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剛剛與我等擦肩而過的數人有些鬼鬼祟祟,褚覺得很可疑,需不需要褚率部悄悄將其俘獲?”
就在即將抵足成德城時,許褚卻是忽然湊近身前,低聲說道。
聞言,袁耀卻揮揮手止住,道:“這幾人既然從成德城內鬼鬼祟祟的出來,那想來身份都無比特殊,先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話音落罷。
他細細沉思了一番,遂才沉聲道:“仲康,你先遣數位精明的士卒悄悄尾隨在他們身后,悄然打探對方的身份以及動向。”
“待查清后…”
話語落下,袁耀在脖頸出了做了一記“殺”的手勢。
許褚見狀頓時會意,遂連忙進行安排。
安頓好此事。
袁耀方才安安心心地開始入城。
入城以后。
他也阻止了守衛前去府衙通稟劉馥的做法。
這一次到來,袁耀也并不想大張旗鼓,故此他卻是揮手許褚攜諸眾先行前去歇息,而自己則迅速趕赴府中,會面劉馥。
府衙內。
此刻,劉馥正襟危坐于主位上聚精會神的辦公,案桌上堆積著一疊疊的公文。
直到袁耀緩緩走近府內,他都沉浸于辦公而未有所察覺到。
迎面望過,袁耀發現案桌上疊放著一張張空白紙張,紙上畫滿了成德、合肥周遭的地形圖。
顯然,劉馥考察當地以后,便將山川河流給手繪了下來。
眼瞧著劉馥辦公如此用心,袁耀也不忍心打攪,便立在一側靜靜恭候等待著。
好半響功夫。
當劉馥將一公文批復完,抬首方才注意到早已屹立一側的袁耀,遂連忙起身拱手拜道:“公子遠道而來,馥有失遠迎,還讓公子等候如此之久,馥之過也!”
“還望公子恕罪!”
劉馥先是拱手請罪道。
聞言,袁耀才面露笑意,安撫道:“先生此是說哪里話,你廢寢忘食的辦公,服務于民,這份勤政便令轄下官員值得學習。”
“耀如何會因這等小事怪罪于先生?”
“況且,耀入城也并未事先通知先生,先生不知也實屬常理之間,不用自責。”
自然,對于此事,袁耀也灑脫一笑,絲毫未有怪罪之色。
“哈哈…”
說罷,二人方才相視一笑。
緊隨其后,二人分主次落座,才引入正題。
袁耀問詢著:“先生緊急書信一封送往歷陽,讓耀迅速趕往成德,不知可否是因為理政一事?”
“公子聰慧,馥確實此意。”
聞言,劉馥連連點頭應聲,隨即才繼續說著:“馥抵足于此后,先是對成德至合肥周遭這片地形的山川河流等地形做了考察。”
“現馥有幾點看法,想與公子商議一番,故而才加急請求公子前來。”
話落,他先是表明自身的想法。
隨后,袁耀說道:“好!”
“建設合肥一事本就不是輕易之事,先生有何想法還請盡管道來,有何難題我等一齊努力解決。”
“嗯,多謝公子理解。”
劉馥先是拱手拜謝,遂才緩緩道:“關于建設合肥一線,馥經過考察,現已有對于數點想法。”
“其一,是各縣以及村鎮間的地方豪強、鄉紳控制基層,壟斷民生的問題。”
“馥微服私訪探查了一番,發現縣吏要么是豪強鄉紳之人所霸占,要么是依附豪強或者與之勾結之輩,他們仗著權勢魚肉百姓,無惡不作,致使各地百姓平日里是敢怒不敢言。”
“并且,他們各種羅織罪名將富裕之人抄家,然后令走投無路的百姓只得無奈成為流民,然后被豪強、鄉紳隱去戶籍,收攏為佃戶,逃避賦稅。”
“至此,官府所收賦稅十不存一,反而是大部分的錢糧入了這些人的懷中。”
“此事,馥初聽聞時已經是無比震驚,但基層乃是國之根本,一旦處置稍有不慎,便會釀以滔天巨浪。”
“故此,馥不敢擅自作處置,須詢問公子之意。”
“啪…”
此話剛落,袁耀身前的案幾便頓時劇烈抖動了數下。
此刻袁耀的面龐好似面色扭曲般,無比憤怒,不由一拳緊握砸在了案幾上。
他沒想到,地方豪強竟然敢如此恣意妄為,不將官府,不將他袁氏放在眼中。
明知袁氏現已經徹底在淮南之地立足,卻不知收斂,反而依舊我行我素!
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
袁耀怒了,他已經在思慮一舉鏟除、整頓基層勢力了。
正如劉馥所說“基層,乃國之根本。”
若地方豪強魚肉百姓一事不做處理,不僅己方無法徹底掌控州郡,甚至會讓當地民眾對袁氏的威信大失所望。
人心所向!
這一點,袁耀一直在爭取,他既然已經知曉此事,便決計不會在坐視不理。
只不過。
袁耀心底亦明白,劉馥既然已經請他前來,那想必是心下已經有所謀劃,便不由出言詢問著:“不知先生可否有針對地方豪強的應對?”
“啟稟公子,馥已經有所解決方案。”
“若我方想徹底權利下鄉,不受地方豪強的制約,那么必須將屯田盡快于郡內大幅度實施。”
“由于地方豪強將流民隱為了佃戶,那我方便只能大肆將無主田地拋出,吸引流民前來屯田耕種,但馥想,以這些豪強、鄉紳的貪婪,他們到時勢必不會放棄這塊肥肉,前來爭搶是必定的。”
“只要他們爭搶,那我等的計劃便成功了一大半,到那時便是我們反擊的時機。”
說罷,劉馥忽是雙目緊緊凝視于袁耀的臉色,沉聲道:“公子可否聽聞漢武大帝大肆啟用酷吏一事?”
此話一落。
袁耀瞳孔一縮,頓時間恍然大悟,隨即高聲道:“先生之意,莫非是大肆啟用酷吏羅織豪強、鄉紳的罪名,只要膽敢爭搶屯田地的,便一律抄家滅族?”
“然也!”
“唯有如此,方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豪強壟斷基層的事務,而且這也是最快捷,高效的辦法。”
酷吏打擊。
這一套做法,不由讓袁耀腦海里忽然閃現出歷史上的一位女人。
女帝武則天。
他猶記得,武則天為了稱帝,但反對者甚多,針對于此,他大肆啟用了酷吏,為反對之人羅織罪名,一一處決。
致使稱帝時,表面全是附和之聲。
可以說,武則天是將酷吏用到極致的人。
在她當政的年間,全國可謂是酷吏橫行、猖獗。
但劉馥給他提及了這一思路以后,袁耀卻并不滿足如此了。
凡事要做便做絕。
酷吏算的了什么?
這一刻,袁耀腦海里亦是迅速升起了一道新的針對地方豪強壟斷地方的想法。
啟用酷吏,建立特務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