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堅持要下山的話，我只好把海灘聯絡員這個身份，讓給你。”
楊國禮如是說。
陳南微微一怔，這個答案，倒是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他還以為，楊國禮會好言相勸，用“只要多呆一段時間就有機會申請出去”這種話讓他留下。
不料會是這樣。
地區聯絡員的位置，這么輕易就能讓的嗎？
驚訝的不只陳南，李群立也是眉頭一皺：“老楊，你沒喝酒吧？”
“當然沒有。我是認真的，因為我能理解陳南的心情，他的愛人在海灘。”楊國禮說。
陳南摸了摸鼻子，欲言又止。
“但這不合規矩。”
李群立用楊國禮剛才說過的話反駁。
“不，是合規矩的。一個地區只能有一個聯絡員，海灘那邊我不去了，讓陳南一個人去，這有問題嗎？沒問題。”楊國禮攤手。
“他還不值得信任。”
李群立瞪著眼睛，只好直接把話挑明。
“這倒是個問題，陳南你別生氣，說實在的，我也還沒完全信任你，不敢保證你出去后不泄露穹頂的秘密。”
楊國禮雙手合十對陳南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明白。”陳南說。
“所以呢，如果你堅持要下山的話，就必須和我們簽訂一個契約。”
“契約？”
“發誓你絕不會對外人透露穹頂的情報，如有違反，天打雷劈那種。”
“口頭上的？”
“不，我們有專門的程序。”葛顯接話道，“契約具有強制的約束力，一旦簽訂就無法反悔的。”
“是么？”
陳南估摸著那應該是游戲里的某樣道具，“但有這種東西，在接受新成員的時候為什么不用？那更能保證成員的忠誠。”
“用來簽訂契約的道具有使用次數的限制，一般情況不會用，也沒必要。”楊國禮說。
“現在這種情況，更沒必要浪費。”李群立表示反對。
但楊國禮直接無視了他，笑瞇瞇地看著陳南：“怎么樣？”
陳南想了想。
“好。”
吃完飯，一行人出了門，沿著小路往外走，來到一棟小屋門前。
葛顯上去敲了敲門：“阿初，別睡了！”
好一會里面才響起乒乒乓乓的聲響。
陳南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從床上跳起來，撞到天花板，又撞翻桌子板凳的畫面。
緊接著門打開了，一個頭發蓬亂得好似爆米花，穿著白色小吊裙的女生站在那里，果然齜牙咧嘴，一跳一跳地摸著自己的膝蓋：
“干嘛啊，你明知道現在是我的睡眠時間。”
名叫阿初的女生，伸手去拍了葛顯的腦袋一下，很生氣的樣子。
葛顯露出無奈的表情，側過身子，讓阿初看到身后的楊國禮等人。
“楊老！”
阿初卻沒有半點要收斂的意思，皺著鼻子，“你也和他一起欺負我！”
“向你道歉。”
楊國禮后退一步，雙手一張。
“不用了不用了！”
阿初看出那是要下跪的起手式，連忙跑出來把楊國禮攔住，“我跟你開玩笑呢。”
“打擾了。”
眾人進屋。
只見屋子里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紙符，紅色的黃色的藍色的白色的，兩桶不知道什么材料的鮮艷液體倒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好似烤焦的紅薯的味道。
阿初毫無愧色地穿過亂哄哄的客廳，跳到自己的小床上坐下，雪白的小腿一晃一晃。
“有什么急事找我？算命？”
“不，不算命，我們是來簽訂契約的。”
“你們？”
“我，和他。”
楊國禮指了指身旁的陳南。
阿初打量著陳南，陳南也看著這個女孩。
前兩天開會的時候見過她。
阿初也是那幾個呆在角落里不說話的幾個人之一，不過其他人是沉默，而她是趴在那里呼呼大睡。
“行，楊老，就當還你上次欠的人情！”
阿初拍拍手掌，地板上墻上桌子上的符紙都顫抖了一下。
但它們緊接著又安靜。
只有一張金色的符紙緩緩飄起，飛到阿初手中。
“名字和編號。”她看著陳南說。
陳南稍稍猶豫了下，說：“陳南，9528。”
“收到！”
阿初左手抓住那張符紙，右手食指一勾，一滴紅色液體從地上的桶里飛出，凝聚在她的指尖。
以指作筆，她在符紙上龍飛鳳舞地畫起來。
是陳南看不懂的符號。
很快。
整張符紙都被畫滿，阿初張口咬住，騰出雙手合在一起，飛快地結起印來。
一股風忽然在屋子里吹起，圍繞著阿初旋轉，風中亮起一個個金色的看不懂的文字。
“類龍。”阿初含糊不清地說。
“內容。”葛顯翻譯。
“我陳南，絕不向外人透露有關穹頂的情報和秘密，如有違背，五雷轟頂。”
陳南剛一開口，那旋風猛地擴大，將他和楊國禮也包裹進去，他每吐出一個字，風中的金色字符就多一個。
“簽訂！”
所有的風，金色字符都飛向阿初，融入了她嘴里的符紙當中，那張符紙泛著亮眼的金光，像是金子做成的。
持續了大約十秒鐘。
光芒和旋風都消失了。
阿初仰頭，竟將那張符紙完全吞進口中。
陳南心中一動，感覺像是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他回頭，只看到一臉茫然的烏然。
“搞定了。”
阿初嚼著符紙，像在嚼口香糖。
“多謝。”
楊國禮拱手道謝。
又拍拍陳南的肩膀，“這樣一來，你就值得信任了，如果你要去海灘，那就去吧。”
“嗯…”
陳南在想，這個契約的約束力到底有多大。
如果他使用黑皇杖，“天神下凡”期間，能否抵消它的效果？
違反的后果是五雷轟頂，威力如何？能扛得住嗎？
“勸你最好還是要嚴格遵守契約，不然的話，后果會很慘，這些契約可是經過神靈見證的。”阿初像是看出了陳南的心思。
“嗯。”
陳南點點頭。
“對了，來都來了，我給你算一算？”
阿初忽然從床上跳下來，一下子蹦到陳南面前，抓起他的手，盯著他的掌紋。
她愣住。
“你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