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溟身死之后,永夜魔窟上方的紫青色云團竟然變得更加濃郁厚重,許多修士察覺到了云團中有寶光顯現,于是膽子大的人又開始進入里面尋寶。
對此,蕭月溟的幾個徒弟不管不問,只是將師父生前的一些心頭物收集起來,在那座落敗的老宅中造了一座衣冠冢。
隨后,蕭月溟的畫像,被掛入祖師堂,位置在第二排右側。
祖師堂掛像居中置頂的,是一位紅衣女子,絕色佳人,而且模樣看起來還很年輕。
就連蘇御所在渡船上,也有不少修士收到了有人從云團中安全帶出法寶的消息,于是他們紛紛離開渡船趕往云團尋寶,
走過路過不能錯過。
山澤野修因為出身的緣故,打熬境界、大道登高,能依賴的只有他們自己,身上的家當,大多也都是豁出命積攢下來的,所以當他們遇到這類事件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而且事實證明,到最后收獲最豐的,往往也是這群野修。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要么去死,要么變強,這,就是山澤野修。
渡船上的人,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沒有往常熱鬧了。
對此情景,來自閻浮洲菠蘿宗的洪天烈義憤填膺,他雖然不認識永夜魔君,甚至對蕭月溟往日的行事作風也頗為不恥,但此人最后入天門挑戰妖王溫候,這等壯舉,擔得起“勇者”二字。
這座天下的風氣就是這樣,你就算再惡名昭著,只要肯去天星長廊殺妖,就值得別人給你豎起大拇指。
而如今,蕭月溟剛死,這些人就開始打魔窟的主意,剛才渡船上已經有人收到飛劍傳信,說是已經有野修闖入魔窟,打算大肆搜刮一番。
對此,洪天烈也只能無奈搖頭,野修太難纏,他也不愿意招惹麻煩。
蘇御獨自拎著酒壺,坐在望海樓最高處,勁風撲面,長發飄散在腦后,邪異又帶點洞察秋毫的靈秀面龐上沒有一絲表情。
那團紫青色云團,他已經看出根腳,確實是飛升境大能羽化之后才會留下的遺蛻秘境,里面品軼最高的,應該就是蕭月溟帶走的那柄紫青寶劍,
至于剩下的,蘇御興趣不大,也懶得跟一些小蝦米去爭搶,只等那些人打先鋒,破開秘境陣眼,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物件都帶走之后,蘇御才會去拿走那件最值錢的。
沒有人可以搶的過他。
山澤野修?呵呵.......魔宮不動城,才是野修的祖宗好嗎?
原先在金雁渡口買來的三百壇子酒水,這段時間被他喝掉將近五十壇,他的酒癮很大,
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去了太平洲,和一些世俗武夫混在一起,逐漸才沾染上了酒癮,而且他的酒量很大,但他有個很不好的毛病,喝多了容易發酒瘋。
永夜魔窟那邊的動靜鬧的越來越大,進入那片云團的修士,境界也越來越高。
隨著時間推移,甚至已經有一些別洲修士加入這趟奪寶之爭。
自認資格不夠的,就打上了魔窟的主意。
蕭月溟在廣廈洲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么多年來,魔窟內所藏寶物自然豐厚。
于是一撥一撥的修士進入永夜森林,與蕭月溟的六名弟子大打出手。
最初的時候,六人還能勉強應付,但隨著侵入者越來越多,他們也只能一步步退守永夜村,
其實永夜村里除了祖師堂之外,也就是師父的那間老宅了,魔窟所珍藏的一應寶物靈器,早就被搜刮干凈。
但那群野修認為,蕭月溟弟子所退守的村落,應該才是最大的藏寶之地,于是他們刮地三尺之后,將永夜村團團包圍。
眼看著足有上百名修士將他們幾人圍困村中,大弟子王文靜拼死之心更盛,執劍便欲沖出村子,與這幫人來個魚死網破。
甄鳴做為最小的弟子,一把將王文靜攔住,沉聲道:
“大師兄,師父臨走前飛劍傳信我等,囑咐我們大可不用理會魔窟,讓咱們六人一起結伴前往獨尊島,依附在祖師爺門下在天星長廊附近歷練殺妖,事已至此,大師兄萬勿沖動。”
王文靜雙拳緊握,額上青筋暴起,“這幫狗日的欺人太甚,師父剛剛羽化,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野修就尋上門來,我入門最早,你們只管走,由我守著祖師堂和衣冠冢,絕不容魔窟的尊嚴再遭踐踏。”
柴柔做為二弟子,一向處事冷靜,平時雖然少言寡語,但一旦說話,在師兄妹中卻是分量最重,只見她回頭望了一樣祖師堂,淡淡道:
“師父在世時常言,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們魔窟弟子雖是凋零,但往日在廣廈洲,也不是誰都可以惹得起,咱們六個往日行事,也不見得有多么光明磊落,行走江湖惹下了不少仇家,師父臨走前囑咐我們前往獨尊島,就是希望你我六人得祖師爺庇護,不至于被人尋仇打殺,”
“師父最后的遺言,我們不可違背,在我看來,我們應該帶走祖師堂的三幅掛像和師父衣冠冢,立即動身突圍,前往獨尊島。”
“我贊成師姐所說,我徐裕不是怕死,而是不想死的毫無價值,今天誰洗劫了魔窟,當你我六人境界有成,當加倍奉還,”老四徐裕冷冷開口。
“六位還走的了嗎?”村口方向,有八道身影聯袂進村。
他們當然不會理會那些錯愕的村民,以及仍在谷堆上玩耍的孩童,而是將目光死死鎖定在蕭月溟的六位弟子身上。
來者八人,三男五女,其中有三名劍修。
看他們幾人之間相互堤防的樣子,應該是臨時組建好的聯盟,大概早已在私底下商量好了,呆會怎么瓜分收成。
老大王文靜認出了其中兩人的身份,幽湖女魔項桃兒,鬼蜮老魔龐安石,二人都是獨霸一方的梟雄人物,也是臭名昭著的八境劍修。
師父若在,給他們倆幾個膽子,也不敢來魔窟,
穿著妖艷露骨,身材霸道噴血的項桃兒長袖掩嘴,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媚笑聲,
“幾位,蕭老魔不在了,沒人護的了你們,外面可還藏著上百名野修,等著分一杯羹呢,說句不好聽的,幾位今天是插翅難逃了。”
鬼蜮老魔龐安石哈哈一笑,一掌拍在幽湖女魔的臀兒上,頓時惹來后者一陣嬌嗔,
龐安石撫須笑道:
“美人說的不錯,我勸幾位還是老老實實將蕭老魔私藏的那些寶貝都交出來,本仙可以保證,只要交出東西,幾位只管離開,我絕不阻攔。”
話音剛落,龐安石一對老鼠綠豆眼登時放光,眼睛跨過王文靜等人,直勾勾的看向祖師堂方向,
他身旁的項桃兒,此刻的眼中也射出赤果果的嫉妒之色,心里打定主意,這副皮囊,我要了。
其他幾人也是看的雙目大亮,心中的震撼在臉上表現的淋漓盡致,他們從未見過像眼前這樣的天仙絕色,果然,蕭老魔竟然金屋藏嬌,從哪里拐來的這等絕色?
祖師堂外,一紅衣少女赤足走下臺階,晶瑩如玉的肌膚與月光同色,嬌小的瓜子臉上,幾乎將世間最美的五官包攬其中,
只是那清瑩秀澈的眉眼之中,透著一股與其容貌截然相反的狠戾之色。
“里面的畫像是誰畫的?竟然將我畫的這么丑?”
少女朱唇輕啟,聲若涓涓細流直沁人心。
廣廈洲天幕之上,老道人拍額苦笑:“得!又來一個更狠的。”
確實,少女雖然擁有一份絕好的名聲,但這并不代表她脾氣好。
事實正好相反,她的脾氣,差的一批。
蘇御時常認為,在不動城,他的好脾氣穩居前五,而嬴盈,則是鐵板釘釘的.......倒數第一。
我蘇御向來金口玉言,絕不會錯。
此刻驟然出現在永夜村的少女,便是天星長廊西境的獨尊島島主,小不動城城主,魔宮十二殿,邀月殿殿主,十三境飛升境劍修,嬴氏三兄妹排行老三,永遠十八歲的,天魔女嬴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