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陸離和朱明江在旅店后院的石桌上,享用早餐的時候,另一邊的二青,也氣喘吁吁地趕到了城內縣衙。
“終于到了。”
二青重重地喘了幾口粗氣,為了早點趕來報案,他是一路小跑著趕往縣城的。
好在蔡店鎮距離縣城也不遠,四五里路的樣子,對于他這個年輕小伙,自然不算什么。
縣衙門前有一個廣場,廣場上立著一面大鼓,叫做陳冤鼓。
若是有百姓想要報案,便可上前敲響此面大鼓,到時就有縣衙的人出來,受理案情。
縣衙大門此時已經開了,門口此時正有兩個差役站著。
兩個差役身材極為魁梧,腰間挎著把刀,手上還持著一個紅木制作的殺威棒,如同門神一樣守在大門兩側,威武不凡。
二青有些畏懼的看了兩個差役一眼,不敢上去和兩人說話,猶豫了一下,便走向了廣場前的陳冤鼓,想要敲響此鼓報案。
縣衙門口的兩個衙役,早就注意到了二青這個站在縣衙門口,鬼鬼祟祟不知想做些什么的年輕男人。
此時見二青往陳冤鼓走去,其中一個衙役頓時把眼一瞪,口中罵道:“那殺才,說你呢,往那陳冤鼓走去干甚?”
二青被這喊聲嚇了一跳,頓時腳步就停住,不敢繼續朝著陳冤鼓走去了。
見他腳步停住,那衙役又喊道:“殺才與我過來,差爺有事問你?”
二青有些腳步發抖的走到了縣衙門口,看著眼前兇神惡煞的差役,很是畏懼的說道:“兩位差爺,有什么吩咐嗎?”
“有什么吩咐?”之前沒說話的那個差役輕哼一聲,冷笑著說道:“我看是你這殺才有事吧。說,你想去敲陳冤鼓,到底想報什么案?”
二青聽了,頓時如同倒豆子一般,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跟兩個差役說了一遍。
兩個差役聽了二青口中的什么行尸,仙人,火球、金光,頓時嗤笑一聲:“你這殺才莫不是在戲弄我二人,世上哪有什么仙人行尸。我看你是得了瘋病,皮癢了,要打打才能治好。”
說話間,便準備將這個滿口胡言的瘋子打將出去。
見兩個差役準備抬棍打自己,二青頓時有些急了,連忙喊道:“是真的,昨天真的有詐尸,我家旅店內也有仙人,二位差爺,如果不信可以與我回旅店一看,旅店內現在還停了七具尸體的呢?”
聽到旅店內有數具尸體,兩個差役臉色一變,看著二青那焦急的模樣,不似是在說假話,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對著二青說道:“好,我且相信你一次,你隨我來,我為你引見縣中大人。”
說完,這差役就將已經嚇得臉色發白的二青,帶入了縣衙內堂。
“你在這里不要隨意走動。”
進入內堂,那衙役吩咐二青一句,就腳步匆匆的離開了此處。
不一會,便有一個穿著官服,面容頗具威嚴的老者,從內堂后門走了進來,身邊還同樣跟著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人,兩人身后,隨著幾個差役。
這老者見到二青,先打量了這個年輕人一眼,然后便臉色一沉,喝問道:“你便是二青,方才你所言,是否有虛言?”
二青不知道這個老者是誰,但看著對方穿著官袍,那肯定是個當官的老爺,于是立刻跪了下來,連忙說道:“回老爺的話,小人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瞞。老爺不信的話,隨時可差人去旅店查證。”
見到二青這般姿態,老者微微點頭,然后語氣緩和幾分說道:“好,本官且信你。二青,你將昨夜發生的事情,與本官詳細說說,不要有絲毫遺漏。”
于是當著老者的面,二青又把昨夜的事情講述起來,這次他講得更加仔細,事無巨細,將昨夜自家媳婦詐尸,然后吸食旅店客人精氣,又遭遇了盜賊入戶,最后被一位仙人除去行尸,并且擊退了盜賊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等到全部說完,二青看著眼前的老者,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位老爺,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
“知道了,你先退一下吧。”老者揮揮手,便就讓他退下。
很快身后就有一個衙役出來,領著二青離開了內堂。
等他出去之后,老者轉過頭來,看向了自己旁邊的中年男子,皺著眉頭詢問道:“徐縣尉,方才二青所言之事,你如何看?”
徐縣尉年約三十余歲,面容看上去頗為沉毅,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作為縣中武官之首,他的武功其實頗為不俗,即便在武林江湖之中,也可稱得上二流水準,是個好手。
此時聽到縣令的詢問,也是眉頭略皺,沉聲說道:“神仙妖怪之流,在民間多有傳言,但在下早年闖蕩江湖,游歷過不少州府,也并沒有見過。
所以行尸、仙人、法術之事,不敢妄下斷言。
不過如果昨夜旅店真的有結伙盜賊入室,并且被那所謂仙人擊退,那么不論其中是否是仙法,僅當做武藝來說,也稱得上不俗了。
這等人來到我信陽縣,無論如何也該去見上一面的。
當然,是否真的去見,皆由縣尊大人決斷。”
老縣令聽著徐縣尉的講述,原本皺起的眉頭,稍稍松解,最后更是贊成的點了點頭:“說的不錯,縣中發生如此大的命案,作為一縣父母,本官無論如何也該去看過的。
況且對于那旅店仙人,說實在的,陳某人也是好奇的緊啊。
以往只在志怪小說中看過仙人記載,眼下真的出現了“仙人”,不去見過一面,心中哪里罷休。”
徐縣尉見到陳縣令有了決斷,便當即說道:“那我這便去點齊人馬,等會兒一起去旅店。”
“如此甚好。”陳縣令微微點頭,然后想到了什么,立刻補充道:“對了,等會召集人手的時候,給底下人吩咐下去,去到旅店見到那位“仙人”,一定不能失禮,要做足禮數,不能讓對方不滿。”
陳縣令不愧是活了五十余歲的老滑頭。
他看得明白,不管旅店中的“仙人”到底是不是仙,都肯定是有能耐的。
對待這種有能耐的人,輕慢是不可行的。
“況且,如果真的是仙,那可不是我等凡人能夠得罪得起的。”
陳縣令心里這樣想著,徐縣尉就已經領了他的命令,下去縣衙各處召集差役了。