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棺材板被掀起,里面鉆出一個瘦小的怪物。
它的模樣卻是讓源稚生瞳孔急速縮小,拿劍的手微微顫抖。
因為,那怪物正是他最心愛的妹妹,上杉繪梨衣!
或者說,是龍化之后,失去所有理智的繪梨衣,依稀可以從鱗甲遍布的臉上看到曾經身為人時的模樣。
啊——
怪物的嘴里發出咆哮,尖利刺耳的聲音像是千萬把鋼刀在玻璃上摩擦。
這聲音充滿了威嚴和高貴,像是坐在天上的皇。
連源稚生的血統,都被這咆哮給壓制,一股看不見的領域覆蓋在他周圍。
這是言靈的領域,審判已經降臨到他的頭上。
源稚生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越發的冰冷,火熱的心臟逐漸凍結。
他被下達了死亡的命令,哪怕他自己不想死,身體也在不由自主的走向死亡。
就在他的意識快要模糊時,另一種同源的領域張開,驅散了原先的命令。
源稚生豁然驚醒,發現自己竟身處于玄關當中,眼前雖是有一個大洞,但他根本沒有進入里面,而在他身邊,紅發的巫女束手而立,小臉面無表情,像是機器多過人類。
“哥哥,你太冒險了。(??へ??╬)”
她掏出紙和筆,在便利貼上唰唰寫下一句話,以顏文字結尾。
“繪梨衣。”
源稚生從地上站起,目光凝重的望著眼前散發出涼氣的地下洞穴。
“我剛進來的時候。你躺在地上,快死了。”
源稚生暗暗心驚,他到底還是沒有逃過一劫,連什么時候中招都不知道。
如果沒有繪梨衣,現在的他八成是一具尸體了吧。
這也是符咒的力量嗎?
果然有扭轉乾坤的能力,如果這份能力的作用范圍大些,甚至可以輕易的消滅蛇岐八家。
地下室漆黑的洞口當中,悄無聲息的飄來一些冷風,
繪梨衣忽然展開言靈,殺死了這吹拂不息的風,以及伴隨著風而來的靈和力。
“居然有人能殺死我的力量,看來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全是廢物。”
地下室里,傳來一個老男人的英語。
源稚生作為曾在自由國進修過的高材生,自然能聽懂英語,用他那濃濃的日式口音問道:“你是誰?”
老男人沒有繼續說話,在黑暗當中反而傳來陣陣腳步聲。
很快,一個穿著得體的老男人出現在兄妹兩人面前,他戴著棕黑色的禮帽,穿一件紅綠橫條紋的毛衣,但是一只右手是用金屬制成的鋒利鐵爪,渾身上下是營養極度不良的瘦骨嶙峋,皮膚像是被火焰灼燒過一樣。
盡管外貌看上去像是從地獄當中爬出來的惡鬼,但他本人卻是相當和善:“嗨!你們好啊,我是小孩子最愛的弗萊迪叔叔,要和我一起玩游戲嗎?”
小孩子會喜歡這樣的怪物才真是見鬼。
源稚生暗道。
他能肯定,一切的源頭必然就是眼前這家伙,要問為什么,當然是他的手上持有一枚符咒。
羊符咒配夢魔,簡直是最糟糕的組合。
“怎么都不說話?不說話可不是好孩子,要接受懲罰。”
弗萊迪呵呵一笑,整個人,不,整個鬼瞬間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時,已經在繪梨衣的脖子后。
“繪梨衣,小心!”
源稚生使用了言靈王權,龐大的重力朝著弗萊迪覆壓而去,卻像是穿過了重重幻影,根本無法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弗萊迪鋒利的鐵爪抓向繪梨衣的后頸肉。
呲——
空間微微一凝,緊接著弗萊迪的身體被固定在半空當中,撕裂成幾十份,龐大的黑氣從切口當中蔓延出來。
言靈·審判!
“哎呀哎呀!真是可怕的力量,怕是有筑基的程度了吧。”
身體的四分五裂并不能殺死弗萊迪,隨著羊符咒發揮作用,他的身體脫離審判的領域,重新組合完整。
繪梨衣的臉色微微一白,點點細密的紋路爬上身體,眼中的金意越發明顯。
連續使用這種超高危的言靈,無疑是在消耗她的生命。
弗萊迪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敢有恃無恐。
否則說實話,他還真不是繪梨衣的對手,畢竟他只是個出道時長兩年半的新手夢魔,擅長幻術、入夢、重組和奪舍,連夢魔一族的業務強制入夢都沒有學會,還得依靠羊符咒。
再耗她幾波,就能徹底逼她墮落,到時對付起沒有理智的怪物來,比對付正常人要容易的多。
“繪梨衣,我們先撤。”
源稚生焦急的說道,想拉著妹妹一起走。
但繪梨衣現在已經聽不進他的話了,她低下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龐大的力量以言靈為突破口釋放出去。
審判,審判,審判!
對這個房間的一切進行審判,不允許有無法審判之物,這是皇帝的特權,膽敢違逆者,連靈魂都要投入永恒的硫磺的火湖中。
這個狀態下,繪梨衣是名副其實的死神,只有兩個結果,要么被審判之物徹底滅亡,要么她墮落成魔。
但顯然,雖然弗萊迪不斷的被撕裂成碎片,但羊符咒的力量使他的能力更上一層樓,不斷的重組恢復,一點都沒有損傷。
弗萊迪靜靜的等待著龍的墮落,他要那個身體,他要那種能夠審判萬物的能力,有了它,他就能戰勝其余的符咒持有者!
“住手,不要再打了——”
大門再度被破開,這次來的是安瀾和皮卡丘。
繪梨衣抬頭盯著安瀾,審判的力量開始作用在安瀾身上。
“王不可辱。”
安瀾眉頭一皺,以天賦神通強行抵抗。
如果說審判是凡間帝王的盛怒,那么王不可辱就是九天之帝君的威嚴,人間的小王,安敢以下犯上?
所以,盡管王不可辱的能力強度不如審判,卻依舊能正面相抗,不落下風。
繪梨衣黃金的眼眸泛起點點波紋,像是憤怒,又像是好奇。
“你這樣是打不死人的,給你這個,這是超能符咒,有了它,你能戰勝任何符咒持有者。”
安瀾把虎符咒丟給繪梨衣,后者剛一觸及石制的符咒,就有驚人的變化。
覆蓋全身的鱗片全部褪去,眼中的黃金消失不見。
虎的魔力撫平一切沖突,哪怕是血脈的沖突,哪怕她體內的龍血濃度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只要持有虎符咒,就不會失控。
“你瘋了嗎?居然把符咒交給一個土著局外人?”
皮卡丘無法理解安瀾的做法,在他看來,這是腦殘至極的舉動。
然而,他又豈會明白,當年恨不得刀了江南狗賊的憤怒之心。
如今有了機會,安瀾打算彌補一下當年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