,甚至我可以為你…為你們擊敗那支錦衣衛的艦隊。”朱壽眨了眨眼,他并不想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錦衣衛艦隊有什么問題?因此只能憨憨的笑了一聲說:“我不想把官府給逼急了,另外,我也沒有那么厚的臉皮,麻煩你做那么多的事情,倘若能夠和家人重新團聚,那對我來說,就是下半輩子最為重要的事情了。如果您能幫我做到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才好,更多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奢望的。”“嗯,你說的對。”貝寧很快給出了他的回復,那他同時也提醒說,“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事先了解一下,雖然我能夠幫助你和你的家人重新團聚,但如果你們選擇繼續定居在我這邊的話,你們就得時刻提防著,這里一直在發生的各種戰爭,你要知道,北邊的那個來自阿塞拜疆的伊斯梅爾一世,已經和我結成同盟…”“哈哈哈…”朱壽突兀地大聲笑了起來,這引起了貝寧的不快,但對方顯然在刻意壓制憤怒,下意識的想要看一看朱壽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朱壽在笑完之后,卻給出了對方一個十分震驚的答案。“不瞞您說,我在明朝境內做的就是刀頭舔血的買賣,我是一名海上的走私販子時刻都要面對官軍的追捕,我早就過夠了那樣的生活,他若能夠在您這里定居并有機會報答您的話,那么參與到戰爭當中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瞞您講,我的武力還是相當可以的。”說著他竟然還就地比劃了兩下功夫,似乎是在證明自己剛才的說法。但貝寧卻好像沒有在意這一點,反而是陷入了沉思當中良久之后他才作出決定,并且說道:“我知道了你大體的生活情況,如果你沒有對我撒謊的話,那么你是在從一個充滿壓迫的朝廷之下,想要逃離到一個對于賊寇來說更加自由一些的地方。坦白的講,我對這種行為表示鄙視,但任何人都有權利繼續生存下去,如果你執意選擇那么做的話,我愿意賜予你土地甚至是領地,讓你統領你和你的家人加入到我們的戰爭當中去。”祝壽大喜過望,他之所以說出自己的困窘之處,正是希望能夠得到對方的這種條件。畢竟他事先就知道,他是一個人手崎嶇的家伙,而且這種缺乏并不是數量上的,而是質量上的。但聽聽貝寧這個名字搜索,很快就判斷出這很有可能是一個擁有華夏血統的人。而且他對華夏的格外重視也很好地佐證了這一點。那么他對華夏人的信任很可能就比對其他族群要高一些。如此以來,朱壽和他的所謂家人,極有可能就在這里取得更大的信任。當然所謂大明朝的家人,當然不是指的老皇帝,而是錦衣衛所培養的那一群臥底。現在也是時候讓錦衣衛們吃些苦頭了。考慮完這些之后,周壽只覺得自己的謀算有了很大的成功把握,所以他有些炫耀的看向了朱見德,同時是在暗示。對方要將自己剛才的那些謀劃,全都傳回明朝大本營去,至于如何轉換身份思維之類的事情,錦衣衛們自然是有經驗的,反正老皇帝是肯定不會在幾個月之后出現在波斯灣。朱建德當然知道朱壽在盤算著什么,無非是對這位創業者的金手指也感到了震驚。不過想要奪取金手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必須要為朱壽做一些盤算。因此他開口說道:“雖然你們兩個已經達成了共識,但我不得不說上一句,明朝人在本地多少還是有些水土不服的,因此在武器上恐怕需要給他們提供一些幫助,各種生產資料也需要來上一些。同時還需要別人保護他們,至少在初期是這樣的。”“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會為你的朋友安排好這一切的。不過你得保證他對我的忠誠。至少剛才的話里不能有任何謊言。”“這件事請你放心。”朱見德大包大攬,“能夠在這里得到你的庇護,在短時間內,與他來說是非常有利的。同時,我還有一個為你著想的小小建議,考慮到本地的這些家伙,確實缺少基本的教養,我們應該考慮一下,從大明帝國偷偷運來一些難民,這樣你至少可以擁有熟悉的伙伴。”“嗯,我知道,就按你的意思辦好了,”貝寧先是答應了一聲,而后才說道,“至于那只追擊艦隊的事情,我會幫你們想辦法的。”說完這句話,貝寧就示意他們離開,因為他們身后已經重新聚集了一批朝圣者,他們帶著鵝毛筆和紙張,顯然是來換取什么先進的生產方式的。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會給貝寧帶去什么幫助,但朱壽和朱建德顯然不準備耽誤他的時間,因此他們匆匆的轉身離開,只不過朱壽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詢問著一個問題。“你們怎么知道他是有大明血統的?”“他那不叫大名血統,他只是個華夏人,只是500年之后那個國家的一個普通居民,至于他是怎么穿越的,我們也不太明白本來穿越這種事情,就連穿越者自己也說不好,因此我們也不知道他的金手指究竟擁有著什么樣具體的能力,但你剛才也已經聽見我們的對話了,他至少能夠給你帶來不少技術上的改良和提升。有這么個淺顯的認識就足夠了,至于幕后究竟有什么更加具體的,我們就不知道了。”“原來是這樣,那這么個家伙究竟想要從那些人身上得到什么呢?”“怎么得到什么?你說那些去朝圣的人嗎?當然是一種簡單的利益交換了,他不會平白無故的告訴那些人如何改進已有的工藝。凡是能夠從他那里得到這些先進工藝的人,都必須向他效忠。否則他以后將不會再給那些人相關的工藝。這一點我以前就已經知道了。”“可是,他怎么知道那些人是否背叛了他?”“自然是靠其他人的接發檢舉。而揭發檢舉的獎勵是可以得到被揭發者的大多數相關工藝,同時還獎勵另外一些工藝,因此許多人都愿意為他進行監督。而且他還有一支自己的監督力量,由一批軍官負責具體的運行,這些人都是早期追隨他的比較虔誠的信徒之一,不過這也不能阻止他們的叛變,要不然他的內心當中也不會如此的惶惑不安。”“原來如此。”朱壽還以為這家伙只是憑借著自己給別人升級工藝的手段,漫無目的的尋找自己的追隨者,但現在看來他還知道將別人培養成樹干一樣的存在,為他發展出更多的樹枝樹葉,作為追隨者。同時根據相同的原理培養出樹干一樣的監督力量,這樣的話它的組織就應該會變得穩固一些。可是他既然掌握了如同傳銷一般的這種組織形式,又怎么會頻繁的面對著追隨者的背叛。他不解的看一下朱見德,問出了自己的問題。“這個其實很簡單。”朱見德說,“因為大家都感覺他好像是被困在那個鐵球里的,雖然十幾年過去了,他竟然還沒有被餓死,讓大多數人都感覺很奇怪,反而因此覺得他肯定就是什么心靈,而不是被困在里面的,但也有一些人認為里面儲存的糧食可能非常之多,畢竟這樣奇怪的鐵球大家誰都沒見過,甚至我的一位穿越者朋友還認為那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人類,而是一個簡單的人工智能。”這話讓朱壽陷入了深思之中,看它拿出那些工藝的姿態,確實很像是人工智能在數據庫里檢索出結果的樣子。不過這幾種猜測現在都沒有證據,屬于他們接下來需要認真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派人回到大明朝,準備足夠的人手裝扮成那些家人和移民。同時,思考一下如何應對錦衣衛的那只追擊艦隊,在不傷及任何人的情況之下,讓他們演一出好戲,狼狽而逃。不過,因為貝寧沒能夠確定下來它的方法究竟是什么,所以這場戲究竟怎么演,恐怕還得繼續浪費一點時間來琢磨。而在這個過程當中,如何防止樸俊英做出過激舉動,才是他們不得不引起重視的關鍵一環。畢竟在樸俊英那邊,朱壽和朱見德以及錦衣衛,僅僅擁有幾個人而已。他若樸俊英真的有什么過激行為的話,恐怕是根本攔不住的。他說那樣的話,錦衣衛恐怕就不得不真刀實槍的干一架了。左右,以現在的情況而論的話,錦衣衛做掉樸俊英也只需要保證租售等人的安全而租售現在在平遙軍營團伙當中的位置,也可以讓他找到更多的借口離開,那樣的話,一個不再強大的樸俊英,對于以后的朱壽來說,也是有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