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入天穹的石筍上,安瀾獨自靜坐。
在他腳下,是幾十條拉長的蛇影,似神話傳說中的蛇發魔女,不斷的扭曲輾轉,把收集到的信息源源不斷的傳給安瀾。
如此這般,一個時辰后,他終于睜開眼睛。
“終于找到你了!”
林間盜的老巢確實在這里,藏的非常隱蔽,竟是在一個石洞之下的石洞里。
一般人看到石洞,不會想到它下方還有一個。
安瀾進入其中,這是一個石制宮殿,頂部鑲嵌著無數夜明珠,把昏暗的地下巢穴照的透亮。
到處可見生活的氣息,有人在此常住過很久。
此刻,在洞穴的某些地方,擺放著大量木桶,打開一看,里面裝滿了漆黑的粉末,那是火藥。
安瀾更加篤定,林間盜背后,定有一個更強大的勢力。
他走到疑似庫房的地方打開一看,被里面的奢華嚇了一大跳。
光是黃金就堆了一小座山,還不包括一旁的珍珠美玉、瑪瑙寶石,還有墻上書柜里的珍貴字畫。
這還是被搬走一部分后的遺留物,難以想象林間盜在短短兩年半里,究竟積累了多少財富。
“這是…”
安瀾的蛇發現倉庫里留有一個暗格,打開一看,里面是一箱子書信,全是某個勢力與林間盜的交流。
果不其然,這個藏在幕后的勢力就是巖城趙家,他們是盜走天外隕鐵的幕后指使者。
書信里面還有一封是趙大公子交給林間盜的,要求他們綁走宮三夜,假裝綁架然后撕票。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想過要留宮三夜的一條小命,如果不是遇到安瀾,他的墳頭草已三米有余…
在所有的信件中,有兩封最為奇特,其一是趙家現任家主趙無思給林間盜首領的指示:右側最后一人往前五步。
天見可憐,當時的前方是一片懸崖,林間盜又不敢違抗家主的命令,導致一名成員摔斷腿,差點被搜山的官兵發現。
林間盜首領當然不敢指責家主,他只好在這份信件的下方寫下“微操大師”四個大字,發泄心中不滿,某種程度而言,他也確實可憐。
另一封信是趙家的大長老讓人給的,大長老是趙家柱石,一身內力之精湛,常人難以想象。
他在信中多次提到天外隕鐵,讓林間盜首領務必要拿到這塊寶貝,相傳在它里面藏著永生的秘密。
至于為什么大長老會把這件事告訴林間盜首領,這還要從大明湖畔的夏雨荷說起…
安瀾看完所有信件,把它們付之一炬,他心中已有定計。
“我說老家伙,這么老了不在城里養老,還出來干什么。”
鈴鐺叮咚響,兩只毛驢的背上,皆馱著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他們抽著旱煙唱著歌,且笑且行。
“靜極思動,出來走走,年輕時只想著工作,沒有好好看過這大好河山。”
老者笑呵呵道,黝黑的皮膚讓他看起來像是在田間勞作的老農。
“你這家伙又是為什么要出來?”
“哎。獨步王老了,他的孩子開始蠢蠢欲動,我受不了那種氣氛,索性遠離是非之地。”
另一個老者笑呵呵道。
誰都看不出來,兩個普通的老者竟是令所有人聞之色變的金牌殺手。
他們此刻已經抵達彭城。
巖城的某家酒樓里,兩個長得有些相似的中年人愁眉苦臉。
就在剛才,他們得到鐵砂門門主和其弟子被殺的消息,強烈的不可思議涌上心頭。
“哥哥。你說我這嘴是不是開了光?上次說殺手,殺手的據點當夜被揚,這次說鐵砂門,鐵砂門門主就被尋仇的干死,我總覺得邪門!”
“巧合吧?哪有這么多邪門歪道的東西。”
“可我總覺得不對勁。”
“怎么?你想退出?別忘了你欠下的債。想想,到底是窮可怕,還是鬼可怕。”
某種程度上,貧窮比厲鬼恐怖一萬倍。
較年輕的那個把酒一口悶下:“干。我們就說是趙家干的,看他慌不慌。哥哥,你再去打點打點老田,我去把幾個叔叔伯伯全叫上,這回一定要成功。”
“好!”
青峰鎮,宮家。
宮三夜騰空而起,運起內力凝聚于雙腳當中。
這似乎讓他的重量減輕,在空中連續幾個轉折才耗盡力氣,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安大俠,您簡直太厲害了。”
丁香撲閃著大眼睛,為他鼓掌喝彩。
這讓宮三夜內心頗為復雜,以前的他,可從沒被如此尊重過。
現在雖然他和這個生他養他的家之間存在著一層看不見的隔閡,但這種受尊重的感覺簡直妙不可言。
但他知道,這并非是他有多了不起,全是這個強悍身體帶來的功勞。
哪怕不用修煉,都有相當于煉體巔峰的力量,隨便找幾本功法,不管難易,都能在極短時間內入門,且學到精通。
常人施展起來的武功,他能用的更好。
哪怕是夢寐以求的內力,在打坐的第二柱香里就已經產生,并且不斷壯大,現在幾乎與修煉了一個甲子的人沒有多少區別。
這一切,都是這具身體帶來的。
宮三夜也因此自信了很多,言談間不見以前的懦弱與羞澀。
但是,這具身體畢竟不屬于他。
這一段經歷將如夢幻空花,只會在日后的夢境中重現。
多么希望以前的生活才是夢境,現在才是現實。
宮三夜的內心躁動著,望向天空一閃而過的鷹隼。
巖城以北上百公里處,有一座大城號北原,乃是北方第一大城。
當今貴胄睿王爺的行宮就在此處。
他是陛下的親弟弟,深受寵愛。
此刻,睿王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還沒有找到我的石頭嗎?”
下方一人冷汗直流:“再給我一些時間,馬上就能追查到林間盜的下落。”
“一些時間是多久。”
睿王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此刻的他才是最恐怖的。
“三天,最多三天。”
“好,就給你三天時間。找不到,提頭來見。”
手下離開后,睿王爺閉目沉思,良久才忽然問道:“段先生,你說的那人果真如此強大?”
陰影中突兀現一人,雖是青年臉,卻有一頭白色之發,模樣看起來甚是滄桑。
他對王爺沒有太多的敬畏之心,語氣平淡的說道:“當然,他可是附近大派弟子,武功高強。”
睿王爺不屑一顧:“哼!不過是些江湖草莽,我不信能敵得過百戰之師。”
白發青年沒有說話。
“算了,既然是段先生的計劃,我就配合一二,希望我的寶貝不要出什么紕漏,我還打算造一副家傳鎧甲,流傳下去。”
睿王爺說道。
“這是自然,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內?”
白發青年微微低頭,掩飾自己臉上壓抑不住的嘲諷。
呵,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