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怎么了?”
陳南看著眼前的女孩。
阿初用右手食指的指尖輕輕劃著陳南的掌心,嘖了兩聲,卻沒有說出具體的門道。
陳南追問了一句,沒得到答案,正要再問,阿初忽然跳起來,像是受驚的兔子鉆回巢穴一般回到床上,縮進了被子里。
安靜了兩秒后,被子里竟然傳出輕輕的鼾聲。
“不用理她。”
葛顯把陳南拉出阿初的屋子。
“她說自己在游戲商店里兌換了算命的功法,但我懷疑那是她瞎說的,她根本不會什么算命。”葛顯解釋道,“她逢人就算,神神叨叨的,但向來不準。”
“她不是會畫符么?”
畫符和算命,在陳南的認知中屬于同一個體系,既然會畫符,算命應該也是會的。
結果是個江湖騙子?
“上個月我進游戲前找她算了一卦,她跟我說是上上簽,結果碰到了你這個變態。”葛顯說起這件事還有些無奈。
如果沒有陳南,那場絕地求生,肯定是他贏。
“你碰到了陳南,成功邀請他來到了穹頂,成為我們的伙伴,從這個角度來說,你的那次游戲是上上簽,一點也沒錯。”
楊國禮在一旁笑道。
葛顯咳嗽一聲,推了推眼鏡:
“楊老,你真打算讓陳南代替你去海灘?他的身份若是被海灘發現,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不用擔心,陳南在海灘里混得還不錯,海灘的老大很喜歡他。”
楊國禮笑道,“唯一需要考慮的,是以什么樣的理由回去。”
陳南離開海灘的時候,為了瞞過劉璐,制造出了一場“意外”。
在劉璐和海灘的眼中,陳南已經死了,被地面的怪物吞下了肚子。
“問題不大,可以使用的理由很多,比如說我被某個路過的不留性命的好人給救了下來,或者,我干脆假裝失憶。”陳南隨口說。
“這么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回到海灘了?”楊國禮看著陳南的眼睛。
陳南頓了頓。
喝雞湯的時候問出那個問題。
實際上。
只是在試探穹頂的態度。
沒想到楊國禮會這么認真,直接就幫他鋪墊好了可以正大光明下山的路。
陳南對穹頂始終抱有一絲警惕,就是擔心——這看似美好的世外桃源,實際上是一座監牢,只許進不許出,必須要在里面為了那虛無的夢想奮斗到死。
楊國禮的行為,某種程度上來說,打消了他的疑慮和擔憂。
仿佛在對他說。
他仍然是自由的。
不過。
海灘,還是得去的。
幾個原因。
第一個是去看看劉璐過得怎么樣。
他和劉璐,當然不是楊國禮說的“他的女人”那種關系,應該說是朋友。
嗯,或者說…
戰友。
劉璐教了他很多東西,把他帶到地面,兩人同生共死。
這份戰友情,陳南還是記得的。
第二嘛,也是借此機會,把自己的復制體放在外面。
這幾天他都在思考這件事,但穹頂這看似松松垮垮的環境,卻找不到破綻,他無法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放出復制體。
盡管,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穹頂對他沒什么惡意。
但萬事留一手,放個復制體在外面做一張底牌,總是沒錯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穹頂上…
有點無聊。
每天除了曬太陽就是聊天,要么自己窩在屋子里研究情報或者鍛煉。
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娛樂活動了,所有人都在等待下個月的游戲。
相比之下,五光十色的海灘,顯得要好玩一些。
“我必須要去。”陳南說。
三天后。
楊國禮在會議上據理力爭,成功地幫陳南爭取到了海灘聯絡員的資格。
他親自幫陳南培訓,教授陳南做聯絡員的技巧和心得。
很簡單。
就是定期和穹頂聯絡,述職,當穹頂發現了有潛力的目標后,如果在海灘附近,陳南需要前往接觸,招攬。
第七天。
陳南的業務能力得到楊國禮的認可,用他的話來說,陳南已經是一個合格而成熟的聯絡員了。
第八天。
陳南背上行囊,一個人下山。
他穿過巖漿和毒氣,用楊國禮送給他的“驅鬼鈴”避開一只只怪物。
快到山腳的時候。
他停了下來。
對面是一群強壯無比的金剛,嗷嗷叫著沖向他。
只要搖搖手中的鈴鐺就能讓它們滾開,就像之前做的那樣。
但陳南把鈴鐺收了起來,他按住腰間村正妖刀的刀柄,大拇指抵住刀鐔。
米波的虛影,在身后浮現。
陳南瞇起眼睛。
虛影快速變化,就像是被風攪動的云,流動后又在陳南的右側匯聚。
凝聚出一個實實在在的人影。
分則能成 復制體。
此時沖得最快的一只金剛已經到了,拳頭砸來,掀起的勁風如刀割面。
陳南和復制體一左一右跳開,兩人動作出奇地協調——
復制體在右側,一腳踢在金剛的膝蓋上,金剛吃痛,身子不自覺地向前撲去。
位置剛剛好。
它的脖子露在陳南的刀下。
陳南拔刀。
刀光如滿月般閃現。
斬斷。
“配合我,殺了這群猴子。”
陳南在心中給復制體下令。
兩道人影飛出,迎向猴群。
山頂。
葛顯叩開了楊國禮的門,匯報道:
“陳南在下山途中殺掉了那群猴子。”
“猴子?”
“就是接近山腳的那群。他用了類似分身的東西,應該是在試驗自己的能力。”
“哈哈,他在山上憋壞了吧。難怪想要出去。”
楊國禮抽了口煙,笑起來。
葛顯推了推眼鏡:“楊老,有些人在懷疑,陳南是您的私生子。”
“咳咳咳!誰說的?”
“您對他實在是太好了。”
“對待穹頂的未來,再好也不為過。”楊國禮緩過氣來,又抽了口煙,“你難道也覺得,我的判斷不對嗎?”
葛顯和楊國禮隔著煙霧對望,點了點頭:“我完全同意您的判斷,陳南對游戲的理解能力,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那不就得了。”
楊國禮笑道。
“阿初剛剛找到我,將她推算出來的結果告訴了我。”
葛顯從衣兜里取出一張白色的符紙,放在桌子上。
“推算?”
楊國禮看向符紙,愣了下。
符紙上寫著四個字。
“不死兇命。”
“擁有這種命的人,身邊的人會不斷死去,而他自身在尸山血海中成長,就像是一個漩渦,不斷吞噬周圍的一切。”
“阿初說,這就是陳南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