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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2

  錯愕之人并非只有被困在庭院中的瑪格妲。

  手持桃木短劍從主宅中沖出的陌奎同樣完全摸不到頭腦。

  他早已設想過在計劃實施的過程中,尼克爾森家族隱藏的亡魂有可能會逃逸到庭院之中,因此在庭院之內布置下來“陰陽學派”慣用的封魔大陣。

  任何靈體只要進入陣勢之內都會迷失方向。他們會在漫無目的的原地打轉中被封魔陣法緩緩抽離維持靈體運轉的靈能,最終被陰陽門徒利用術法封印。

  陌奎萬萬沒有想到....當他釋放出尼克爾森家族潛伏在主宅中的古老亡靈后,庭院之內的“封魔大陣”中竟然多出了數道屬于凡人的氣息。

  他們在陣勢之中漫無目的的打轉,而剛剛出從地牢中脫身的2頭惡鬼已經嗅到他們的氣息,直奔這幾位倒霉鬼而去。

  “媽的!”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古人誠不欺我...”

  突然出現的凡人本就已經打亂了陌奎的計劃,被困在陣勢中的竟然還是幾位靈能充足的高階神選者...這進一步增大了陌奎的行動難度。

  城中流傳的傳說果然是真實的。尼克爾森家族亡魂依舊隱藏在這座宅邸之中。

  他們也的確如傳說所言,是一群死靈術士。

  陌奎對這種生物并不陌生。

  他們和東土大唐常見的“魔修”大同小異。只不過魔修是通過抽取凡人體內的靈能為自己所用,而死靈術士卻是用特殊的功法將靈能轉化為幽能,已完善自身的修煉。

  對于高階死靈術士來說,靈能充足的神選者是他們最好的食物。

  他們已經隱藏在黑暗虛空中數十年。

  現在正是饑餓的時候。

  地牢中釋放出的兩頭惡鬼能夠成功躲避圣教軍的追捕,并且隱藏在莊園之內茍活七十多年,它們自是具備著極端強大的戰斗本能。

  “封魔法陣”中的已經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神選者在幾位亡靈的眼中如同可口的自助餐,根本沒有放過的道理。

  惡鬼的第一選擇正是戰斗能力極為有限的“鴉羽”瑪格妲。

  以布局,占卜能力見長,并且擅長高空飛行的“渡鴉途徑者”被困在這陣法之內是名副其實的廢人。渡鴉途徑者擅長的占卜能力在這里毫無用處,靈能被大量汲取后她此時就連奔跑都難以保持高速。

  迷宮般的陣法本就已經消磨掉她的大部分意志,忽然出現的4頭惡鬼更是徹底激發出她心中所有的恐懼。

  瑪格妲下意識的轉頭想要逃走,但饑餓的鬼靈怎么可能放過如此甘美的食物?

  煙塵般的惡靈纏繞到瑪格妲的體表。翻滾的黑霧忽然凝結成一顆人頭的形狀,它張開大嘴一口咬在瑪格妲的脖頸上。

  鋒利牙齒刺破肌膚,殷紅的鮮血流出后立刻灌入到鬼靈體內。

  原本飄忽如同霧氣般的靈體快速變得凝練,鮮紅的骨骼一根一根出現,最終凝結成一顆散發著殷紅血光的赤紅骷髏。

  空洞的雙眼回頭望向陌奎,已經初具人類形態的死靈術士在呵呵低笑中放下瑪格妲的尸首,邁開矯健的步伐,奔向法陣中的第二個目標。

  手持桃木短劍的陌奎站在法陣之外,腦中回想起師尊“鬼斛子”的教導。

  “陰陽學派”雖說東陸6學派之一,但門派坐下門徒行事風格極為松散。他們并沒有一個統一的領導,也無所謂統領。

  門下弟子大多都是一些存活了數百年之久的東陸老妖。

  歷經百年之久而依舊存活,凡人俗世之間的王朝更迭,權利交替在他們的眼中如同過眼云煙。幾乎沒有任何人會選擇為帝王而戰。

  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至少經歷過十幾輪不同的皇帝。

  壽命足夠長久后,連身在何朝何代都不一定認得。

  陰陽導師中每一個人都有一套專門屬于自己的術法。陰陽五行,五鬼搬運,觀星占卜...壽命的足夠長久使得陰陽導師可以用數百年的時間浸淫在自己獨特的一門技藝中。

  在行走天地的同時不斷精進自己的技術。

  鬼斛子一派擅長捉鬼封妖,門下弟子擅長十余種捉鬼降妖的奇門方術。

  陌奎只跟隨在師尊身邊短短十余年,所有術法中他只學會了最簡單的一種。

  首先利用龜甲占卜尋找到鬼靈的位置,其次就是利用封魔法陣將鬼靈困入其中,慢慢耗死。

  用這種方法驅魔,活人是一定不能靠近封魔法陣的。

  封魔法陣的困住惡靈的方式是干擾他們對于靈能的感知,這對于凡人來說同樣有效,因為即便手無縛雞之力的村婦,他們的體內依舊有靈能運轉。

  困住惡鬼的陣勢之內一旦進入活人,鬼靈立刻會將他們吞噬,用以壯大自身。

  在這種情況下封魔法陣反而會變成讓惡靈修行的溫床。

  陌奎顯然沒有預料到在他放出惡鬼的同時會有幾名高階神選者闖入封魔法陣之中。現在的局面對于他來說著實是兩難之境。

  兩頭惡鬼進入封魔法陣中,如同饑腸轆轆的旅人看到了4盤精致美食。

  更為可貴的是這幾盤“美食”被陣法折磨到現在,已經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任由4頭惡鬼在法陣之內橫沖直撞,待到4名神選者的靈能全部被汲取后,這兩頭實力本就不俗的死靈術士將會成長到什么程度...陌奎完全無法預知。

  如果4頭死靈術士強大到可以破壞法陣,即便他用符咒隱藏了莊園中幾名凡人的氣息。

  他們在強大的鬼靈面前終究難逃一死。

  “所謂書到用時方恨少,可能說得就是現在這種局面吧...”

  在這一刻,他腦中想起的依舊是自己來之不易的維京妻子。每當看到她曾經金黃的長發一縷一縷變得花白,緊致的皮膚開始肉眼可見變得松弛。

  盡管葛琳強顏歡笑,但他依舊會感覺心如刀絞。

  “罷了!”

  “師尊常說生死有命,我最終選擇的是擁抱凡人的生活,那我也應該像所有凡人一樣,為家人而戰。”

  將木劍恭恭敬敬的放在身前,陌奎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刀,深深的刺入掌心畫出一個血腥的十字。

  殷紅的鮮血順著手掌流出,他仔細將鮮血涂抹到木劍上。

  桃木做成的柔軟木劍如同擁有生命般快速將所有的鮮血吸取到劍身之內,散發出暗紅色的妖異光芒。

  用受傷的右手緊緊握住木劍,陌奎能夠感受到體內的靈能正快速的被木劍汲取。

  他必須要抓緊時間,否則一旦靈能干涸,所有的布置都將功虧一簣。

  深吸一口氣后,他即將邁入封魔大陣中,一個柔軟且溫暖的手掌忽然從身后拍到他的肩膀上。

  回頭一看,身穿一身素色晚裙的葛琳竟然不知何時從臥室中走了出來。迎著朦朧的月光,她赤裸雙腳站在自己身后,如同一尊由清冷光線凝結而成的雕像。

  “維京女人從不是躲在丈夫身后,祈求憐憫的軟蛋。”

  “在結婚的當晚我就說過,從此之后你我的生命連接到一起,無論發生任何事,我們完全可以一起面對。”

  “是啊,有打架這種好事怎么可能不叫上我!”

  再次回頭,雷德·血鴿已經手持伐木斧,出現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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