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您回去吧。”柯雷要求道。
“你留在這里,這里這么多收獲,需要安全送回大嶼山島,離了你不行。”陳遜拒絕道:“廣州水師和南恩州水師已經被你一戰殲滅,后面也不會面對什么強力的海上敵人。只要將耿壽借給我,再給派一個得力的都頭操船,足夠了。”
“好。”柯雷開始抽調人力。
很快,十五艘中型戰船,五艘小型戰船被指派了出來,耿壽帶領著兩百名善于近戰的水手轉移到這些船上,自己來到陳遜所在的中型戰船上來報道。
“這艘船的船長叫做王源,讓他指揮這二十艘船肯定沒問題,您乘坐這艘船我也放心。”柯雷介紹道。
“我認識你,王源,登州人。”陳遜對腳下這艘船的船長說道,他拒絕了柯雷讓出旗艦的建議,選了一艘中型戰船作為臨時旗艦。
“郎君好記憶,當年還是您將我從登州接過來的。”王源拱手行禮。
“好樣的,沒想到你成長的這么快,現在都是都頭了。”海衛有近三十個都頭,并不是所有都頭都是從陳遜身邊成長起來的,也有五六個是一直再海外打拼,靠功勛升職至都頭。
面前的王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當年從登州來廣州的時候孤身一人,據他自己說,他的家人都被金人殺害了,只有他一個在外打漁逃過一劫。
這人很是執著,一直不回陳家莊休假,堅持在外打拼,想要憑借功勞獲取更高的職位。
陳遜明白,這人心底里一直都想要回去為死去的家人復仇,想要借陳家莊的勢。
但是他不明白,他一直不愿意回陳家莊休息、培訓,反而讓他在陳遜心里的重要性提升緩慢。
因為陳遜摸不透他。
否則以他這些年的功勞,早就能夠和柯雷平起平坐了。
柯雷選擇讓王源陪同陳遜回去,也是借機給王源和主家相處的機會,讓陳遜可以多多了解王源,也讓王源可以在陳遜面前多露露臉。
同為海衛同僚,柯雷最了解王源的能力,也清楚他為什么在陳遜心里的地位不及自己。
對于鉆了牛角尖的人,勸說是無用的,柯雷只能抓住這次契機,給他鋪鋪路,也打心眼里希望,王源能夠抓住這次機會。
“郎君繆贊了,我也就是因為癡長幾歲,比那些年輕小伙子多了些經驗而已。”按照檔案記錄,王源現在應該已經三十七歲了,年歲不小了。
“我們先啟程吧,路上再細聊。”陳遜命令道。
“是!”
今日入夜以來再沒有接到陳家莊飛鴿傳書過來,不知道東邊的惠州兵現在走到了哪里。
白天最后的情報顯示,惠州兵一天行軍三十里,昨天出發,今天下午的時候,到達了坪山,距離計劃中的作戰地點已經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按照現在這個時代士兵的素質,不可能連夜趕路,現在惠州兵肯定在扎營過夜。
所以,陳遜必須在明天中午之前趕到預訂的作戰地點,并且做好戰斗準備。
“郎君,我們直接回陳家莊嗎?”指揮船隊啟程之后,王源過來詢問。
“不!我們直接繞過海南鹽柵,前往大鵬灣,我在大鵬灣里面登陸。”陳遜回道。
“是!”王源顯得有些沉默寡言。
完全浪費了柯雷創造的機會。
再次將命令傳達下去之后,王源回到陳遜旁邊,也不說話。
“聽說你這些年都沒有再成家,不打算給你們王家留個后?”陳遜找了個話題,他也想多多了解這個在海衛中出類拔萃的將才。
“已經不想了。”王源神情淡淡的回道,應該是已經被很多人問過這個問題,習慣了。
“你這個年齡,應該還能再生吧。”陳遜有些沒話找話。
“我沒問題。”王源再次把話聊死。
跟這種人聊天,真是累啊。
“有什么想給我說的嗎?”陳遜打算將聊天的主動權交給王源。
“有!”王源終于來了精神,看著陳遜認真的說道。
“你說。”陳遜也跟著認真起來。
“郎君,你的目標里有金國嗎?”王源直接問道。
非常的直接。
一直以來,還沒有人和陳遜聊過這么遙遠的目標。
在陳遜心里,作為漢人,有機會來到這個時代,還身懷異能金手指,當然會有一個大目標。
這個大目標應該是任何穿越到這個時代,有能力的漢人都會立下的。
這個目標很大,大到陳遜都不能給他制定一個遠期的計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有!”雖然沒有遠期的計劃,但是王源的這個問題,陳遜可以回答。
“那就好,我再沒有什么可說的,只能向您保證,我王源定會為郎君誓死效忠,鞠躬盡瘁。”王源單膝下跪在陳遜面前立誓。
看來,這并不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人,只是不多話而已。
“起來吧,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陳遜上前攙扶起王源:“我也像你保證,我肯定會幫你報仇。”
“謝謝郎君。”一個鐵骨錚錚的中年漢子,這時候,眼睛竟然有些紅了。
“看你都累了一天了,眼睛紅的,趕緊換班休息去吧,明天還有的忙。”讓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面前流眼淚,太尷尬了。
“是!”王源顯然也不想這么尷尬,連忙轉身告退,走了幾步,明顯看到他有抬起手臂在面上擦拭的動作。
看來這些年,他的壓力太大了,一直被仇恨繃緊心里的弦。
今天有了陳遜的保證,終于算是松了一口氣,泄了氣,自然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不過,他放松了,陳遜卻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壓力更大了。
這些年從北地救回來的漢人,肯定該有許多跟王源的境遇差不多,他們同樣背負著深仇大恨,只是他們沒有王源這么執著、這么有能力,所以沒有機會在陳遜面前宣誓求情。
陳遜還知道,這種境遇的漢人,今后不僅不會減少,還會越來越多,非常的多。
自己作為穿越者,應該有一種迫切感,應該做些什么,讓這種悲劇少一些,哪怕只是少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